法國,夕陽在天際染出一副絢麗的畫,幾隻晚歸的鳥兒飛過山坡。從楊雪站立的角度看去,那鳥兒竟像是飛在夕陽之上。晚風輕輕吹地過,入鼻是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楊雪站在田野裡,握着手機保持着接電話的動作。電話已經斷了,可她的耳邊卻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陳碧蘭的話。
“如果姐姐你不回來,就等着看駱家完蛋吧!”
潔白的連衣裙隨風搖曳,烏黑的髮絲散開來,在風中飄揚,秀美的面容蒼白如紙。深藏在心底的傷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開來,鮮血淋漓的疼。
她離開他有幾年了呢?她都已經記不清楚了。這些年渾渾噩噩的生活,昔日的美好掛滿回憶的老牆。日日夜夜,只有刻骨的思念帶來的痛,提醒她她還活人間。
她艱難的動了動脣,吐出三個字:“駱北辰……”
他要結婚了,真好!她緩緩的彎起脣角,笑得雲淡風輕。可是笑着笑着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下來,鹹鹹的味道從脣瀰漫到心上。她頹然的垂下手,望着地上被夕陽拉得長長的自己的影子。
只有她,始終一個人。
太陽西下,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天際,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往小鎮上走去。
“雪兒回來了!”
才進家門,一個蒼邁的聲音傳來,隨即燈開,照亮了這幢小別墅,一個年過六十的老頭站在陽臺上澆花,是楊雪的爺爺楊天景。看到孫女回來,他笑得慈祥:“雪兒今天下午去哪裡散步了?”
“爺爺,我去田梗上走了走。”楊雪淺淺一笑,溫婉可人。她站在玄關換鞋子的時候把手機放到了鞋櫃上,趿着拖鞋走到陽臺上接過爺爺手裡的花壺,澆起花來。
楊天景看了看她的眼睛,目光一陣暗淡,嘆口氣,他問:“雪兒,爲什麼又哭?”
楊雪一怔,擡手摸摸自己的眼睛,果然有些腫,她勉強彎脣:“我看到幾隻飛鳥掠過夕陽,覺得有些傷感。”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傷感的?”楊天景愛憐的摸摸孫女的頭,“雪兒,前幾天傑克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楊雪搖搖頭:“爺爺,我不想去。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可是爺爺不可能永遠陪着你啊!爺爺已經快七十了,以後爺爺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楊天景憂心忡忡的問。楊家是上輩子做了壞事嗎?爲什麼這輩子要受這些災難。先是孫女被人強-暴,跳海自殺,好不容易救回一條命來到法國隱居,兒子兒媳又在三年前死在了空難裡,短短几年楊家就只剩下他和楊雪了。
“爺爺不準胡說,你說過會永遠陪着雪兒的。”楊雪扔了花壺,撒嬌的拉着爺爺的手搖啊搖,就像小時候要糖吃一樣。
那時候楊家還開着工廠,做着企業。在家裡她是掌上明珠,在學校裡她是風頭正盛的校花。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個夜晚變了。纖瘦的身子一抖,她又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住,淚簌簌而下,她垂下眉眼努力不讓爺爺看到。
“今天誰給你打過電話?”楊天景敏感的問。
楊雪怔了怔,想說沒有。轉念一想反正騙不了爺爺乾脆承認:“是碧蘭。”
“哦,陳家那丫頭啊!”楊天景鬆了一口氣。快十年了,剛到法國那會兒雪兒整日躺在*上不吃不喝,到最後差點兒瘋掉,如今好不容易纔平復過來,他不想她再受什麼刺激。尤其是駱家的那個小子。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墨色的天幕上星星一顆接一顆的閃爍起來。
“爺爺,今天有沒有吃藥?”楊雪轉移話題問。
“已經吃了。”楊天景點點頭,“走吧,你愛看的電視劇應該到點了。”
“恩。”楊雪默默的回到客廳,心不在焉的打開電視。泡沫劇上一場盛世婚禮正在舉行,楊雪的淚險些掉下來,曾經她也期盼着這樣一場盛世婚禮,可是現在……
“我能感覺到他愛的是你!姐,難道你就甘心這樣過一輩子嗎?”
碧蘭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心痛得要碎開。楊雪遲疑了一下,叫:“爺爺……”
“恩?”楊天景回過頭來,看着孫女心裡一陣陣的疼。
“我……”楊雪猶豫了。
楊天景折回來,在她對面坐下,輕聲道:“有什麼話就說吧,趁爺爺還能聽。”
別墅不大,可是兩個人住還是顯得很空曠。祖孫倆坐在茶几的兩邊,一壺薰衣草花茶蒸騰出好聞的香氣。
許久,楊雪怯怯的說:“爺爺,我想去當修女。”
“荒唐!”楊天景猛的沉下老臉,看着楊家惟一的血脈心如刀絞,“雪兒,你是想氣死爺爺嗎?”
“不是不是,爺爺你別生氣!”眼見爺爺動了怒,楊雪急忙搖頭,“我只是覺得……我大概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
“傑克是真的喜歡你,你當真不考慮?還是,你心裡還想着那個小子?”
咯噔,心上那道叫做堅強的防線轟塌。楊雪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爺爺……”
果然是這樣!楊天景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檸檬切成兩半拿過來,倒出一杯薰衣草茶在玻璃杯中,用力絞出檸檬汁滴進去。原本淡灰紫色的水竟然奇蹟般的變成了粉紅色!
楊雪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做完這一切,楊天景把玻璃杯到她面前:“當你覺得人生無法再繼續的時候,要麼放棄回憶,要麼就加入一些新元素,這樣你才能看到未來。而未來,或許會有驚喜等着你。”
楊雪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驚喜的叫了起來:“真好喝!”
“其實今天陳書記也給我要過電話了。”楊天景平靜的說,“駱北辰要結婚了,新娘是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帶着孩子的女人。”
“您……都已經知道了……”楊雪慚愧的低下了頭,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爺爺的眼睛。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他有了新的生活,你也應該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楊天景緩緩的說,年近七十,他見證了許多由盛而衰,也見過許多由衰而強,人生不過就是滄海桑田而已。
心一痛,楊雪眼裡又浮起水霧。
“爺爺,你知道a市沈家嗎?”
“知道。”楊天景點點頭,“算起來我和沈老頭還有些淵源,不過這沈老頭不是什麼好人,他那個兒子兒媳就更不是人了。不知道孫輩怎麼樣,北辰他現在要娶的就是沈家的二小姐。”
“爺爺,我很擔心他……”
“擔心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楊天景擰起眉,不悅的看着孫女。
是啊,有什麼好擔心的?駱北辰不是一般人,駱家更不是一般的家庭。可是,一想起碧蘭說的話她就很揪心,生怕駱北辰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戀到如今只剩下緬懷了嗎?她真要守着那些回憶過一輩子嗎?不,她不甘心!
這個想法一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睜大了眼睛,惶恐不安的目光掃來掃去都沒個落處。
楊天景心下了然,嘆口氣,他說:“雪兒,如果你願意,就去a市和他作個了斷吧!”
“爺爺?”楊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多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之後,爺爺竟然還願意讓她出現在a市,出現在駱北辰面前?
“你這樣守着回憶過一輩子也不是辦法。雪兒,時光在流逝,歲月在前行,什麼東西都不可能保持原樣的!爺爺可以讓你去,但你要保證回來,回到這裡來和爺爺在一起!哎,爺爺已經沒有什麼能失去的了……”楊天景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心裡一片悽然。早知到現在也放不下,當初又何必對他發佈死亡通知?只怕去了物是人非啊!
“爺爺,你真的同意我去?”楊雪問。
“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有生活的勇氣,那你就去吧!”蒼邁的聲音似乎已經看透了人生百態,楊天景頭也沒回,直接進房間關上門。
楊雪站在那裡,看着桌上粉紅色的新果汁。加入新元素便能有新生活,駱北辰,你還願意做我的新元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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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駱北辰還在加班,明亮的水晶燈把辦公室照得亮如白晝。這幾天忙着綁架案的事把工作落下了不少。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等他擡起頭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冷峻的面容在燈光下略顯柔和,兩隻耳朵卻燒得通紅。他擡起手來揉一揉,劍眉微擰,今晚是怎麼了耳朵一直燒個不停,難受極了。
他站腳起來活動活動脖子,不小心把抽屜給帶開了,一張照片露了出來。目光一滯,他緩緩的彎腰把照片拿了出來。
白色的水晶相框裡,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巧笑倩兮,秀麗的眉眼,烏黑的長髮,潔白及腳腂的長裙隨風飄舞,腳下青色的草地上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他恍惚了一下,喃喃的喚出一個久違的名字:“雪兒……”
粗礪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過女孩的眉眼,他的心劇烈的痛起來。十一年了……雪兒,你已經離開整整十一年了!我既然結婚,可我還是無法忘記你……
寂靜的辦公室裡只有時鐘走動的聲音,整幢大僂都陷入了寂寞之中。長夜漫漫,他卻沒有了以前那種刻骨的寂寞。難道是因爲沈修晴嗎?不久就是他們的婚禮。十一年前他沒死在大海里,他的人生便只能按照預設的軌道進行。唸書、工作、娶妻、生子……
照片上的女孩燦爛的笑容如同最美麗的夏花,他嘆口氣把照片收進抽屜裡。
辦公桌上的文件都沒有整理,他拿起車鑰匙就走。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回家的*這樣強烈。他想馬上回到家,馬上抱一抱沈修晴,好驅走心頭的寒冷。
雪兒,我找到了溫暖,你在天國會冷嗎?
繁星滿天,駱北辰一到家不見沈修晴就直奔臥室,空蕩蕩的臥室裡卻沒有沈修晴的影子,他一下子聯想到幾天前的綁架案,心一慌奪門而出。
“哥,你去哪裡?”大門口,駱倩倩拖着行李箱驚問,她剛從新加坡回來,一身淺綠色的修身短裙,乾脆利落的短髮俏皮可愛,模樣像極了駱夫人,天生的美人胚子。
“倩倩,你先回家我去找你嫂子。”
駱北辰說罷就要走,被駱倩倩一把拉住,朝他後面努了努嘴:“哥,嫂子不是在那邊的嗎?”她雖然沒有見過沈修晴,但家裡總共就她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不是她還能有誰?
駱北辰一怔,緩緩回首,果然沈修晴就站在離他不遠的三葉梅花架下,清冷冷的月光映着她的臉,柔弱中多了幾許冷傲。
“晴晴!”駱北辰如釋重負,大叫一聲跑過去:“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什麼?笑笑呢?”
“笑笑已經睡了。”沈修晴神情淡淡的,就連指端都是冰涼的。
駱北辰怔了怔,明白了,她肯定還在爲陳碧蘭的事生怕。他挽起她的手:“走,見見我的寶貝妹子駱倩倩。”
“嫂子你好,我是倩倩。”駱倩倩笑着擺擺手,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啊眨,明亮而乾淨。
“你好。”沈修晴禮貌的衝她笑笑,心裡的委屈也不好得發作。
“走吧!倩倩你累了回房休息吧,明天陪你嫂子去逛街。”駱北辰笑着說,“帶着我的副卡去。”說完他就拉着沈修晴回房間去了。
“是。”駱倩倩立刻點頭,逛街購物神馬的她最喜歡了。
關上房門,駱北辰的吻就壓了下來。秀眉一蹙,沈修晴用力推開他:“不要這樣……”
“是不是還在爲今天事不開心?”駱北辰纏着她的腰低聲問。
沈修晴忍無可忍,猛的擡起頭來:“爲什麼要這樣做?”
“什麼?”駱北辰有些蒙。
“是你把我的電話號碼、行蹤告訴陳碧蘭的。駱北辰,你是想試探什麼?”沈修晴委屈的紅了眼睛,她是真的想給笑笑一個完整的家,可是沒想到他對她還存了一份戒心。
駱北辰愣了愣,旋即笑開來:“你是說這個啊?晴晴,陳碧蘭這個人比較善妒,當年我與她訂婚完全是兩邊家長的意思。”
“可是她愛你,我看得出來。”沈修晴咬着下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梨花帶淚一枝雨,駱北辰心軟了下來,吻吻她的眼睛:“你知道是誰綁架你嗎?就是她暗中操作,如果不讓她徹底死心,我擔心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是她?”沈修晴被嚇到了,想不到那樣貌美如花的女子竟有那樣殘忍的手段!
“算是也不算是,不過和她脫不了干係。”駱北辰苦笑一聲,“五年前我負了她,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和她打賭,如果你不接受她的條件,那她就永遠不得干涉我們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沈修晴愣了愣,擡起眼凝視着駱北辰幽深的眸子,那裡面有兩個她。她釋然的笑了,“你就不怕我接受了她的條件?畢竟那可是二千萬!”
駱北辰挑了挑眉,作冥思苦想狀:“唔……我駱北辰應該不止二千萬吧?”
“哈哈!”沈修晴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心裡在的陰影煙消雲散,“那你……有沒有一點兒點兒的擔心?”
回想那一瞬間,雖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他的神經其實是繃緊了的。
“告訴我,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兒?”她緊盯着他的眼睛,秀麗的臉上寫滿了期翼。愛情來了,悄無聲息就佔據了她的心。
他看着她,那認真的模樣讓人不忍傷害,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回答。
沈修晴開心的笑了,主動依進他懷裡,認認真真的說:“你放心,不管你值多少錢,我都不在意。”
“爲什麼?”駱北辰不悅的沉下臉,多少人誇他是鑽石王老五呢!他忽然想起一樁事,不高興的問,“我給你的副卡你好像還沒有用過。”
“我嫁的是人,不是錢!”沈修晴長長的呼出一口胸中鬱氣,“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如果沒有感情的支持,再多的錢也只是冰冷的紙。”
“這樣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駱北辰揚起脣角,心情大好。不愛錢的女人她還是第二個,第一個是雪兒,第二個便是她,“不久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明天你和倩倩好好逛逛,買點兒你喜歡的。看到什麼就買,不用擔心。男人賺錢就是給女人花的!”
“恩。”她晗首,笑彎了眉眼。從小到大,除了雲端還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
“好了,心情好了吧?那咱們進行點兒別的。”
“什麼別的?”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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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北辰心滿意足的摟着沈修晴閉上眼睛,沈修晴卻是累得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偏頭看看身邊的他,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男人的*也太強烈些,自從她住進駱宅,他每天晚上都要來上兩三次,好像怎麼也得不到滿足似的。他精力旺盛,她可受不了啊!
“阿辰,我明天想回沈家……”沈修晴說。
“爲什麼?”駱北辰不悅的問,整個人呈八爪魚狀態趴在她身上,最大幅度的與她肌膚相親。
“反正你也是要去沈家迎娶我的,我爸讓我回去住幾天。”沈修晴輕聲說,這幾天沈明浩天天給她打電話,好得不得了。都是拖了這樁好姻緣的福啊!
駱北辰找不到藉口來拒絕,只好悶悶的點頭:“好吧,買完東西讓倩倩送你回去。如果劉芝曼有什麼……”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沈修晴是個私生女,劉芝曼視她如眼中釘,沈老葬禮上那一幕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如今有他爲她撐腰,她應該不會再欺負晴晴了吧?
目光暗了暗,沈修晴輕輕點頭:“知道了。笑笑也要跟我回去,你明天跟媽媽說一聲。”
“恩。”
“北辰。”
“恩?”
“等到了結婚的時候我送你一份特殊的禮物。”
駱北辰來了興趣,睜開眼睛,激情過後她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滋潤,臉上清淺的笑也顯得嫵媚誘人,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臉:“什麼禮物?”
“暫時保密!”她調皮的眨眨眼睛,把頭依進他的臂彎裡,一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圈,哼起了小曲,在心裡幻想着當他知道笑笑就是他的女兒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調皮!”駱北辰好笑的捉住她的手,呼吸有些急促,“看來你還不夠累!”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到了身下。
“啊!”沈修晴低叫,沒想到自己一個無意識的動作又會引得他晴欲大動,瞬間紅了臉。
一根硬硬的棒子抵上了小腹,她急忙討饒:“我錯了我錯了。辰,快下來,放過我吧!”
“不行,你明天回孃家我就沒得吃了。”駱北辰邪邪一笑低頭含住她胸前的紅莓,貪婪的吮-吸起來。
不多時,她便不由自主的低吟起來,在他身下化作一灘春水……
良奈美景奈何天,有人*有人難眠。在身體上,他們無疑是最和諧。至於生活,便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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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沈明浩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花,連平素冷淡的劉芝曼也綻開了笑顏,主動去抱笑笑:“晴晴,你回來就好了,我們是一家人是該住在一起。”
“你放心,我不會住久的。”沈修晴淡淡的說,瞟了一眼身後,成排的傭人個個垂首恭敬的侯着。私生女的沈二小姐何時擁有這樣高的待遇了?心頭一酸,她自嘲的彎起脣角,看向沈明浩,許久,艱難的叫道:“爸……”
“你的房間已經打掃好了,你看看差什麼就告訴你媽。”沈明浩笑着說,“來來,別光在外面站着,太陽那麼大對皮膚不好,進去再說。”
哼,連她的皮膚都關心上了!沈修晴更加覺得心酸,這一切的待遇都是因爲駱北辰。回想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她覺得這個家是越來越冰冷了,真懷疑小時候那麼多年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客廳裡開足了冷氣,才坐下就有傭人端上冰鎮連子銀耳湯給他們解暑。笑笑察言觀色,奶聲奶氣的說:“媽咪,湯很甜,你喝!”
“笑笑真乖,外婆帶你去樓上玩好不好?”劉芝曼討好的朝笑笑伸出雙手。
笑笑定定的看着她,最後蹦出一句:“不要!外婆壞!”
劉芝曼一下子黑了臉,怒意陡生。沈明浩趕緊打圓場:“笑笑是怕外婆騙你吧?呵呵,不會的,不信你問你媽咪!”
笑笑立刻看向自己的媽媽,烏黑的眼珠靈動的轉啊轉,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個究竟來。
這孩子太敏感了!沈修晴暗暗嘆口氣,笑道:“笑笑啊,不準亂說話,外婆可喜歡笑笑了,和外婆去玩吧!”
“哦……”笑笑這纔將信將疑的把手伸給劉芝曼。
寬敞的客廳裡便只剩下父女倆,沈明浩笑道:“晴晴,駱北辰對你怎麼樣?”
“還好。”說着沈修晴便紅了臉,夜夜纏歡他的溫柔不是外人能看到的。
沈明浩看她的神色,心裡明白了幾分,更加歡喜:“這就好這就好。對了晴晴,你的嫁妝我和你媽準備了一些,等下你看看還差什麼我們再買。”
“哦……”
“晴晴,那個禮金的事你有沒有和駱北辰提一提?或者讓他給沈家作個擔保貸點兒錢出來也行。”沈明浩小心翼翼的問,這段時間沈氏股票已經開始上漲,如果能借機貸着錢來週轉着接幾個大單就更好了。
還是爲了錢!沈修晴心裡厭惡,面上不動聲色:“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至於結婚的禮金……他給我了一張無限額副卡。”
“一張副卡能刷多少?”沈明浩不自然的笑笑,“晴晴啊,這人還得錢傍身才安全。以後你要多學學,儘量把駱家的帳歸到你名下來管着。省得被其他女人覬覦。”
沈修晴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着,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晴晴!你果然回這裡來了!”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沈修晴喜不勝喜:“雲端!”
“我剛從y省趕過來,特地來陪你辦嫁妝。”雲端揹着lv的新款包包走進來,一身名牌閃亮閃亮的,豔光四射,身後還跟着個黑衣保鏢。
“難道是y省雲家?”沈明浩大吃一驚,上下打量着雲端,這談吐這氣質越看越像!一顆老心肝頓時活躍了起來,沒想女兒身邊盡是大人物啊!上次見面他怎麼沒發現這個寶!
“沒錯,是y省雲家。所以沈伯伯你不用擔心,就算沈家垮了,這晴晴的嫁妝雲家也會好好置辦的,絕對不會比某些人的差!”雲端冷笑,她像一隻刺蝟張開了全身的刺把沈修晴護在身後,張牙舞爪。
沈明浩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看着雲端沉下臉:“雲小姐,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雖然你是晴晴的朋友也不能詆譭沈家!晴晴還有父母健在,婚姻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哎,我已經操了五年的心了,未婚生子這種大事都是我*操的,也不差這一樁了。”雲端伶牙利齒的反擊,晴晴把她當姐,她就要把她當親妹一樣愛護!
“你……”沈明浩氣得渾身發抖,“晴晴你說,爸爸哪裡對不起你了?讓你在美國呆五年完全是爲你好,爲了你這五年,爸爸可沒少花錢!”
“你什麼意思?”沈修晴驚了一下,“你……一直有給我打錢?”
沈明浩奇怪的瞅她一眼:“要不是爸爸辛苦賺錢,定期給你打生活費,你還和能笑笑過得自由自在嗎?”
沈修晴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下去,她看着沈明浩只覺得心頭又酸又澀:“爸,我沒有收到你一分錢……”
“什麼?”這回輪到沈明浩奇怪了,他看着沈修晴臉色變了幾變,終於悟過來,“該死!”
沈修晴也反應過來,她眼神複雜的看了父親一眼,心裡酸酸的難受極了。原本爸爸還是愛她的,只是劉芝曼從中作梗,有這樣的夫人她不知道是爸爸的不幸還是她的不幸。
“晴晴,爸對不起你……”沈明浩愧疚的說,聲音也跟着低了下去,“爸不知道,這些年你竟然過得這樣苦……我以爲,你和其他同學一樣安心念書衣食無憂……沒想到,哎!家門不幸啊!”
眼裡浮起水霧,沈修晴和雲端互視一眼,緩下來安慰道:“算了,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我的晴晴長大了,要嫁人了。”沈明浩嘆口氣,神情更加慈祥,“雲小姐,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家晴晴。如果你願意,請留在沈家陪陪晴晴。”
“哼,這還差不多!”雲端哼了哼,就不再理他,拉着沈修晴做下打開包包拿出幾隻精緻的錦盒來,興奮的說,“晴晴你看,這些都是奶奶給我的老玉貨了,你挑幾樣做嫁妝……”
雲家出手就是不一樣,那些祖母綠老翡翠隨便哪樣都價值上百萬。沈明浩偷偷的笑了,一個成功的男人還是得有幾個小*好啊,指不定最後還是享*的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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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初五,第二天就是駱北辰與沈修晴的婚禮。駱北辰與沈修晴的婚禮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接連半個月都在各大報紙渲染開來。沈氏一下子就成了熱鬧話題,股票漲得歡快,沈明浩就更加歡快了,熱心的爲沈修晴辦起了嫁妝。
趁着沈修晴不在,沈微敏走進了她的房間,一屋子豐富的嫁妝讓沈微敏眼紅不已:“媽,你說這沈修晴怎麼會那麼好運氣?我聽說那些男人都已經脫褲子了,最後關頭還讓駱北辰給找到了。”
“哎,不服都不行啊。”事到如今,劉芝曼也只能無奈的嘆氣,“只怪陳家那些人太不會辦事了。”
“就是啊,看陳碧蘭那德性,活該她被人拋棄!”沈微敏恨恨的咬了咬牙,望着一屋子的錦衣華服心裡嘔死了,“媽,難道真要把這些都給她?”
“你爸如今把她當成了寶貝,不給能行嗎?”提起這個劉芝曼就有氣,“本來你爸還要把你奶奶留下來的玉鐲子給她,被我死活攔住了。”
“這個沈修晴!”眼珠一轉,沈微敏計上心頭,對劉芝曼說,“媽媽,既然爸爸都這樣了,你就順着他好了。反正爸爸只是想借駱家的東風而已。”
“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劉芝曼又嘆了口氣。她發現自從沈修晴回來,她嘆的氣比過去四十多年都要多。這個掃把星,就是那踐人生來克她的!
“媽你先走,我看看這些東西。”沈微敏說。
這些嫁妝比起沈微敏出嫁時還豐厚得多,劉芝曼對女兒有愧,也就沒有說什麼,自已走了。
沈微敏掩上門,環視着屋裡成堆的嫁妝,陰險的笑了。帶着拖油瓶嫁進去,她可以從孩子身上下手,讓沈修晴即便是嫁進去也是當棄婦的命!她偷偷的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塞進箱子裡。
第二天便是婚禮,a市最高檔的聖元大酒店,迎來了a市史上最隆重的婚禮。
停車裡停滿各色豪華跑車,猩紅的地毯從酒店門外的空地一直鋪到裡面,大堂裡四下懸掛着粉紅色玫瑰組成的心型花籃,玫瑰色的香檳酒香四溢,極盡奢華和喜慶。
駱氏的能達集團是a市最大的商業集團,這場駱家長子的婚禮,商界、政界的要員都親臨現場,爲這份婚禮喝彩。灑店裡播放着輕柔舒緩的音樂,賓客們或站或坐,在大堂裡談笑風生。
沈修晴是新娘,雲端理所應當的成了伴娘,她們在化妝間最做後的補妝。
“晴晴,恭喜你!”雲端說,今天的沈修晴格外漂亮,眉裡眼梢溫柔得像三月春水。她,也是愛他的吧?這樣他就放心了。
“謝謝!”沈修晴害羞的笑笑,衝她道,“我都嫁人了,你也要抓緊哦!”俏皮的眨眨眼,她湊過來故作*的問,“陸長歡怎麼還沒來?沒當成伴郎他也不擔心着點兒!”
雲端臉一紅,嗔道:“你說什麼呢?我和他沒什麼。你想要見他啊,今天你結婚他一定會來的!”
“呵呵……”沈修晴開心的笑起來,“我見不見倒無所謂,關鍵是……”
“你再說!”雲端不依的跳起來,要追着她打。
門縫外,陸長歡靜靜的看着她們,臉上佈滿了哀傷。她到底還是要嫁給別人了。哎!嘆口氣,他無奈的轉身回大廳。
大廳幾乎爆滿,座無虛席,沈家南宮家佔據了左邊的位置,而駱家則在右邊。這樁婚禮也算是強強聯手了。
陸長歡一身淺灰色的手工西服,如同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他的出現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可是他的目光始終凝聚在沈修晴身上。
沈微敏奇怪看了他一眼,小聲問南宮默:“那是誰啊?”
“好像是y省陸家的。”南宮默沉着臉,看不出一絲喜色。他心裡悶得慌,因爲他都還沒有機會出手,駱北辰就把沈修晴搞到手了。這一局,他輸得很不甘心。
另一邊,陳碧蘭微昂着下巴,忌妒的看着沈修晴,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駱北辰、沈修晴你們就等着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因爲這場婚禮,即將成爲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忽然,一束聚光燈射向大廳門口,《婚禮進行曲》響起,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凝視到一對新人身上。
新娘頭掩白紗,羞答答地挽着穿黑西裝的父親的手臂,緩緩走上紅地毯。白紗掩映下,俏麗的面龐若隱若現,繁複的裙襬上散落着點點碎鑽,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新郎出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站在紅地毯的盡頭,等着他的*。他穿一身白色的手工西服,胸口別了鮮紅的玫瑰花,臉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
沈明浩將女兒的手輕輕遞給新郎:“北辰,我們晴晴就交給你了!”
“是的,爸爸。”駱北辰微微一笑,牽過沈修晴的手,一起轉身,隨着音樂節拍緩緩的走到證婚人面前。
證婚人微笑着看向這對新人,問:“駱北辰先生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沈修晴小姐爲你的妻子嗎?”
駱北辰看了沈修晴一眼,深情的微笑:“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要尊重她的家庭爲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衆人面前許諾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駱北辰鄭重的點頭,沒有一絲猶豫。
沈修晴臉上浮起嬌羞的紅雲,她看着他,心滿意足。
證婚人又對沈修晴說:“沈修晴小姐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賜予,並願意承認駱北辰爲你的丈夫嗎?”
沈修晴輕輕點頭:“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要尊重他的家族爲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衆人面前許諾,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沈修晴說。
證婚人微微的笑了,郎聲道:“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駱北辰和沈修晴相視一笑,接過伴郎奉上的鑽石戒指,溫柔的執沈修晴的手。
“阿辰……”
飄緲似夢的聲音傳來。
刻骨銘心的熟悉!
駱北辰渾身一顫,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兒的褪去,到最後,只剩下震驚。那個聲音,怎麼可能?
“阿辰……”
又一聲輕喚,隨着細微的裙裾的聲音,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戒指掉到了地上。
沈修晴臉色大變,輕聲喚他:“你怎麼了?”
駱北辰像沒有聽到她說話似的,以極緩慢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轉過身去。
禮堂裡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水墨佈景,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眼裡只剩下那抹白衣。白裙、黑髮、素顏……腦袋嗡嗡的叫着,彷彿濃霧散盡,他的人生又回到了從前。
“雪兒!”他喃喃的喚着,朝她伸出手去,伸到一半又僵住。不對,他的雪兒已經死了!
“是我,我回來了……”楊雪在他面前三米外站定,柔柔的笑着,略歪着腦袋,音容笑貌一如當年!
“雪姐姐?這怎麼可能?”駱倩倩第一個反應過來,捂着嘴叫了起來。
觀禮的人們這才從震驚中驚醒,不解的看着這場變故。
駱北辰再也控制不住衝上去一把把楊雪摟進懷裡,緊緊的抱着,失而復得的喜悅盈滿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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