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離開
督見姓林的那一瞬我有些意外,手跟着就想要拉回來,韓毅卻沒有放開我,反倒是拉的更緊了,但事後吃虧的同樣也是韓毅,只不過當時姓林的並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深邃漆黑的眸子隨意的督了我一眼,可有可無的,轉身朝着外面走,那樣子就跟沒看見我被韓毅拉着手一樣,但事實證明,老虎永遠是老虎,即使不馬上發威,也是會隨時給對方致命一擊的。
那天的晚上姓林的出奇的安靜,不論是在賭場裡還是在賭場外,我說我有約要離開的時候他就頭也不回的朝着那輛車子走去,讓我站在風裡不是凌亂,不是憂傷,漠然了!
車子如離弦的飛箭,瞬間消失於眼底,轉身我才朝着韓毅看過去:“我有點事,你不用陪我了,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情,我不會答應你,因爲我已經有喜歡的人。”
轉身的那一刻我悠然的那麼一笑,原來我也是個庸俗的女人,還是被世俗牽絆住了!
身後的韓毅沒有開口留我,或許是看出了我決然,多年來的相知相伴讓他明白,我不是個輕易把拒絕說的如此決絕的人。
但我走去藍色車子那裡的時候韓毅還是叫了我一聲,但我卻沒有回頭看他。
車門從裡向外被推開了,低頭我朝着車子裡看着,不由的吃驚了幾分,竟是個早有耳聞的人。
“是你?”我朝着那人有些意外的問,那人淡淡一笑,溫潤如水的目光打量着我,而後請我上車。
“上車。”聽他說我想起一旁還有人等着我,轉過頭看了一眼,而後才說:“賭場裡出了一點事情,我看要失約了,不好意思,改天我要我們安家回請你。”
“改天就不必了,我過來走走,等以後有機會我想請你單獨吃頓便飯,順便切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可願意答應?”那人說的極其的客套,但我知道他不是個輕易會下戰書的人,而這戰書輕易的我也不能接。
“飯一定要吃,我請你好了,但這切磋我看就免了,你畢竟是我的長輩,我這兩把小兒科的刷子,還不足以拿出來丟人顯眼,也只是能在賭場裡看看場子用,不要說是你,就是換成是別人,我也丟人丟到家了。”客套話誰都會說,而我自然是會的不少,聽我說那人晶亮的眸子朝着我看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光芒劃過,久久不語,轉開了英俊不凡的年輕容顏,半響踩轉過來不經意的看着說:“有什麼事情找我,隨時候你,還有,替我跟你外公問好,好些年不見他了,有時間我回去拜訪他老人家。”
“一定。”我說着退後了一步,車門幫他關上,車子不多久開走了,我站在原處一直目送着車子離開,而後轉身朝着回去的路走,結果回去就出事了。
韓毅進了醫院,聽說差點打斷了一條手。
不用問也知道這事是什麼人乾的,但我竟怎麼也想不到姓林的會下手這麼重,竟差一點就廢了韓毅的手。
賭行裡,手對我們是比命都要重要的,可以說怕是手在人在,手廢了人也就廢了,可姓林的這一出就差一點廢了韓毅的手,怎麼能不要人生氣。
當天的晚上我就找了回去,可進門卻只見到了一張字條,上面落款是三哥兩個字,而人就這麼的不見了。
想到字條上的幾個字,至今我都覺得好笑,我爲了一個匆匆而來的過客,竟耗費了一年的時間,而這一年我還沒有走出那場無妄的愛情之災。
‘好好照顧自己,我有點事去辦,很快就回來,韓毅的事情和你道歉,對不起寶貝,夫,三哥。’
就那麼潦草的幾個字,就想定我終身,這那人也太自以爲是了,猖狂到極點,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一刀瞭解了他,免得他故技重施去禍害其他的女人。
一陣風吹來了,我靠在校園的一隅悠然自得的靠着,卻接到爸的電話,要我快點回去,還說家裡出事了。
家裡出事了?
出事了找我就有用麼?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可還是跟學校了請了幾天假快速的趕回了家裡,同行的免不了還有韓毅。
韓毅的手好了,爲了補償韓毅,我把外公教我的賭術盡數教了他,一方面試想讓韓毅知道,除了我自己什麼我都給他,對他我真的沒有兄妹以外的那層想法,而另一方面就是想重新築起韓毅的自信心。
手臂無法動彈的那段時間,韓毅的情緒異常的低落,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見人,但我很感激韓毅他沒說是誰把他的手臂打斷了,直至今天我爸也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問了幾次韓毅不說,爸也就不問了。
但是人的資質都是各不相同的,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教了韓毅,但他的資質始終有限,至今不能搭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即便是每天都在不停的聯繫。
韓毅練功的時候就很刻苦努力,如今聯繫賭術也是極其的用心,但是有些人資質不夠,就算是刻苦練習一輩子,也追趕不上那些天資聰穎,生來就有慧根的人,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間最大也最容易區分的差別。
我記得我被外公帶走的時候十六歲,而外公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我,第七個月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刻意交給我了,外公還說我這種資質的人望眼整個賭行也見不着幾個。
車上我眯着眼睛,韓毅上車之後把外套脫了下來,怕我冷蓋在了我的身上,但我還是不習慣的把外套拿開了。
我知道韓毅的心思,但是我對他確實沒有那份心思。
十九歲的我已經長大了不少,雖然這一年來我一直都很安靜,但就是這安靜讓我長大了,而長大和林暮有着很大的關係。
對我的舉動韓毅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畢竟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拒絕他了,他像是早已經習以爲常了我的拒絕,反倒是病的平靜了。
車子一路飛奔而回,下車韓毅快步的走來我這邊把車門幫我來開了,睜開眼我去了車下,進門去了見了爸。
我爸這個人長相還算不錯,要不當年也不會把我媽弄到手,我聽我外公說,當年追求我媽的人都能組成一個排了,我爸是一路血雨腥風才把我媽給騙了。
‘騙了’,我外公是這個和我說,他們翁婿的感情不好,聽說是因爲一開始我外公就沒中意我爸,覺得我爸能一口答應入贅安家,想也不想就那麼答應,是個沒多少骨氣的男人,所以這些年爸一般都不去外公那裡走動,必要的時候也只是逢年過節,外公生辰,外婆和媽的忌日纔會過去。
爸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套裝,十年如一日的英俊帥氣,要不是我知道他是我爸,我就會錯以爲他的年紀沒有五十歲,看上去也只是四十歲左右。
其實我爸年輕的時候沒有這麼英俊帥氣,年輕時候的照片我都見過,爸是那種長相干淨的男人,至於英俊,在我看來還不上數,但是男人就是這種生物,越是到了年紀大的時候,隨着閱歷增廣,魅力也就越來越多了,不像是女人,越年輕越有活力,越倒了年紀大的時候越是魅力不足。
“什麼事?”進門我朝着爸走了過去,爸擡頭看了我一眼,而後朝着身後的韓毅說:“去門口看着。”
韓毅不是外人,說話從來不用防着他,他去守着也是爲了安全起見,韓毅轉身去了門口,把看着我把一份資料拿出來給了我。
低頭我都看着上面的資料,不明白爸的意思,把說:“我和林家的老三是同氣連枝,林家出了事我不能袖手不旁觀,但我一走這邊就會亂,有人早就盯着安家了,萬一出什麼事我和你媽也沒法交代,你替我走一趟,務必找到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帶韓毅過去麼?”
“不用了,韓毅不適合跟着你過去,你走不會引起懷疑,韓毅平時和我出入繁多,一離開就會給人察覺,我安排其他人給你,已經在機場裡等你了,換洗的衣服給你帶着,從後面走。”
爸安排了一切,而我除了答應沒有其他的辦法,而且那時候我也確實有些擔心。
他是林家人,林家出事了,就意味着他也出事了。
這種事遇不上的時候不覺得,可遇上了反倒是無法平靜了。
看了一眼,轉身我去了後門,後門挺着一輛黑色的車子,拉開了車門我在車子上看到了鑰匙,啓動了車子便離開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出現在了機場裡,而等着我的人竟然是小四。
“怎麼是你?”我朝着小四有些不大喜歡的看着,小四是個遇到事情就扔下我不管的人,爸竟然安排了這麼一個人,但是我很奇怪,小四如今已經是賭場裡的主事了,而爸也很器重他。
“豪哥說要我陪大小姐走一趟,這裡是機票,時間差不都了。”小四看上去對這種是倒是很在行,竟伸手過來攬了我一下,示意我快點走,我看了一眼小四,伸手拿開了他的手,不喜歡他的這個舉動,小四馬上朝着我恭敬的退後了一步,繼而陪着我去了飛機上。
飛機在一天之後到達了目的地,小四帶着我直接趕去了另一處機場,兩個人只在車上吃了一點東西,之後上了一架直升機,直升機是小四親自操控,這讓我不得不對眼前的小四高看一眼,更多的疑惑不解。
兩個小時之後,直升機降落在一處空曠的高爾夫球場上,飛機一落下一輛四驅的越野便開了過來,而後直升機起飛很快就不見,小四帶着我上了車扎轉的出了高爾夫球場。
車子經過馬上有人在後面清掃痕跡,半個小時之後我倒了一處房子乾淨的地方,門口的人一見到小四,馬上走來朝着小四恭敬的叫了一聲:“四哥。”
“嗯。”小四隻是隨便的答應了一聲,而後便把我帶進了房子裡,房子很氣派,也很別緻,是效仿那種歐式的建築,融合了中西方的很多元素,所以很新穎。
進門小四把我的包直接提着去了上面,房門推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是跟着小四去了樓上,二樓上坐在牀上的那個男人竟是蒙着雙眼的。
那人坐在那裡很安靜,小四在那裡說着什麼,手裡的包放在了牀上,男人正用手摸着,聽見了我進門踩朝着我這邊看了過來,而我一時間呼吸一滯愣住了。
“我先出去了三少。”小四說着退了出去,我這纔想起小四那時候在賭場裡見到林暮的反應,看也不看,轉身就逃了。
我一直以爲是因爲小四膽小怕事,卻沒想到小四是林暮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怕,而是早就認識。
小四出了門,隨手把門關上了,我站在原地踩明白過來,爸是把我騙了,那是不是就說一年前的事情,爸也知情,是故意把我一個人弄到賭場裡去,自己躲出去了,要不然怎麼那麼巧,他來的時候爸我不在,平時我都不再家裡住在外公那裡,偏巧那時候他就來了。
他的臉還是那麼的英俊,雖然臉上蒙了一塊黑布。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沒動,坐在那裡尋思了一會踩問我:“爲什麼不說話?覺得虧得上了?好人的時候扔下了你,看不見了把你弄過來了?”
這話給給他說的,一年不見他扔下我的錯沒了,反倒是我不念着他一年前的好了,可他給我留下什麼好了?白白的把我睡了,還是打斷了韓毅的手臂,給我熱了一屁股的麻煩了?
我也沒愛打理他那個茬,反而是問:“看不見了?”
“醫生說也能好。”他那話說的很平靜,但是卻什麼都沒做,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微低着頭似乎是在想着什麼,嘴脣動了動又不動了,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變了,但是又不多,可我又說不出是那裡變了。
“眼睛怎麼弄得?”我又朝着他問,他沉默了一會才說:“打仗的時候給人傷了眼睛,濺了血。”
“又是爲了爭風吃醋?”我不禁意的嘲諷了他一句,他卻沉默了,沉默之後說:“韓毅還沒有這個本事,我也不是會爲了其他女人爭風吃醋的人,你也太擡舉我了。”
他一說咬牙切齒的,我一時間還真是不習慣,畢竟是沒見過。
“誰給你弄得?我替你找他去。”我說着他轉過來看向我,用那雙矇住了黑布的眼睛朝着我看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而後他說:“林家人在什麼地方跌倒了,就在什麼地方爬起來,還用不着一個女人衝鋒陷陣,丟不起這個人,也捨不得這個人。”
“哼!”我冷哼了一聲,在也不說話了。
他轉開臉緘默着,而後問我:“想不想我?”
這話給他一說我徹底了無語了,這人還能說出這種話來,當初他扔下我一走了之的時候,他怎麼不想想我再見他會不會想他?他也好意思問出來,男人都這個樣子麼?
看他身上傷着,沒和他一般見識,起身我要走,但卻給他一把拉住了手。
“我想你。”他說,聲音淡淡,擡頭他朝着我這邊看着,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有些人你一看見他的眼睛就被他蠱惑了,不得不說那種人是會勾引人的好苗子,可有些人不用眼睛他也能勾引你,不得不說這種人已經從好苗子長成了參天大樹了,而林暮就是後者。
“想了能怎麼樣?你也看不見。”我拉了拉我的手,想拉出來,但林暮卻將我朝着他拉了拉。
“我也不是一輩子都看不見了。”那他是什麼意思,很快就看的見了?那還這麼消沉幹什麼,給我看的?
“我收拾兩件衣服,你鬆手。”說話他才鬆了手,多少的有些變化這人,像是什麼事都放不開了,他心裡有多想我都看出來了,但他卻什麼幹,就這麼放開了我的手,摸了摸把身邊的包給了我,我彎腰打開了包,也就是看了看就把包放進了櫃子裡,回來了才問他找我來幹什麼,但他卻沒說,反倒是我自己給自己定位了,過來伺候他,給他做老媽子來了。
想想自己的這個命,剛成人就給人佔了大便宜,一年到頭沒見到人影,一見面又成了個看不見的,如今還得不明不白的伺候他,這事放到誰的身上也平靜不了。
那一天我再沒說話,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結果醒了才知道,身上摟着一個人,腰上的手臂緊緊的不鬆開,我擡起手動了動,手臂也動了動,但卻是緊緊的摟着我。
“你打算勒死我?”我問他。
“我鬆點。”他回我。
之後兩個人都安靜了。
那天起我開始照料林暮的飲食起居,包括陪着他上牀,但如今的上牀和一年前大不一樣了,除了每天摟在一起睡,其他的倒是都省了。
那時候的林暮像個孩子,往哪一站一坐都出奇的安靜,聽人給他回報事情的時候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看不見他那雙眼睛的關係,我一直揣摩不到他的心思,但他每次聽完了那些事情都會做出指示,而這個受指示的人就是小四。
林暮每天的飲食很豐盛,吃的喝的都要最好的,而且他這個人很挑剔,爲此專門請了師傅給他做一日三餐。
林暮的眼睛拆掉了那條黑帶開始我就在試探他眼睛,但是始終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一次他拉住了我的手,讓我愣了一下。
“別試了,沒用。”他說,聲音帶着一點點微妙的裱畫,我擡頭朝着他看着,半響他突然的將我拉到了懷裡,翻身到了牀上,而後那件事情就如他所願的發生了,而他不久之後就做爸爸了,但他做爸爸的時候我卻離開了,而他也迎來了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