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二十二)
俞平看着面色淡雅的喬顏落,她眼眶忽地一紅,表情委屈無比,卻愣是裝成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她哽咽着說道,“凌夫人,我的命苦啊,這輩子就易瑾一個兒子,懷他之前連着自然流-產了三個孩子,好不容易懷了他,一直在牀上躺了九個月,可他才一歲多點時就走失了,當時我們找了好久都杳無音信,我們以爲他不在人世了……好不容易瑾大學認回他,因爲從小不是我養育的他,他對我沒有太多感情,我說什麼他也不聽……我一直將小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她愛易瑾,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讓他們兩個結婚生子,凌夫人,你能成全我這個做母親的心願嗎?”
喬顏落淡淡的勾了下脣角,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俞平,“易夫人,這番話你應該對易瑾說。”
俞平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凌夫人,你什麼意思?是你女兒勾-引我兒子在先,明知道他有未婚妻了,還要死死糾纏!我真沒有見過這樣厚臉皮的女生,我都跟她說過不會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她還要往易瑾身上貼,凌夫人,你就是這樣教女兒的嗎?男人倒是沒有什麼,女孩在這方面還是很吃虧的吧,到時賠了身子又賠名譽,說出去也不太好聽,凌夫人,聽說你們在G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女兒是真的找不到男人了嗎?要是找不到了,我在京城有認識的青年才俊,要不要跟她介紹幾個?”
“易夫人,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再好的性子,聽到對方這麼詆譭自己的女兒,也不禁動了火氣,再加上,喬顏落本身就疼馨兒疼到了骨子裡。
“你口口聲聲說我女兒勾-引你兒子,你怎麼就不說是你兒子來招惹的我女兒呢?你兒子要是愛他的未婚妻,你還用得着跑過來找我談嗎?很明顯,易瑾他只愛我們家的馨兒!”
“你有本事就去找你的兒子,別在這裡侮辱我女兒,我女兒貌美如花,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優秀,喜歡她的男人多了去,用不着易夫人替她介紹那些個和易夫人一樣沒素質的青年才俊!”
俞平徹底惱了,她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道,“凌夫人,我當凌馨兒沒教養沒羞恥是跟誰學的呢,原來是你這個好母親啊!”
喬顏落冷笑一聲,“我現在倒是慶幸易瑾從小跟着他養母長大,不然,和易夫人生活在一起,不知要毀成什麼樣了。自己管不好兒子,別在我這裡撒野!我女兒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說她一句是非!就算她和易瑾走不到一起,也不是因爲你的緣故,是我們家不願意讓易瑾來做女婿!”
俞平沒想到喬顏落看起來溫靜淡雅,卻是如此的牙尖嘴俐,一襲話氣得她胸口起伏不定,她吐了一口氣,面色不好的說道,“凌夫人,你這種素質,難怪凌馨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喬顏落冷聲打斷俞平,她冷笑道,“我素質不好,最起碼不會冒冒然的跑到京城去找易夫人你,我家馨兒素質不好,也不會讓你家兒子過了十年還惦念着!”
俞平氣得渾身發抖,她一時找不到措辭來回擊喬顏落了,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柳佳茹,柔柔弱弱的說了句,“阿姨,是你們家凌馨兒主動纏上易瑾的——”
喬顏落看向眼眶紅紅的如同小兔子般楚楚可憐的柳佳茹,她說道,“你就是易瑾的未婚妻吧?這十年你既然一直陪在易瑾身邊都沒有辦法讓他愛上,你該找找自身的原因了,別總是說我們家馨兒勾-引易瑾,你難保就沒有勾-引過他?”
柳佳茹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被喬顏落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喬顏落也不想跟他們多說,她拿出手機,撥打了馨兒的電話。
……
接到喬顏落電話時,馨兒正在和易瑾吃早餐。
聽到喬顏落要讓她和易瑾一起趕往會所,她着實驚住了,好半響才弱弱的道了聲好。
易瑾看着面色變得蒼白的馨兒,他捏了捏她的手,“怎麼了?”
馨兒抿了抿脣瓣,她小聲說,“我媽讓我和你一起去會所,她知道我們倆個在一起了,剛剛語氣很嚴肅,怎麼辦阿瑾?”
相比馨兒的慌亂和無措,易瑾顯得要從容淡定許多,他拉起她的手指放在脣邊吻了吻,“沒事,總要面對的。”
馨兒看着他漆黑篤定的眼神,她忐忑不安的心才微微鎮定了一些。
他說的沒錯,既然兩人決定重新在一起了,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
他開車時,她忍不住主動握住他骨骼分明的大手,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摩-挲。
等紅燈時,她主動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脣角。
“馨兒,沒事的,不論怎樣,我這次都不會離開你了。”
他的這句話,彷彿鎮定劑一樣讓她心安了不少。
到了會所門口,易瑾替馨兒理了理被風吹得微微凌亂的髮絲,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們進去吧?”
馨兒深吸了口氣,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巴,點頭,“好。”
……
站在包廂門口時,易瑾正準備敲門,馨兒趕緊拉下他的手,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小聲道,“我媽肯定不會再同意我們在一起了。”這些年,媽媽一直後悔着當年不該讓她和易瑾談戀愛——
易瑾捧起她小巧而精緻的臉蛋,薄燙的脣輕輕地含住了她軟軟的香脣,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她自然而然的張開了雙脣,他的舌擠了進來,牢牢的糾纏住她的小-舌——
就在兩人吻得濃情蜜意誰也不肯鬆開誰時,包廂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
柳佳茹想要出來叫服務生加點茶,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
包廂裡的喬顏落和俞平也朝門口看來,看到正在親吻的馨兒和易瑾,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馨兒漲紅着一張小臉,羞窘的往易瑾懷裡鑽,易瑾攬着她的肩膀,目光深邃而銳利的看向怔愣住的柳佳茹,俊臉好似蒙上了一層寒霜,“你們居然——”他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了起來,原本凌家就不同意他再和馨兒一起了,現在他家裡人居然還主動找上門了!
看着易瑾如同卒了毒一樣的目光,柳佳茹難受的垂下頭,她回到俞平身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
包廂裡還有長輩,且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易瑾攬着馨兒走進包廂,他禮貌的朝喬顏落點頭,“阿姨,好久不見。”
兒子進來,居然不先跟她打招呼,反倒是對凌馨兒的媽媽禮貌有加,俞平氣得不輕,她鐵青着臉,重重的吸了口氣,“阿瑾,在長輩面前,你們這個樣子像話嗎?”看着靠在易瑾懷中的馨兒,眼神越發厭惡和鄙視了。
“馨兒,到媽這邊來。”喬顏落淡淡的開口。
包廂裡的氣氛,實在太過僵硬,馨兒從易瑾懷裡擡起頭,看了眼他後,便站到了喬顏落身邊。
“阿瑾,你也過來。”俞平道。
易瑾欣長的身子立在原地,他沒有動,烏黑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幽幽的看着俞平,“您這麼做,真的讓我很失望。”
俞平渾身一顫,當着外人的面,這個兒子居然一點也不給她面子,她真的要被氣死了!
“阿瑾,你怎麼跟媽說話的呢?”柳佳茹眼眶紅紅的看着易瑾,長睫上沾着淚水,欲掉不掉,看着甚是可憐。
易瑾冷喝一聲,“你閉嘴!”
“阿瑾你——”俞平臉色難看的捶了捶胸口,“你爲了凌馨兒,連媽和你的未婚妻也不要了是不是?”
易瑾的表情越發冷淡,“你爲什麼一定要干涉我的私事?我早就說過,這輩子,除了凌馨兒,我誰都不要。”
馨兒聽到易瑾的話,忐忑的心裡掠過一絲小小的甜蜜。
她忍不住擡起頭,衝他甜甜一笑,再垂下頭時,正巧撞上了喬顏落嚴厲的目光。
馨兒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喬顏落站起來,她對易瑾說道,“易瑾,我不想你爲了馨兒和你家人鬧翻,你很好,可是我們家馨兒沒有福氣,曾經你們年少時就做錯過一次,我不想再讓錯誤重蹈覆轍,以後請你不要再聯繫我們家馨兒,阿姨家裡還有事,就不招待你們了。”說完,拉起馨兒的手,朝包廂門外走去。
“媽,媽,你聽我說——”馨兒慌亂的想要掙脫喬顏落的手,在經過易瑾身邊時,她的右手被易瑾牢牢拉住了。
喬顏落停下腳步,她眉頭緊皺,面色凌厲的看向易瑾。
易瑾突然從褲兜裡掏出一枚璀璨的鑽戒,他單膝跪地,眸光幽深的看着馨兒,“我知道,十年前讓你受過很大的傷害,不論當時是不是誤會,我終究是讓你受到了傷害,是我的錯!我願意用今後的人生來彌補你,好好的愛你。這枚戒指,是我上大一時努力打工賺的錢所買的,本來是打算你十八歲生日時送給你的……馨兒,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餘下的人生來彌補你曾經受過的傷害——”
馨兒在他拿出戒指單膝跪地時,就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死死地咬着脣瓣,沒有讓自己哭出聲。
這個清風朗月,身份已經高高在上的男人,即使在兩家人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還能爲她做到這個地步,她真的很感動……
就在易瑾想要將戒指往馨兒的無名指上套時,俞平的手突然伸過來,用力往易瑾的手上一拍,戒指迅速滾落到了地上。
“你瘋了嗎?好好的未婚妻不要,非得娶這個女人?”俞平氣得身子一顫一顫。
易瑾清冽的眸子裡騰起迫人的寒光,他面色冷沉的道,“您非得這樣嗎?非得逼自己的兒子嗎?”
俞平瞪了眼馨兒,“反正,我不喜歡她做我兒媳。”
喬顏落聽不下去了,她扯着馨兒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看到包廂門被人從外面關上,易瑾面色極其冷淡的從地上站起來,撿起戒指,他看了眼俞平和柳佳茹,“這輩子,我非凌馨兒不娶!”說完,大步朝外面追去。
俞平捂住胸口,她氣得身子直髮顫。
……
馨兒被喬顏落塞進了車裡,喬顏落一邊開車,一邊跟凌司夜和睿寶打電話,讓他們倆父子迅速回家。
馨兒看着母親嚴肅冷凝的面色,她張了張嘴,有點不敢說話。
一路上,喬顏落也沒有理會馨兒,她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青色血管都突了起來。
回到別墅沒多久,凌司夜和睿寶就匆匆的趕了回來。
喬顏落靠在沙發上,她一直揉着太陽穴,眼眶裡紅紅的,面色極其不好。
馨兒不敢說話,一直站在她前面,雙手揪着衣襬,看着母親難受,她心裡也是百般痛苦。
凌司夜看着母女二人,他走到喬顏落身邊,替她揉了下太陽穴,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喬顏落眼眶通紅的看向凌司夜,她說話時嘴脣微微發顫,“你問你的寶貝女兒?”
凌司夜皺了皺眉頭,他看向馨兒,“馨兒,怎麼回事?”自從十年前馨兒出了事,喬顏落就越發心疼馨兒,還真沒有看到她像今天這樣動過氣。
在家裡,馨兒最害怕的就是她老爸,她垂下長睫,小聲說道,“爸,我、我和易瑾重新在一起了……”
聞言,凌司夜薄如利刃般的雙脣緊緊抿了起來。
睿寶震驚的瞪向馨兒,“什麼?你又和他在一起了?凌馨兒,你豬腦子嗎?你曾經受到過什麼樣的傷害你忘了是不是?他差點害得你沒了性命,你還要原諒他?還要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瘋了?”
馨兒的淚水掉了下來,她顫着聲音道,“我沒瘋!當年不是他的錯,是他媽媽和柳佳茹——”
喬顏落打斷馨兒,她抹着淚水低低的哭了起來,“凌馨兒,不論以往是誰的錯,我都不會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的女兒躺在陰暗的建築屋裡渾身是血,了無生氣的樣子,我也永遠忘不了醫生對我說你女兒以後再也無法懷孕了的情景,我更忘不了他明明答應過我和你爸,在結婚前不會碰你卻沒有允許承諾讓你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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