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下沉甸甸的心情,白童惜關門走了。
孟沛遠深邃的鳳目微微一黯,也不是沒想過追上去,但只怕到頭來唯有爭執。
回到房間後,白童惜掏出手機,按下了孟宅的座機號。
她在心底暗暗祈禱,接電話的千萬不要是郭月清。
但往往,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當郭月清陰陽怪氣的嗓音響起的那一秒,白童惜真恨不得把電話掐了了事!
“喲,我沒看錯吧,誰呀這是!居然還知道打電話到婆婆家問好?”
白童惜清楚孟宅的座機有來電顯示,而她的手機號早已登記在簿,郭月清這番話針對的正是她。
清了清喉嚨,她問:“請問,奶奶在家嗎?”
那一聲“媽”,她有些叫不出口。
郭月清嗓音一沉:“你叫我什麼?”
“我沒……”叫你什麼。
心裡話在肚子裡兜了一圈,最終化成了一句心不甘情不願地:“媽,請問奶奶在家嗎?”
她終究還是小看了郭月清的老奸巨猾!
郭月清冷笑:“還知道我是你媽呀!我還以爲,上次被沛遠護過那麼一回之後,你的狐狸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呢!”
白童惜不怒反笑:“我沒尾巴,又怎麼翹上天呢?畢竟我是人,不是畜生,只有畜生纔有用來翹上天的尾巴。”
郭月清尖聲:“你!好你個白童惜!現在都學會指桑罵槐了!”
她哪裡是在指桑罵槐?她分明就是在指槐罵槐!
白童惜心裡真的厭惡極了郭月清,但這個人心術不正,腦袋切開來有一半是瘋的,她還是不要跟她多做糾纏爲妙。
“媽,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奶奶,她到底在不在?”
“奶奶不在!你有什麼話,跟我說也一樣!!”郭月清極其兇狠的答道。
白童惜被她吼得秀眉一皺,心想今天算她倒黴,打通電話還撞上鬼了,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既然奶奶不在,那我下次再打好了,媽,先這樣吧,我掛了。”
郭月清卻不依不饒:“白童惜!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敢掛我電話試試,信不信我讓沛遠休了……”
經過一番心裡掙扎後,白童惜還是掐斷了電話。
她轉身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正準備進浴室洗澡的時候,手機忽地響了起來。
她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郭月清打來的!
心頭一燥,她不僅沒接,還直接擡步進了浴室,擡手把門一關,世界都清淨了。
半個多小時後……
白童惜裹着浴衣,拉開浴室門的時候,聽到桌上的手機還在響。
她走近桌前,拿起熱得發燙的手機低頭一看……
在發現來電人還是郭月清的時候,她猛然意識到自己不僅撞鬼了,還被鬼給纏住了!
她握着手機,回想起郭月清自她嫁進孟家到現在,那是什麼話都說盡了,什麼事都做絕了,那她又何必給對方面子呢?
這樣想着,她神情冷淡的把手機調成無聲,又將它翻了個面,算是徹底的撒手不管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
白童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把手機翻了過來,見不知何時手機已然消停了下來,她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她點開解鎖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電話……
她用手指一路劃下去,邊劃邊數,發現未接來電大概有50個,全都是郭月清在這一個多小時內打的!
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看着電池僅剩的那點血絲,白童惜感覺自己的生命值也因爲郭月清的糾纏而急速下滑着。
下一秒,門口忽然響起重重的“咚咚”聲:“白童惜,開門!”
她秀眉一鎖,極度不快的喊了聲:“孟沛遠,你沒事吧!敲這麼大聲!”
豈料,孟沛遠的嗓門比她還大:“白童惜,我說了,把門打開!!”
白童惜拒絕道:“你這麼兇,一聽就沒好事,我爲什麼要給你開門?”
孟沛遠惡狠狠地:“好,你不開是吧!”
白童惜心道不好,等她反應過來之際,孟沛遠已經把門給踹開了。
望着破門而入且雙目含怒的孟沛遠,白童惜火冒三丈的說:“孟沛遠,你發什麼神經!”
孟沛遠捏着手機衝了進來,劈頭蓋臉就問:“你跟媽說什麼了?!”
白童惜一下子就愣住了:“……什麼說什麼?”
孟沛遠幾步上前,將她逼退至牆角,質問道:“她剛纔打電話給我,一邊哭一邊鬧,情緒很不穩定,你刺激她了是不是?”
白童惜從他話裡提取到的唯一訊息,那就是:郭月清和他告狀了!
而他現在,正爲了郭月清不問緣由的出頭呢。
“我閒着沒事刺激她做什麼?”冷笑一聲,她伸手推了他一把,想把這堵迫人的肉牆推開。
可孟沛遠沒能讓她如願,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凌厲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要離婚了,所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你現在連家裡的長輩都不看在眼裡了?媽剛纔給你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你愣是一個都沒接!你就那麼恨她?”
白童惜辯解道:“你怎麼不問問,你媽媽剛纔是怎麼對我的?我打電話回孟宅,原本是想找奶奶的,卻被你媽媽一通冷嘲熱諷!
我不過是反駁了一句,就一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我爲了避免爭吵,決定結束通話,是她步步緊逼,一個接一個電話的砸過來!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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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孟沛遠眸中的厲色一緩。
顯然白童惜說的,跟他媽媽剛纔所言,完全是兩極分化。
但是有一點,他仍然覺得是白童惜過分了。
“就算事實如你所說,你也不應該連着這麼長時間不接媽的電話,她畢竟是你的長輩!”
“如果你知道在你對面的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你還會伸手去接嗎?”
聽到白童惜的比喻,孟沛遠苦惱的揉了兩下鼻樑後,才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想,你解決不了的問題,不是還有我嗎?”
“你?”白童惜轉眸瞥了眼被踹開的房門,眼中諷刺意味更濃:“就你剛纔踹門的那股勁,我去找你,不是找死嗎?你對你母親向來唯命是從,我想你是不會給我好臉色的,就譬如剛纔,包括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