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多大的怨把邢北寒逼到了如此的境地,不顧一絲兄妹之情直接了當的把行李箱扔到了陽臺上,沈佳墨嚇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邢北寒,那個時候,她的心裡雖然有那麼一丟丟的後悔,但只要一想到她二十年的等待撲了一場空,那些道德上的悔恨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給你三秒鐘,離開我和黎櫟的視線,永遠不要踏進邢家一步。”邢北寒憤怒的說道。
“哥,真的和我沒關係。”沈佳墨眼睛佈滿血絲的說道。
她那無辜可憐的樣子,也就只有龔寧相信了。
龔寧上前說道:“北寒,話不要說的太重,她畢竟是你的妹妹,況且黎櫟摔下樓的時候的確沒有任何人推她。”
“如果不是她非要黎櫟陪她去拿東西,我們的孩子至於沒了嗎,媽,你能不能多爲黎櫟考慮一下,現在最難過的人是她,失去孩子的是她,不是沈佳墨。”邢北寒怒吼道。
聽到自己兒子這麼說自己,龔寧氣的只想拍桌子,但是自己又沒有反駁的理由,她也意識到自己對蘇黎櫟確實態度不好,冷眼怒視了邢北寒後,就氣沖沖的出去了,留下沈佳墨獨自面對邢北寒。
那雙冰冷的眼睛,是沈佳墨見過的最無情的。
“滾……”邢北寒再一次怒吼道。
被怒吼兩次,沈佳墨再也沒有臉在邢家呆下去了,用蘇黎櫟的孩子來抵過她愛他的二十年,也值了。
最後,她看了邢北寒一眼,說了最後一句話:“哥,下輩子我們千萬不要是兄妹。”
說罷,沈佳墨灰溜溜的撿了自己的行李箱,慢慢的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邢北寒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愛了他二十年,最後一場空。
這世間的感情不可說,也許是違揹人倫的姐弟,兄妹,但在那些暗戀的人眼中,那就是生命的全部。
龔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還不忘對王媽說:“佳墨走的時候別忘了吩咐司機送她。”
王媽驚訝的說道:“夫人,您真的一點也不懷疑沈小姐嗎?”
“這孩子我看着她長大,我相信她不會做傷害家人的事。”龔寧認真的說道。
“可……算了,我去給司機說聲。”王媽欲言又止道。
要說龔寧的心裡沒有一點懷疑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不願意去想沈佳墨可怕的那一面,當得知她得了抑鬱症的時候龔寧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如果再把她想的很壞的話,龔寧心裡估計會爆炸。
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英式紅茶,心裡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蘇黎櫟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她的孫子,她心裡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這場貌似意外的意外,讓邢家再次陷入了緊張之中,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絕口不提,生怕被舉報趕出家門,一般這種不光彩的事如果被傭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那麼,這個人將會永遠被逐出邢家。
小月去廚房給蘇黎櫟端來了紅棗銀耳湯,她特意去網上搜了一下小產後喝什麼最補身體,一秒都沒停就去了廚房,這份忠誠也只有小月能做到了。
當把湯端到蘇黎櫟面前的時候,她眼神呆滯的看着天花板,一句話也沒有說,小月看着十分心疼,說道:“少奶奶,你就喝一口吧,這是小月特意爲你準備的。”
了就算是她最信任的小月呼喚她,她也聽不見,此刻的心中,她像是被架空了一樣,她從來都不知道,失去孩子竟是這般的痛。
“少奶奶,你聽小月一句勸,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可如果身體垮掉了,那是對自己的懲罰啊,這件事不是你的錯,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呢。”小月苦口婆心的勸道,然而蘇黎櫟並沒有任何的迴應。
看不下的邢北寒,一把從小月手裡拿走了那碗湯,說道:“我來。”
小月驚訝的看着他,一動不動。
“黎櫟,不要怪我,你再不吃東西,身體會垮掉的。”邢北寒心疼的說道。
說罷,他用手握着蘇黎櫟的嘴,將那碗湯生生的灌到了蘇黎櫟的嘴裡。
儘管蘇黎櫟全程努力禁閉住自己的嘴巴,但還是拼不過邢北寒的力氣,最後,在邢北寒的強行灌注下,蘇黎櫟連吐帶咽的喝完了那碗湯。
“不要怪我,黎櫟,我也是怕你的身體丟失了營養。”邢北寒無奈的說道。
小月上前幫蘇黎櫟擦着嘴巴,心疼的說道:“少奶奶,你倒是說句話啊,別憋在心裡啊,你要是難過的話你就哭出來。”
但是無論他們用什麼方法,蘇黎櫟還是不想說一句話,她對這個家的人和事感到了深深的失望,特別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流掉,她就特別的恨自己爲什麼要順從沈佳墨的無理取鬧。
就是在這樣的無限循環中,蘇黎櫟像是失去了表達能力,失去孩子的痛將她的情緒完完全全的壓抑住了,一時之間,她忘了怎麼哭,忘了怎麼說話,忘了所有。
就只是那樣呆滯的看着天花板,困了睡覺,醒了接着看,滿眼都是對生活深深的絕望。
看着傷心欲絕的蘇黎櫟,小月擔心的問着邢北寒,說道:“少爺,這樣下去少奶奶會瘋的,當務之急是讓她開口說話,她現在不哭也不鬧,會不會抑鬱了啊?”
邢北寒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問過醫生了,他說這是產後綜合症,一般流產後的人都會得,要想治癒還得靠她本身的意志力,我已經勸過好幾遍了,可是沒有用。哎……”
看着邢北寒很是無奈的樣子,小月急中生智,說道::“少爺,要不讓少奶奶的母親請過來吧,也許少奶奶看到自己的親人會開口說話。”
“好,我立馬讓阿彪去請。”邢北寒激動的說道。
現在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讓蘇黎櫟,哪怕讓邢北寒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試一試。
他慢慢的走到蘇黎櫟的面前,緊緊的拉着她的手說道:“黎櫟,你別怕,安安只是去了另一個叫做天堂的地方,你好好養身體,等身體養好了,安安一定會來找你的。”
說着說着,邢北寒的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他心疼的將蘇黎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接着說道:“黎櫟,我知道你難過,你要是想出氣,就把氣全都撒在我身上,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嗎,我情願你哭出來,也不要一句話什麼都不說。”
那一刻,時間彷彿凝固住了,蘇黎櫟能聽見,但她的心已經被石化住了,失去了感動的能力,只能苟且的在牀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