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被關上,她洗了一個澡,然後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開始出神。
心裡的最深處慢慢生出了一絲絲的疲倦與恨意。
說恨意或者還太誇張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情,或許是因爲愛的太深,有時候一點點的不滿意都會被演變成巨大的失落,稍微一點的失望都會被放得很大。
所以,由愛生恨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自己永遠管不了他去做什麼,他也從來不會因爲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就要事無鉅細的跟她彙報。
現在他要是因爲他做了某事讓她不高興而跟她道歉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他愧疚。
她不在乎他的道歉,她不希望他愧疚,她要他問心無愧。
可是,只要盛心綰在,他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
即便是當年盛心綰拋棄了他,可是到底他們之前有過四年的感情,所以在他的視線範圍裡,盛心綰只要出事,他就不會不管。
就像當初在查爾斯出車禍不幸去世的時候,他就親自飛去了倫敦,說是去參加查爾斯的弔唁會,可是真正到底是爲了什麼,誰知道呢!
心裡的酸澀意味就越來越濃,漸漸地,那陣酸意慢慢地涌入到眼睛裡面。
她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鬢角溼了。
早上很早就醒來了,側過頭去,卻發現牀的另一側竟然是空蕩蕩的。
官逸景昨晚一定沒有在主臥睡覺,因爲她的睡眠很淺,稍微有點動靜就會清醒。
她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今天琴行裡面還有課,不能睡懶覺,於是就起身去洗漱。
洗完漱之後,她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就去了側臥看了一眼,裡面沒有人,被褥都疊的整整齊齊,顯然是沒有人睡覺。
她沿着二樓的走廊走着,卻發現書房裡面還透露出一絲絲的光線。
推開書房的門,就看男人趴在巨大的書桌上面,似乎還在睡覺。
夏知晚眉頭皺了一下,雖然書房裡面有暖氣,但是這樣睡覺不是很不舒服嗎,而且容易造成血液流通不暢。
她走進去,想要叫醒他,然而視線觸及到書房裡面的那一大堆文件的時候,伸出的手就像是觸了電一樣。
被壓在官逸景手下的貌似就是一份招標文件。
夏知晚的心不知道爲什麼會跳得這麼快,她想起顧曼曼的話,心就猛然縮了起來。
那一瞬間,無數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裡面,她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去抽出那份文件,還是放任不動。
身邊的男人似乎還是在睡着,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心裡面異常糾結,夏知晚看着官逸景熟睡的面容,還有那緊皺的眉頭,如今對他,不能不說還含了一絲絲別人看不出來的恨意在裡面。
恨他的模棱兩可。
指尖觸碰到那份文件的時候,還在微微顫抖着,然而最終她還是收回手來,輕輕搖了搖官逸景的肩膀,“醒醒,不然待會兒去公司要遲到了。”
官逸景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然後應了一聲。
“你昨晚就在這裡睡了一夜嗎?”
官逸景擡起表,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回道,“不是,剛剛纔趴下的。”
他就坐在書房裡面,一直看文件看到了天亮。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估計應該是不想回臥室和她一起睡吧。
“熬夜很傷身體的,以後注意一點比較好。”她輕聲叮囑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不泄露內心那點小小的想法。
官逸景無所謂地笑了笑,“這幾天躺在醫院裡面耽誤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抓緊時間,估計拖到年後都完不成了。”
夏知晚這纔想到,這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王媽早上過來做好了早點,記得洗漱完了去吃飯,我先去上班了。”
身後的男人淡淡嗯了一聲。
藝術中心的工作很輕鬆,這幾天小朋友們幾乎都要放寒假了,在忙於期末考試,所以有幾個乾脆就是請假了,希望等到放寒假的時候再來學習。
下完課之後,楊老師想着貌似已經很久都沒有逛街了,於是就約着夏知晚一起去逛街。
夏知晚看着天色還早,於是也就答應了。
正好這幾天冬裝打折,還因爲新年的氣氛,折扣的很厲害,一些大牌都打了三折。
然而想着家裡的衣櫃裡面貌似還有很多衣服沒有拆吊牌,夏知晚就忍住了購買的慾望。
官逸景從來都沒有在衣食住行上面虧待過她,每當換季的時候都會有人專門上門給她諮詢,隔天就會送來店裡面最新的款式,有些品牌只做訂製,甚至都沒有實體店的。
後來她還有些衣服是讓方可爲她訂做的,可是後來就沒有聯繫了,方可據說在這邊的服裝店也關了,說是去了京都參加比賽,預賽如果過了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進決賽,到時候可以在國際上獲獎。
那個時候在雜誌社的時候就覺得方可的設計天賦不錯,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會成功的。
想到這裡,夏知晚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一無是處。
如果以前抱着希望,希望自己能夠在雜誌社裡面有一番作爲,起碼把《e?s》做成全國有名的雜誌,只可惜這個願望還沒有實現到一半,最後她就被以那種方式趕出了雜誌社,什麼都沒了。
現在呆在藝術中心,感覺就是在混日子。
這樣想了想,連逛街的心思都沒有了。
陪着楊老師轉了幾圈,楊老師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很多的揹包。
“小夏,去對面看看吧,那邊還有鞋店沒逛。”楊老師興致勃勃的建議着。
夏知晚看了她手上的大包小包,最後還是無奈的點點頭。
只是沒想到,剛準備過馬路的時候,就猛然感覺到被一個男人大力撞了一下。
暈暈乎乎趕緊抓住楊老師的手,避免跌倒。
然而那個男人連道歉都沒有就直接跑了,夏知晚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然後就聽見楊老師扯着嗓子喊了一聲,“抓小偷啊!”
夏知晚回過神來,一模上衣那個淺淺的口袋裡面的手機,果然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