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會失去你?
聽到封行朗說這句話,林雪落不禁擡起了清水般的眼眸,靜靜地望着他。心裡略有一點奇怪,怎麼他會這樣說。
封行朗低眉說,我不喜歡你變成明佳的樣子,明佳是明佳,你是你。
還記得你來到家,你還不知道嫁的是誰,會對一個燒成重傷的人細心照顧,你沒當自己是外人,我也沒拿你當外人。
林雪落心裡在說,我對誰都這樣。不過也難得夫妻間會這樣開誠佈公的談話,她也不願意打破這一份和諧,也就沒有說話。
她的靜默讓封行朗繼續說下去,我沒想到還會有人願意嫁給被燒成那樣的大哥,而且還是真心的,不是有任何圖謀的。我喜歡那樣純淨的你,不願意你有任何的改變。
林雪落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蓮花,回想前情,不覺哂然,只是現在才明白,爲何那時候他會那樣的試探和緊逼,還以爲是故意戲耍,來炫耀自己,可是仔細聽下來,她看到了男人心裡的不安和惶恐。
那時候家裡的情況危急,外面也是風雨連天,要說他就馬上相信她了,這也不現實,而且他的心情是欲安難安,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別指望嘴裡會吐出象牙來的樣子,他其實是特別嚮往着平靜安寧。
於是林雪落輕輕地吻上他的嘴脣,這一次她是帶着瞭解和關愛去吻他的,她的吻輕得像羽毛,柔得像絲綢。隨着男人一點一點地打開心扉,讓她明白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也一點一點的融合進了他的世界。
以前她總是在抗拒,現在開始了融合。或者說,以前抗拒是爲了她無法抗拒愛上了封行朗,融合已經是悄悄地進行着,而現在,是抗拒退位了,融合被顯化了。林雪落也很滿足現在的心情,那是一種美妙。
可是封行朗卻往後移了一下,她只是稍稍碰到了他的嘴脣,沒有吻下去,他已經後移了。林雪落睫毛掃合,睜開雙眼,透出略帶不解的目光。還沒等她眼睛全部睜開,封行朗已經扣住她的後腦,林雪落微微一驚,知道這種動作後面馬上就是他的力量,他的任性了。這會讓她沉醉,也會讓她忍不住抗拒,她不願意破壞美麗的和諧,所以一旦接觸到他的力量時,都會忍不住退縮。
而她越是退縮,他就會進一步緊逼,這讓她很不安,會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個獵物,再怎麼掙扎逃脫,也都離不開他的掌控。這也是她不自信的原因了。
而這一次封行朗並沒有用他的強勢來掠奪,給的是迴應,是迴應着她的吻,這種真切中帶着溫柔,就彷彿兩人第一次在一起的情形。
這一次的林雪落還是帶着淚,笑着去接受,過去的美好重疊着現在,現在又是過去的延續,可是過去的緊張和青澀,成了現在的瞭然和關切,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封行朗打算給林雪落一輛代步車去上班,他選的是瑪莎拉蒂,林雪落隱隱有一點不安,就說先問過明夫人的意見,畢竟是到人家公司去,不要給人家帶來麻煩纔是。
明夫人的意見是,瑪薩拉蒂是轎跑車,拉風是拉風,可是女人家開了那麼招顯,只怕不是什麼好事,會惹來不安全因素的。而且有一些喜歡劃車身的小混混,就是喜歡劃豪車,不是豪車還不劃,這些劃痕當然不算什麼,可是看到了就會心情受損,好端端的多出這麼一件事來幹嘛呢。沒必要去刺激這些人的神經。
這些話倒是讓林雪落覺得很中肯,也很中聽。明夫人給出的選擇是,可以考慮POLO,德系車裡POLO和帕薩特的質量是最好的;還有思域,日本原產的思域很好的,很多女孩子都在用的。另外歐美系的英朗也可以考慮的,動力,時尚元素都考慮在內,安全性也好。
林雪落自己選擇的是思域,在給封行朗交代時,她的理由是,藍悠悠有一輛瑪薩拉蒂,而我不是她,也不願意讓她再進入我的生活。封行朗當然沒話說。
跟明夫人接觸之後,林雪落最大的體會就是,她會跟封行朗說道理了,而且不是什麼壓人的大道理,是一些切實的理性化的表述,當她這樣表達時,封行朗就會很聽話,對她很尊重。她喜歡這種感覺,她還覺得,讓封行朗聽話的不是她林雪落,儘管那些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可是他遵從的其實內心認可的一些道理。她喜歡那種被尊重的感覺,也喜歡不因尊重而逾越的秩序感。這一點她倒是感謝藍悠悠,不是藍悠悠那種目中無人,她也未必會對不因尊重而逾越的自我剋制產生那麼強的敬畏之心,覺得那纔是對的,要身體力行呢。
當她拿到思域的車鑰匙時,藍悠悠的樣子又出現在她面前,藍悠悠在嘲笑她,你呀,也就只配開這種破車。這時候她的心中是有激憤的,不行,我就要比她強。念頭剛起,她又忍不住吐出一口氣,藍悠悠這麼恣意放肆真的很好嗎?她氣不過的也就是藍悠悠這副德行,居然還能把男人捏在手裡,玩得團團轉,而她就完全被冷落,被忽略。
氣不過歸氣不過,那麼問問自己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她的生活不是藍悠悠的,也不該讓藍悠悠成爲她林雪落生活的主宰。
當她迷惘時,她會下意識地去問明夫人,當眼前出現明夫人慈祥的臉時,彷彿聽到明夫人在說,孩子,問你的本性,看看它怎麼說。
於是林雪落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等睜開時,她知道答案是什麼了,她是對的,她的生活就該是這麼過的。藍悠悠有藍悠悠的市場,可是她林雪落也就該過屬於她的生活,也不能因爲藍悠悠的存在,就讓林雪落的生活變得不像是林雪落本身,這纔是真正的輸家。所以雪落笑了,她輕鬆地拿起思域的鑰匙,在開車的時候,她還覺得舒服纔是最要緊的,合適的纔是最好的。
假如這時候又出現了藍悠悠的臉時,她就會笑着對藍悠悠的浮像做一個鬼臉。
有人買藍悠悠的帳,不代表她就可以主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