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一直沒睡,韋小寶一動他便醒了。韋小寶穿起衣裳道:“師傅,我要去給皇上問安。”
陳近南道:“去吧,我們就在你屋子裡。”
韋小寶看了一眼方怡的牀鋪沒動靜,便低聲道:“師傅,那太后死了,屍體也消失了,剛好他們來了。皇帝肯定以爲是吳應熊做的。”說完便向方怡使了個眼神。
陳近南知道韋小寶的意思,仔細聽了聽方怡的呼吸,知道方怡還沒醒,便道:“小皇帝沒那麼好騙,何況吳應熊要抓走太后幹什麼?”
韋小寶看陳近南胸有成竹的樣子,問道:“那該怎麼辦?”
陳近南笑了笑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辦就是,你先去找小皇帝吧。”
韋小寶帶着滿腦的疑問,來到了上書房。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康熙便退朝下來。韋小寶請了個安,問道:“皇上,昨日的刺客有沒有驚了聖駕?”
康熙笑道:“我連刺客影子都沒見着,你可看見了?”
韋小寶心道雖然你是我好朋友,卻不得不瞞你了,道:“我也沒見到,那些刺客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到宮裡行刺。”
康熙冷笑道:“都是些跳樑小醜,昨夜多隆帶着人殺了十多個,還有三個已關進了牢裡。”
韋小寶問道:“皇上,這些刺客是何人?”
康熙道:“有些眉目,你也一起聽聽吧。”接着吩咐在上書房侍候的太監:“傳索額圖、多隆二人進來。”
那兩人本在書房外等候,一聽皇帝傳呼,便進來磕頭。
多隆是滿洲正白旗的軍官,武功也甚了得,但一直受鰲拜的排擠,在官場中很不得意,最近鰲拜倒了下來,纔給康熙提升爲御前侍衛總管。昨夜出了很多刺客,多隆已一晚沒睡,心下惴惴,不知皇帝是否會怪罪。
康熙見他雙眼都是紅絲,問道:“刺客都審了沒有?”多隆道:“回皇上:抓到的三人,奴才分別審問,起初他們抵死不說,後來熬刑不過,這才招認,果然……果然是平西王……平西王吳三桂的手下。”康熙點點頭,“嗯”了一聲。多隆又道:“叛賊遺下的兵器,上面刻得有‘平西王府’的字樣。格斃了的叛賊所穿內衣,也都有平西王的標記。”
韋小寶暗道沐王府做得巧妙,也不知小玄子會不會信。
康熙又問了索額圖,索額圖與多隆同樣的看法。
康熙問道:“多隆,你可知那批刺客所使的武功招式?”
多隆回憶道:“回皇上,刺客的招式大約是雲南沐王府的功夫。”
康熙道:“你們想想,如果吳三桂想要刺殺朕,爲何要用平西王府的兵器,何況他兒子就在京城,不怕我一氣之下殺了他兒子嗎?如果不是平西王所派,那刺客又是何人,這沐王府與平西王素有間隙,自然是沐王府想來刺殺朕,刺殺不成便陷害平西王。”
索額圖道:“皇上聖明,所見非奴才們所及。”見皇帝不再吩咐什麼,便叩頭出去。
韋小寶道:“皇上上當真料事如神。”心想師傅也是料事如神,那沐王府想要刺殺看小玄子,他心裡對沐王府也沒多大好感,見康熙識破了沐王府的計謀,心裡也高興。
康熙與韋小寶相視一笑,康熙問道:“小桂子,這兩天你出宮見你師傅了沒有?”
韋小寶道:“見到了。”心想我是說見到了,可沒說在出宮見的,這不可算說假話。
康熙問道:“那你有沒有和你師傅說,準備廢除圈地令?”
韋小寶道:“說了,師傅很高興,說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見康熙面露喜色,決定拍一下馬屁,道:“還說皇上愛民。”
康熙一臉激動,道:“我已和朝中大臣商量過,明天便會下詔。小桂子,我們偷偷出宮吧,再去找你師傅。”康熙對陳近南印象很深,不知怎麼很想再和陳近南說說話。
韋小寶嚇了一跳,連忙道:“皇上,昨夜纔有人行刺,宮裡侍衛四處巡查,還是過幾天再去吧。”
康熙失望道:“那便過幾日再說。”喝了口茶又道:“小桂子,跟我去給母后請安吧。昨夜刺客動靜挺大的,也不知有沒有驚了太后的安歇。”
韋小寶剛剛鬆了口氣,此時又緊張了起來,只得硬着頭皮跟在康熙後面。小皇帝想出去自己還可勸說,要去見自己的母后,自己可絕沒有什麼話可說。
到了太后住的宮殿,有宮女進去通報。韋小寶心裡發急,暗想宮女進去後肯定會發現太后失蹤,自己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一問三不知,小玄子絕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可沒想到宮女竟然開了門,進到屋裡,太后居然正坐在主位上。韋小寶大驚,仔細看那太后的臉,的的確確就是太后,心裡害怕,莫非撞鬼了。
康熙道:“給母后請安,母后昨夜安歇得可好?”
那太后道:“起身罷,我昨夜很好。皇帝不必擔心。”聲音也是一模一樣,韋小寶越想越怕,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康熙道:“看母后的樣子,竟有些清減,身邊的人是怎麼侍候的?”康熙此話一出,旁邊的太監宮女都嚇地跪了下來。
太后道:“不要怪罪他們,是本宮近日食慾不振。多謝皇上關心,皇上也要多保重身體纔是。”說道後一句有些哽咽。
韋小寶聽太后溫聲細語,心裡極怕,心想太后定要殺我報仇,竟後退了一步。
康熙問道:“小桂子,你幹嘛?”
韋小寶頭皮發麻,平時的伶牙俐齒都不見了,太后卻道:“這是幫皇帝擒了鰲拜的小桂子嗎?上來給我瞧瞧。”
韋小寶心裡發狠,心想自己穿着寶衣,如果太后要殺他,他便拿出匕首刺過去,都別活了。便走上前,暗中警惕太后的動作。
太后慈祥地望着韋小寶好好看了看,道:“真是個有福氣的人,賞百金。”便讓他退下。
韋小寶覺得這太后真是奇怪至極,莫非不是一個人,突然靈機一動,想起陳近南說他有辦法,難道這太后是陳近南派人假扮的,怪不得會給我賞銀。韋小寶心裡佩服陳近南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這麼相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