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坤笑道:“大姐,你看在國內體制下,官員有沒有這種現象?對有能力的人,既想用人家,又處處防着人家,就怕人家能力強爬到他頭上去。對知識人才,既想讓人家出力,又對人家應該享受到的比當官高得多的高級待遇,心理不平衡,捨不得給人家這種待遇,不願意放下架子求人家來幫忙,動不動用虛僞的嘴臉和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人,甚至想擺出高高在上的嘴臉,說着民族大義等假大空的費話忽悠,人家來了,他又暗地裡用權力給人家的一些正常的事務設制重重障礙,限制人家的能力發揮,拿捏人家,顯示領導的權力威嚴,讓人家反過來求他。至於用外行來領導人家,分經費搞論資排輩,這些就更不用說了。心態擺不正,對別人要求大義陽光,自己卻常用些下作手段,食言而肥。那些有能耐的科技人才不就是這樣離開了嗎?美國雖然是資本綁架政治,但總統都是四年八年的事,退了就是普通百姓,難以始終阻擋一些人才的涌現。科技人才享受極高待遇,那更是很自然應當的事。”
蘇啓明能在官場升遷得那麼快,除了機遇後臺外就是他的能力。
他的腦子非常活絡,搞政治頭腦清醒,看得準,原則立場堅定,抓經濟有超前意識,用人也有自己的一套。
他對幹部的要求沒有太多的框框,不帶有色眼鏡看人。對能力突出敢想敢幹但有其它不違反黨性原則缺點的官員,只要確實是想做點事情的,只要最終的結果是羣衆受益,蘇啓明都覺得,這是個好事,都會接受認可這個幹部。
鄭嫣然不自覺地琢磨了一下蘇啓明的過往,越想越覺得安心,自信自家老公是優秀的領導幹部,無愧於國家。
隨口應付了幾句,看看唐坤顯然興致缺缺,不想再說政治的事,鄭嫣然沒覺得唐坤在政治上比趙志海有什麼厲害的地方,立即又轉而聊起經濟方面的事。
蘇鄭茵美曾經特意提過唐坤在資本方面極有才幹。鄭嫣然想了解一下唐坤是不是對經濟真有真知灼見。
說起這方面,唐坤就笑了。
他說:“國內發展很快。人的思想進步極大。但發展很不平衡。一些地區的官員只會賣礦產資源,什麼都敢賣,以子孫後代的權益和國家安危滿足眼前利益。有的思路不清,到處招商引資,惡性競爭,只求拉來投資,不講代價,不考慮環境效益長遠效益,揀到籃裡都是菜,不注重產業羣體的培養,不注重產業氛圍,難以形成對投資商的強大吸引力,更難以形成具有地區特色的長久競爭力。各地的條件不一,大多有自己的優勢。搞地方經濟就象培養人才一樣,得突出優點和特長,有自己的強大特色,要不然天才就成了什麼都會什麼也不突出的泛泛之輩。無人關注。
有的守着各種條件,卻思想死板四處討
飯吃,要不就坐等靠。若是有人願意去投資了。這些官老爺窮慣了,一有機會弄錢花就什麼原則紀律都拋在了腦後,看人家發財了,立馬開始眼紅了,利用國家賦予的權力,以各種名目和手段吃拿卡要,更有甚者,巧立名目搶奪投資商的經營權力和範圍,讓他們自己的親屬去搶奪形成的利益,嚴重打擊了投資商的熱情,破壞了地區經濟發展的融資環境,斷了快速發展的通道。至於那些爲官不作爲只知盤剝逍遙的混賬東西更不值一提了。很多當官的就想着在那些富裕的地區享樂,不懇去貧窮的地區出力,還有臉在大會小會地大談什麼爲民衆貢獻生命和熱情,羞愧不羞愧呀?爭權奪利,內耗太重,是非漩渦太多,一不留神就惹火燒身。玩命搶功卻不敢擔風險責任,不願實幹苦幹。胸襟、氣量、格局、膽魄、能力就那麼點,怎麼能搞好地方經濟?
更可怕的是:不下苦功學習有關知識,沒研究透徹國際市場遊戲,以‘有些事註定要幹,遲幹不如早幹。這是考較眼光魄力的時候’爲旗幟,拿着無知無畏當本領膽量,想當然地在國際市場上亂伸手,把國家的利益損得不輕卻安然無事,玩損失是國家的損失,收穫是個人腰包的收穫那一套……產業轉型……對外貿易……”
因爲當初要投資玉媧的家鄉被老虎媽所阻,唐坤一直對那裡的官員的無能貪婪惱怒不已,所以說這些就多了。
在兩千年時,電腦網絡在國內只是剛有那麼點樣子,離信息大爆炸差得遠。鄭嫣然雖然站得高,看得多,但對很多事,尤其是海蘇省以外的事瞭解極少,對唐坤所說的這些也只是泛泛的瞭解一點,並沒有深刻的認識。
她聽着唐坤隨口胡說,看着唐坤有了點情緒侃侃而談,面上還帶着和年紀明顯不相稱的正經八百,覺得很滑稽怪有趣的,不禁在呆了一下後詫異地笑了,心說:“你個毛剛長齊的小子,也敢批評時政要務評價地方領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扯了。不過,這小子在經濟方面的知識見解還是很讓人耳目一新的,不在趙志海之下。難得。”
說話可不能太偏激。有些事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別人容易臨到自己難。年輕人講話要有分寸講規矩,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鄭嫣然就這麼想的。她不認爲唐坤可以和趙志海的能力比。若說唐坤的優點,那只是親和力勝趙志海一籌。
“你說的也許有些道理。可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思?”鄭嫣然故意挑釁道:“據我所知,有些地方的條件真得很差,想發展起來很難。你就是真有能力,去那裡也未必能幹出什麼象樣兒的規模和業績來。”
唐坤意識到自己因爲一時憤慨,結果扯着扯着就說多了,暗暗罵了自己一聲扯蛋,有心立即剎車,但看看鄭嫣然抿着好看
的嘴,一副‘我不信服你’的樣子,頓時想到他老媽對他的同樣神情,不自覺地就想辯解一番。
他凝神注視窗外,又以懶洋洋的語氣道:“大姐,不是我吹牛,講玩政治權術,我連國內的那些官老爺縣長都比不上,論搞經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我,窮山惡水之地也總有人在。有地有人就可以搞合適的企業。要我當個主抓經濟建設的省長,那絕對是小菜一碟,我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證比國內的這些省長都毫不遜色,甚至要強許多。”
這話說得很篤定。好大的口氣。
鄭嫣然瞅着唐坤突然流露出一股攝人的氣勢,心裡驚訝了一下後,也不知該笑唐坤無知狂妄,還是該誇他自信。
她再次細細打量着唐坤,有一種極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憊賴真實陽光的鄰家大男孩在這一刻轉瞬變成了一位叱吒風雲的領袖人物。那電一般的銳利眼神,那微微翹起的嘴角,無一不流露着強烈的霸氣和不可摧毀的意志。
這種反差太巨大太強烈,鄭嫣然恍然意識到:這一刻的唐坤纔是本質崢嶸的唐坤。
她暗暗感嘆:“自信、無畏和感召力纔是一個男人最閃光最動人的魅力之源。沒有女人會不心動。怪不得我家照兒會如此推崇這小子。只這種征服一切的氣勢就不是常見青年才俊能比的。啓明當年也沒有這種……”
鄭嫣然走神了。
而唐坤說到這,不知怎麼就想起蘇鄭茵美的老爸——那位老帥哥蘇省長。
他擠擠眼戲謔道:“關於我的能力,有位蘇省長至少知道我一點。最起碼,我推車的能力就無人能及。哦,大姐也是海蘇省的人吧?我說的那位蘇省長就是海蘇省的。一看大姐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說不定你就認識他。”
鄭嫣然聽了這話頓時心裡警覺起來。她懷疑唐坤早已知道她是誰了,有一種被耍了的強烈恥辱感覺。
迅速沉了沉氣,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鄭嫣然故意裝作很隨意地樣子,淡淡地問:“大衛,你和那位什麼蘇省長很熟悉?那推車又是怎麼個說法?”
唐坤不想再多聊,精神完全放鬆下來,想休息了,所以喝着水,沒有注意到鄭嫣然的表情變化,也沒有多想。
他搖了搖頭道:“就象和大姐你一樣,我和他只不過是在京城裡的一處加油站偶然遇到了,因他的車出故障纔有了點接觸交流,聊了幾句,連認識都算不上。我不瞭解他的情況。他也不瞭解我。我至今記得他,那是因爲那位蘇省長是位老帥哥,很有魅力,很睿智清醒,有肚量。直觀地感覺他不是那種腐敗無能的官,對他的印象不錯,後來在飯店又巧遇了一次,因某些緣故,順便介紹了幾個小老闆給他。”
唐坤嘴上所謂的小老闆最起碼是國內重量級的豪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