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娘連忙攙扶快暈倒的毅彩,問:“出什麼事了?”毅彩顫巍巍地把信交給餘大娘,就雙手捂着臉蹲在地上嗚嗚嗚地抽泣起來。
餘大娘看了信哈哈哈大笑,村民們注視着她倆,一個哭一個笑,這是唱的哪一齣?
餘大娘說:“毅彩,你也去城裡一趟,見見黑堅玉,勸他好好改造,爭取減刑,你倆不就能早一點在一起了嗎?”
“對,我去勸他立功減刑。”毅彩立即站起來,她擦了擦淚,理了理頭髮說,“我生是黑銅山的人,死是黑銅山的鬼,我就懶在黑銅山做黑銅山的媳婦。我這就去看守所勸勸堅玉,讓他好好改造。煩鄉親們的神,幫我做件事,把黑堅玉的家整一整,我回來後就搬出知青點,住到婆家去。”
全場一片掌聲。
羣衆的掌聲,就是對新主任的支持。餘大娘主動承擔了分發果樹苗的任務,將按照金鎖和毅彩的吩咐,和鄉親們一道把果樹苗栽下去。她還督促白寧和毅彩、毅花趕緊啓程去縣城。
白寧懷揣着營救金鎖和嫉妒毅彩的兩個心思,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責怪毅彩這也不是那也不行。毅彩一直是讓着白寧的,她和毅花能在知青隊落戶白寧沒有少幫忙,就憑這份情意也不該與她計較。但是白寧得寸進尺,越說越難聽。
“你毅彩也真自私,爲了罪犯黑堅玉能不管村裡的事不說,金鎖落難也不聞不問,不是金鎖把你們從申海帶到知青隊,現在不還是叫花子?你只讓我和毅花去打探消息,有個屁用。我可不管,如果打探不到消息,我就回村帶領鄉親們一起進城。”
毅花見白寧沒完沒了,越說越傷人,實在忍不住了,說:“白寧姐,你已經說了一路,我姐一句沒吭,你也該歇一歇吧。”
“歇什麼歇?金鎖不回來,我就一直說。”白寧耍賴地說。
“我不去見堅玉了,一起去找你的男人,還不行嗎?”毅彩當真地說。
“姐,別聽她的,你去你的,這裡有我呢。”毅花看不慣白寧傲慢和盛氣凌人樣子,勸毅彩說。
“毅花口氣不小,就憑你?”白寧蔑視地說。
“你別小瞧人,金鎖上次被抓,就是毅花的機靈才見到了金鎖。”毅彩不服氣地幫腔。
“好,我等着看機靈。”白寧譏諷地說着,就昂首挺胸地走在她倆前面,使三人形成品字形。似乎她白寧是領頭的,後面兩個只是小跟班。
公安局傳達員目光就像拐了彎似地繞過白寧,他仔細打量毅彩和毅花,半開玩笑地說:“怎麼又是你們倆,今天還想怎麼鬧?”
毅花說:“瞧您說的,我們只是想見專案組的人。”
“專案組抓了很多賣淫女,”傳達員看看白寧說,“難不成你倆是送她進局子的?”
白寧受到侮辱,頓時來了火氣,說:“你這老頭兒怎麼說話呢?”
“哈哈哈,那些被關進來的女人一開始都橫得很,幾個五大三粗的光膀子漢子在她們面前一晃悠,還沒等上手段就老實了。”
毅花說:“您扯哪去了?我們找耿組長。”
“那可是劫囚專案組的,是幾個專案組中最重要的,局長親自過問。耿組長哪是想見就能見的?”傳達員說。
白寧說:“你就是個看傳達室的,哪來這多話,你有什麼權利不讓我們見耿組長?”
傳達員說:“既然你這樣橫,那真的不能讓你進門。”
毅彩勸白寧不要與傳達員爭吵,在她耳邊悄悄說:“縣官不如現管。”
白寧並沒有領會毅彩的意思,說:“什麼官不官的,你以爲當了村主任就能教訓我,還嫩點兒。”
毅彩和毅花面面相覷,白寧怎麼像刺兒頭?哎,遇上這麼個不講理的姑奶奶,還怎麼去打聽金鎖的消息?
毅花從頭上取下發卡,在手上擺弄起來,她想看看傳達員什麼反應。
傳達員一見髮卡,臉色驟變。毅花裝着若無其事,三個指頭捏着髮卡,順勢在傳達員眼前晃了晃,傳達員嚇得後退一步。心想,這個小姑奶奶太潑辣了,上次把這個髮卡藏在枕頭下,想陷害自己玩女人。不知道這回又要耍什麼花招。他說:“爹爹個爺,我認你的下,得罪不起,我幫你打電話聯繫還不行嗎?”他說着就進屋去了。
白寧向毅花翻白眼,傳達員爲什麼這麼怕毅花?這其中有什麼奧秘?
難道是髮卡?自己也有這樣一枚髮卡,當寶貝收在首飾盒裡呢。這是讀高中時金鎖送給自己的禮物。想起這禮物她就生金鎖的氣,爲啥不送給自己一個人?竟然她與毅虹一人一枚。哈哈哈,看來毅虹並沒有把金鎖當回事,要不,金鎖送的禮物爲啥隨便送給毅花?
傳達員打完電話出來,笑嘻嘻地衝着毅花說:“聯繫好了,耿組長讓你們去樓上會議室。”
白寧不屑一顧地跟在毅彩和毅花後面。傳達員看着白寧扭動的翹臀,提醒自己,從今往後,不管何時何地也不管發生什麼事,必須緊夾尾巴,特別是遇上這樣妖嬈的女人,千萬不可多嘴多舌,免得惹火燒身。
耿組長一邊招呼白寧、毅彩、毅花坐下,一邊爲她們倒水。毅花倒是禮貌,說:“耿組長,不要麻煩。”
“唉,那回在金鎖家,白寧辛辛苦苦做菜,後來來了一大堆承包人,你們仨又是買酒又是買菜,就像辦喜事,熱情得很啦,今天你們大老遠來,我倒杯水還不應該?”
毅花說:“那讓我來,領導請坐。”
耿組長說:“毅花還真討人喜歡。”
白寧憋不住了,問:“耿組長,金鎖給你面子跟你上了警車,怎麼還不放人呢?”
“我也想放人,但案子還沒有完怎麼放人?”
“那天,我們三人都在場可以作證,金鎖怎麼會組織羣衆劫苟石呢?”白寧不解地問。
“本來,我也希望金鎖沒有問題,甚至與你們有相同的想法。但是,車上的幾十號人都證明金鎖帶頭鬧事,而且有證據證明。你們和羣衆說,不是金鎖,有證據嗎?沒有。你們反倒證明金鎖搶話筒和掀開道車的事實。不是不給你們面子,事實不搞清楚沒法放人。”耿組長說,“這案情,本不應該和你們講,就算犯一回紀律吧。我問你們,那天下令警察堅守崗位,責令羣衆離開公路的人是誰?”
“是警察。”毅彩、毅花異口同聲。
白寧說:“是車隊指揮。”
“這就對了,金鎖說是他喊的,連你們也證明不是他,我怎麼放人嘛?”耿組長說,“當然,你們別急,我會把案子弄清楚的,只要金鎖真的沒有犯罪,會還他清白的。我還有事,請回吧。”
白寧耷拉着腦袋,十分閉氣,本想打聽消息的,沒想到作了反證。如果把羣衆組織起來靜坐絕食,得罪了耿組長不說,大家很有可能也作反證,那金鎖還能出來嗎?
“耿組長電話。”
“讓等一會兒。”
“看守所的,好像比較急。”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等會兒再交代幾句。”耿組長說着匆匆走出了會議室。
毅花說:“姐姐,黑堅玉不是還在看守所嗎?讓耿組長說一聲,你去見見他,讓我未來的姐夫好好改造。”
“我已經答應白寧了,不把金鎖救出來,我不去見堅玉。”毅彩說。
“你不要假惺惺的,想見黑堅玉就去見。耿組長把話都說到底了,不能爲難他。我們要好好想想,爲金鎖找一些有用的證據。”白寧說,“還有你毅花,想見熊虎就去唄,不要扭扭捏捏的。”
“誰扭扭捏捏的,熊虎他不要我了。”毅花說。
“誰在說熊虎?他原來是知青隊的知青是嗎?”耿組長說着走進了會議室。
“他是。”毅花搶着說。
“那好,我們做筆交易。”耿組長說。
做筆交易?白寧、毅彩、毅花十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