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打死了也不會大量賣手雷給奚人,並不是擔心奚人用手雷來對付自己,而是擔心破壞了整個遼東的微妙平衡。
李燁苦着臉道:“毋首領,手雷的製造工藝複雜,這些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守城的時候不計算着用,就是一座山的手雷也不夠用。既然毋首領開口了,某這裡還有幾百枚手雷,就全部送給毋首領吧”,李燁發現毋旭的臉色便自己好難看,便猜到奚人可能已經將手雷用的差不多了。
毋旭臉上的眼角抽搐了幾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多謝李刺史,某就卻之不恭了,李刺史可知這次契丹大軍爲何會提前退兵”。
李燁倒是沒有隱瞞這件事情,便把自己派人去偷襲契丹老巢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這次契丹大軍突然撤退,也不知是否與某派人偷襲有關,現在某還不知道這支人馬的消息,相信再過一段時期,便會有消息傳來”,張天成和阿布思利已經離開南樓鎮十幾天了,算算日子,應該已經回到白崖城,從白崖城傳回來消息還需要四五天的時間。
毋旭沒有想到李燁竟然會派人去偷襲契丹老巢,這需要多大膽識和氣魄,“難怪這次契丹大軍會如此迅速的撤離,原來是李刺史派人偷襲契丹老巢的結果,某敬李刺史一杯”,毋旭心裡是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以後有了李燁的幫助,再也不用擔心契丹人的進攻,擔心的是打跑了契丹人,身邊又多出來一頭猛虎,毋旭開始爲奚人的命運擔心起來。
“這杯酒,我們應該敬在契丹後方作戰的將士們,沒有他們浴血廝殺,契丹大軍怎麼會輕易的撤退,幹……”,李燁也不由得擔心起張天成和阿布思利的安全。
毋旭喝了一杯酒,看看大堂中坐着的將士,各個生龍活虎、器宇軒昂,完全可以與兇悍的契丹將士相提並論,不由得眼珠一轉道:“李刺史這次來安市州,解了安市州之圍,時酋長想在安市州犒賞南樓鎮全體將士,不知李刺史是否能賞臉”。
李燁也沒有多想,現在自己與奚人雖然是同一戰壕中的戰友,有着共同的敵人,但是畢竟雙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解決,李燁不可能到安市州去。“多謝時酋長的邀請,這次契丹進攻安市州,不僅在某的意料之外,同時也打亂了某的安排。如今某與蕭豔豔的婚期已經拖了兩個月,某想馬上返回大連城,如果時酋長願意,可以到大連城一敘”,李燁說道。
這次契丹進攻安市州,的確打亂了李燁許多的計劃,所謂自己與蕭豔豔的婚期不過是一個託詞罷了,最主要的還是李燁在遼東半島待得時間太長了,中原的形勢瞬息萬變,宋威還準備向朝廷給自己討要一個東面行營招討草賊副使,李燁不早一點趕回登州行嗎?
見李燁準備馬上離開安市州,自己也不好阻攔,“既然李刺史急着返回大連城完婚,不如就將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八如何”,毋旭算算日子,還有六天的時間,正好可以趕回大連城。
“好,那就一言爲定,某明日就返回大連城,帶某向時酋長問好,六天後某在大連城恭候時酋長和毋首領”,李燁和蕭豔豔的婚禮早就準備妥當,就差李燁這個新郎官和女方的親人,現在契丹大軍已退,可以安安心心的慶祝一下。
南樓鎮的慶功宴一直進行到午夜才結束,根本不用擔心什麼宵禁,將士們在庭院中堆起巨大的火堆,圍着篝火載歌載舞。大唐的男人都會跳舞,大唐的喜慶舞蹈其實非常簡單,拍拍手、聳聳肩,再舉起手,扭扭腰,踢踢腿,動作簡單活潑,沒有人計較你跳的好不好看,就跟後世的集體舞沒有什麼區別,大家圍在一起,就是圖一個熱鬧;圖一個高興;圖一個開心。
李燁拉着紫萱在篝火旁跳舞,南樓鎮沒有幾個女人,毋旭只好請虞龍翰陪自己一起跳舞,可是被虞龍翰拒絕了:“多謝毋首領,某還要巡視防禦,不能在此跳舞”。
毋旭見狀大爲感慨,沒有想到南樓鎮一個小小的守將,在大勝之後還能保持如此的警惕,難怪能戰勝契丹的虎狼之師。
李燁見狀便讓紫萱陪毋旭跳舞,自己拉着耶律蘭卿一起跳舞。
毋旭見耶律蘭卿穿着契丹人的服飾,心頭不由得一驚,隨口便問紫萱道:“紫萱娘子,不知與李刺史一同起舞的女子是誰,某怎麼沒有見過”。李燁在宴請毋旭的時候,並沒有邀請耶律蘭卿一起出席,這時候毋旭當然不認識耶律蘭卿。
紫萱嫣然一笑道:“她是迭剌部酋長的女兒,聽說是來做生意的”,李燁早就囑咐過紫萱,對於耶律蘭卿的身份不必隱瞞,但是不會告訴毋旭耶律蘭卿是怎麼與李燁聯繫上的。
毋旭一驚,沒有想到李燁竟然和契丹暗中聯繫上了,不知道李燁又想打什麼壞主意,看來奚人與李燁之間的關係還不牢固,需要再想一些辦法,徹底的把李燁拉到自己一方來。迭剌部的耶律氏族可是掌管契丹軍事的,看來這次契丹大軍的撤離,並沒有李燁說的怎麼簡單,毋旭心裡不由得泛起嘀咕來。
這邊毋旭想從紫萱的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而李燁則和耶律蘭卿一起翩翩起舞,耶律蘭卿就像草原上的一隻百靈鳥,歡樂的笑聲,優美的舞姿,動人的身姿,圍繞在李燁的周圍。
李燁與耶律蘭卿已經交往了五六天,除了限制耶律蘭卿離開南樓鎮外,並沒有限制耶律蘭卿的自由,經常以送一些好玩的東西爲名,與耶律蘭卿聊天談笑。
耶律蘭卿開始對李燁有些排斥,可是很快的便發現李燁十分健談,無論是草原上的事情,還是中原上的事情,沒有李燁不清楚的,耶律蘭卿就像一個好奇的寶寶在李燁身邊問這問那,早就忘記了自己是被李燁抓回來的事實。
“李刺史,你說你已經十六歲了,可是汝怎麼感覺你一點也不像啊”,耶律蘭卿圍着李燁翩翩起舞,沒有忘記詢問李燁。
“某那點不像十六歲了,你見過還有誰比我長得年輕、帥氣的年輕人嗎”,李燁老臉皮厚的說道。
耶律蘭卿豔陽的一笑,嬌嗔道:“汝沒有看出來你長的有多年輕,倒是看出來你的皮很厚,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哄女孩子”。
李燁故作氣憤道:“某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男人嗎?我的愛如深海、情比金堅,你怎麼可以污衊如此純潔的一個男人呢?不信可以聽聽某的心跳”。
耶律蘭卿聽到李燁厚顏無恥的話,笑的花枝亂顫,“你怎麼不說你用情專一,你說要帶汝去中原看看,是不是要趕回去娶那個什麼蕭豔豔,你準備什麼時候放汝回去”。
“急什麼,你這次跑出來不也是逃婚的嗎?既然跑出來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某帶你到中原看看,那裡可比草原上好玩多了,等你玩膩了,某再讓人送你回去”,耶律蘭卿這次跑出來,就是因爲耶律蘭卿的父親準備將耶律蘭卿嫁給一個酋長的兒子,耶律蘭卿因爲不樂意,便跑出來找耶律撒剌的,希望耶律撒剌的能取消這個婚姻,沒有想到落到了李燁的手裡。
既然李燁答應了耶律蘭卿放自己回去,耶律蘭卿倒也不急着返回草原,準備讓父親耶律撒剌的乾着急一回。“你不是說你不認識那個蕭豔豔,爲什麼還要跟蕭豔豔結婚”,耶律蘭卿天真的問道。
“你不是也不認識未來的夫君嗎?你們不是也要結婚”,李燁反問道。
耶律蘭卿眨眨眼睛道:“所以汝跑出來了,既然你不喜歡那個蕭豔豔,你爲什麼還要娶她,難道你不能反抗嗎”,草原上的禮教不像中原那樣嚴苛,雙方婚前都是可以見面的,有些早就認識,草原上的女子婚前都對自己的夫君有一定的瞭解。
“難啊!某不是一個人,需要爲周圍的人考慮,不能因爲不喜歡誰,就不跟誰來往,有些事情你不懂的”,李燁被耶律蘭卿問得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說深了耶律蘭卿不能理解,說淺了耶律蘭卿聽的稀裡糊塗。
“你們這些男人就知道狡辯、虛僞,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明明是不喜歡的事情,可偏要去做,一點都不理解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耶律蘭卿搖搖頭,圍着李燁轉了幾圈,有些累了,便拉着李燁的手道:“走,我們去那邊喝酒”。
李燁被耶律蘭卿拉到一處石階上坐了下來,手中多了一壺石凍春和幾根羊排,“跳舞跳累了吧,吃點羊肉,某去找倆只碗來”,李燁把馬奶酒和羊排塞到耶律蘭卿手中,找來兩隻瓷碗,給耶律蘭卿倒了一碗石凍春。
草原上的女子同樣能喝酒,加上酒的度數也不是很高,耶律蘭卿一口氣便把一碗酒倒進了肚子中,美滋滋的吃起羊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