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是世界上最早發明弩的國家。《尚書·太甲》說:“若虞機張,往省括於度則釋”。《韓非子·說林篇》說:“羿執鞅持杆操弓關機”。
牀弩是將一張或幾張弓安裝在弩牀(即發射臺)上,絞動後部的輪軸,利用輪與軸的半徑差產生的力以張弦。多弓牀弩以幾張弓的合力發射,其彈射力更遠遠超過單人使用的各類弩。
《後漢書·陳球傳》說,在一次戰爭中,陳球曾“弦大木爲弓,羽矛爲矢,引機發之,遠射千餘步,多所殺傷”,這種能射矛的大弩自應爲牀弩。
牀弩在唐代稱絞車弩,謂曰:“今有絞車弩,中七百步(唐1步=1。515米,700步約合1060米),攻城壘用之”。
杜佑《通典·兵二》指出:“非弩不利於戰,而將不明於弩也。不可雜於短兵,當別爲隊攢箭注射。則前無立兵,對無橫陣。復以陣中張,陣外射,番火輪迴。張而復出,射而復入,則弩不絕聲,敵無薄我。夫置弩必處其高,爭山奪水,守隘塞口,非弩不克!”。
牀弩的使用在宋代得到較大發展。《武經總要》所載牀弩,自二弓至四弓,種類很多。張弦時絞軸的人數,小型的用五至七人;大型的如“八牛弩”,要用百人以上。瞄準和擊牙發射都有人專司其事。所用之箭以木爲杆,以鐵片爲翎,號稱“一槍三劍箭”(“一槍”指箭頭,“三劍”指三根鐵翎)。
大型牀弩雖然機動性差,但由於它的威力強大,所以在防禦戰、特別在城防中受到重視。在冷兵器時代中,大型牀弩可以被認爲是與拋石機並列的重型射遠武器。但到了牀弩的發展臻於極盛的宋代,火器已在戰場上嶄露頭角,隨着火器的興盛,牀弩就逐漸退出實戰領域了。
敬翔知道李燁這支軍隊裝備是多麼的精良,雖然沒有唐初的府兵武器數量多,但是質量卻是更上一層樓。每一名士兵身上都有一件牛皮盔甲、一根二米五的三棱長槍,一把百鍊鋼橫刀,一面牛皮盾牌和一把弩箭(或者硬弓,騎兵一般配置軟弓),最後還要加上弓弦、箭矢和一個行軍揹包。一個士兵裝配東西多的足以鋪滿一個帳篷,李氏金創藥就不用說了,繃帶、麻繩、工兵鏟、毛巾,還有不知叫什麼名字的東西,看得敬翔是眼花繚亂、瞠目結舌。
這樣的裝配就是老牌的河朔三鎮牙兵也不一定有,敬翔終於知道李燁爲什麼兵少了,這樣裝備一個士兵,足可以武裝起三四個普通的士兵,更不要說沂河對面穿着破爛不堪、手中拿着千奇百怪武器的起義軍了。
如果說李燁手下普通的士兵給敬翔帶來的是身體上震驚,眼前不停忙碌的士兵正在裝備的一百架小型絞車弩,完全顛覆了敬翔牙兵的思維。小型絞車弩或者八牛弩是唐軍必備的遠程武器,每千名士兵能夠配備五六架小型絞車弩已經是超級豪華的陣容了。
一百架小型絞車弩竟然就藏在敬翔的眼皮底下毫不知情,這讓敬翔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看着正在忙碌裝配小型絞車弩的士兵。敬翔不自然的問道:“李帥,是不是還有什麼武器是某不知道的,就憑這些小型絞車弩,對付三萬起義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敬翔已經投靠了李燁,李燁就不應該向敬翔有所隱瞞:“敬司馬多慮了,即使是小型絞車弩運送起來也極其的不方便,那些所謂的八牛弩除了在戰艦上安裝一二架外,軍隊中並沒有配置。現在在軍營中還有一件秘密武器,就是小型的拋石機,也是一百架,不過今天看來是用不上了”。
還有一百架小型的拋石機,如果不是看着士兵從馬車上卸下一件件零件組裝,敬翔甚至在懷疑李燁在發高燒說胡話。三千名士兵就配置了一百架小型絞車弩、一百架小型拋石機,這是幾萬正規軍才配備的武器,配備之多前所未聞。就拿小型絞車弩來說,不管是發射木製弩箭,鐵製弩箭,其費用多是高的驚人。一枚木製弩箭需要一二百文,鐵製弩箭更是高達一二緡,這那是打仗,簡直就是在燒錢啊!
一捆捆筆直的弩箭放在小型絞車弩旁,敬翔就知道起義軍完敗了,小型絞車弩發射的時間間隔長,但是敬翔知道只要一輪齊射,起義軍便會必敗無意。
敬翔拉住李燁的衣袖道:“李帥,不能能這樣的武器,一旦讓起義軍知曉,我們的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李燁沒有明白敬翔的話,還以爲敬翔被這麼多的小型絞車弩嚇傻了,便笑道:“敬司馬,這些絞車弩早晚都會讓起義軍知曉,早一天使用,士兵就少傷亡一些,有何不可”。
見李燁根本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敬翔急道:“李帥,起義軍本來就士氣低落,如果不是一路燒殺搶劫,隊伍早就散掉了。如今李帥拿出如此之多的絞車弩,某敢說只要起義軍進入絞車弩的射擊範圍之內,見到如此密集的絞車弩,一輪齊射起義軍就能全軍潰散,這仗就不用打了”。
李燁撓撓頭,好像有些明白敬翔的意思了,看着如此之多的小型絞車弩,自己都感覺一些殺雞用牛刀。
敬翔繼續道:“這場戰鬥還沒有接觸,起義軍就已經敗了,對起義軍的信心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估計起義軍會立即退往臨沂,絕不敢再邁進太平鎮一步。起義軍不攻打太平鎮,就不會從費縣抽調兵力支援太平鎮,我們也就不可能偷襲費縣,這不在我們計劃之中,還請李帥三思”。
李燁鬱悶極了,打仗打到李燁這步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吧,既要拖住敵人,還不能把敵人打疼了,這算什麼事情。不管李燁樂不樂意,敬翔說的話絕對是正確的,一旦真的一下把起義軍信心都打沒有了,太平鎮倒是守住了,接下來李燁還怎麼偷襲費縣。還有宋威一定會懷疑,這根本不是李燁應該具有的實力,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實力,也不符合李燁藏拙的想法。
這次到沂州,李燁連火槍、手雷都沒有帶,就是擔心被宋威發現。現在一聽敬翔的解釋,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根本不瞭解唐人的思維邏輯,還是讓敬翔這個唐人對付起義軍吧!“敬司馬聽令,現在由你指揮這場戰鬥,至於怎麼打你看着辦,不過絕對不能讓士兵的傷亡過大,否則軍法從事”,李燁把指揮權交給了敬翔,自己在一旁學習敬翔是怎麼指揮這場戰鬥的。
李燁每次都能讓敬翔驚喜,指揮這樣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對於敬翔來說也是一次鍛鍊,唯一的難度就是控制對方死傷的比例。
敬翔接過將令道:“李忠士聽令,命你講一百架絞車弩分成三批,只准使用一批,沒有某的命令,不得使用其餘兩批,不得有誤”。
李忠士也沒有搞懂敬翔爲什麼這樣安排,看到李燁微微點了點頭道:“諾”。
李燁大軍比起義軍晚出營半個時辰,等到李燁大軍已經在沂河岸邊集結完畢,林言的起義軍纔剛剛整頓好隊形,向沂河岸邊壓過來。
林言坐在馬上向沂河對岸眺望,發現沂河對岸的官軍陣容整齊、刀槍林立,一片肅殺的氣氛,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的官軍林言還是第一次看見,橫看成行、縱看成列,三千名士兵筆直的站立在沂河對岸,雖然中間隔着一條緩緩流淌的沂河,但是殺氣已經撲面而來。
“葛將軍,這就是李燁率領的官軍”
起義軍一路殺來,無數場戰鬥,什麼樣的州兵府將沒有見過,但是與這支官軍比起來,簡直就是後孃養的。
“回林帥,這就是登州、萊州的牙兵,以前從來沒有與他們交過手,看來並不比邊軍戰鬥力低,還請林帥小心”
葛從周小心提醒林言,就是害怕林言輕敵了,自己起義軍是什麼貨色,別人不清楚,葛從周難道還不清楚,只希望林言能夠經過這次戰鬥,不要低估了李燁。
林言冷冷的一笑,再厲害的軍隊也是人組成的,裝備比不過官軍,自己的人多啊!一萬對三千,就是打不過也能咬一塊肉下來。林言看看左右道:“不知誰願意打頭陣,只要佔領太平橋,就是頭功一件”。
這是林言身邊跳出一名大漢道:“林帥,某願意帶領二千勇士,拿下太平橋,爲林帥開路”。
林言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親衛隊長戎翰,據說這傢伙祖先原來是突厥人,後來在大唐消滅突厥後,便在曹州定居下來,也是跟着黃巢一起販過私鹽的猛人。讓戎翰率先出徵並不是林言的本意,可是身邊的大將一個個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話,讓林言十分的沒有面子,便道:“戎翰,你帶領二千精兵,攻打太平橋。葛從周、巢志倫聽令,你二人各率領一千人馬在左右接應,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