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霜不是個賣關子的人,當下便講起了後來的事。
那位大能查探到‘龍眼’的真實身份,心中的震驚和貪婪可想而知,這樣的寶貝,誰不想要?但那方士手裡既然有‘天拔養屍珠’,爲什麼不用在自己身上?這個問題,我們疑惑,那位大能自然也不傻,他揣測,這其中莫非是有什麼陷阱?
爲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至於着了前人的道兒,那位大能決定下墓一探。在這位大能之前,許多闖進去的盜墓賊不是瘋了傻了就是死了,所以這位大能挺謹慎的,畢竟他也不想爲了一個可能性而枉送了一條性命。
他在古墓中究竟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因爲他沒能說出來,就仙去了。據說在這個大能下鬥後的第三天,他才從盜洞裡爬出來,但整個人卻腫的跟顆球一樣,似乎是中了什麼劇毒。
出來之後,他吩咐在外面望風的同夥立刻回填盜洞,並且交待了一番話,這番話說完,那位大能也和之前所來的盜墓賊一樣,一命嗚呼了。
根據這位大能入鬥所掌握的信息,他的同夥推斷出了這個仙候墓的大概信息。
原來,這‘天拔養屍珠’年代久遠,功效漸弱,難以達到起死回生,變爲魁拔的目地,須得佈下一個極其陰損的陣法,聚集周遭的地脈生機和屍氣養珠,這方士自個兒能力有限,便利用了這候己。
候己這人,因爲一門心思巴望着長生不老,成仙得道,所以內心深處還是敬畏鬼神的,比起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權貴,他算是比較心善的了。
但心善不代表聰明在,和候己就被那方士耍了個團團轉,再往深了推敲,這侯爺四十出頭就身體衰弱漸漸死了,沒準兒還就是這方士在後面動了什麼手腳呢。
卻說那方士獻計,以‘龍眼’養屍,以大量的活人殉葬,又將整個墓籠罩在一個很邪門的陣法中,大陣套小陣,屍氣、死氣、怨氣和那鬼氣無法散去,全都集聚在這古墓中。整個古墓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一但進了裡面,那就跟進了地獄沒什麼差別。
候己信以爲真,便下令修墓,將此事全權交由那方士處理。
那方士原本打的主意,大概是利用候己將那‘天拔養屍珠’滋養一番,自己再悄悄取出來,畢竟這古墓是他督促修建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很容易。
但後來大約是出了什麼變故,這古墓居然就以此種形態,徹底沉睡在了地底。至於這個變故是什麼,那方士爲什麼沒有悄悄的取走‘天拔養屍珠’,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事兒之所以會流傳開來,是因爲那位大能臨死時,將他打探到的情況,告訴了他的那些同夥。那些同夥兒本事不濟,見老大都折了,而且折的悽慘無比,自然不敢動手,這事兒也就口口相傳流了下去,後來是怎麼徹底傳開的,就沒人清楚了。
總之後來知道這個墓的人挺多的,想打它主意的人也挺多的,但大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後來發展到現代,時興用炸藥炸墓之後,也有人想過來會一會這個邪門的古墓,但最後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活下來的,幾乎都是瘋子。
從此之後,這個墓就成爲了盜墓倒鬥這個圈子的禁墓之一,而這次,因着最近的一次地質運動,仙侯墓的結構遭到了破壞,裡面的陣法也遭到了損壞,所以才引得圈內人的注意。
水雨霜她們算是消息比較靈通的了,所以來的比較早,只怕要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的勢力想來爭奪,所以這事兒宜早不宜遲。
我聽到此處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合着這些人,都不是爲了墓室裡的財寶而來,反而是爲了那顆所謂的‘天拔養屍珠’?我不由道:“你們真相信那珠子能起死回生?”
機關手糾正道:“不是起死回生,是讓人變成魁拔,相傳魁拔的力量是相當強大的。拿到這珠子,再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吃瓶安眠藥,再把珠子含在嘴裡,下回醒過來的時候,沒準兒就是幾百年之後了。”說到此處,這機關手還暢想了一下,道:“八成就跟美國電影一樣,到時候人類已經開着飛車在天上飛了。”
我一時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很難理解,便道:“珠子只有一顆,就算拿到手,你們怎麼分?”
機關手道:“小子,有沒有聽過懷璧其罪的道理,這東西不是我們這種人可以拿的,放在我們這兒,只會招來殺身之後,我們也是替人辦事。”
替人辦事?
我頓時驚訝,看着水雨霜:“我以爲他們是替你辦事?”
水雨霜靠坐在牆邊,嘴角微鉤:“他們確實是替我辦事的,不過,我是替別人辦事的。”
這話我算明白了,換句話來說,水雨霜上頭還有人。她相當於從那個更牛的人那兒接了任務,然後招來了機關手這幫人組隊刷怪。
只是,根據閻王四的說法,這水家其實很牛了。閻王四當時也大致跟我提了一下水家的情況,水家發家較早,在那個動亂的年月裡,不知跟誰學了倒鬥盜墓的手藝,而且越幹越大發,傳到現在,也算是盜墓世家了。
這世家積累深厚,有沒有權我不知道,但肯定很有錢就對了,駐地在上海,在上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和各方權貴都有牽扯。這樣的人,這樣的世家,有什麼人,能支使她辦事?
難道水雨霜後面的頭目,勢力更大?
我下意識的問道:“替誰?”
水雨霜閉口不言,事實上,這個反應纔是正常的,畢竟這事兒算是機密了。我之所以會問這麼蠢的,明顯不會回答的問題,也只是一時腦熱嘴快而已。
反倒是機關手接了句話,說:“我還不知道呢,你就想打聽?勸你還是別打聽,水大當家的,有的是錢,在上海灘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你覺得一般的權貴能支使水大當家的?”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像水雨霜這種身份的人,雖然是盜墓賊出身,但這是暗地裡的身份,人家明面兒上,混的卻是風生水起,通俗點講,也是上流社會的,結交的都是權貴。
這權貴也是分等級的,她不缺錢,所以自然不會因爲錢而給人跑腿賣命,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權了。
支使水雨霜辦事兒的,應該是個權利很大的人。
難道是上面的人?
我暗暗心驚,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往下談了,於是沒接機關手的話。
水雨霜見此,這才道:“現在你知道了,參加這個行動的只有兩種人,一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入流的蠢貨;二是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至於我這樣不上不下的,拿了寶貝,也是保不住的,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這女人果然是個極其明白的人,我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來參加這次行動,上面的人逼你的?”
水雨霜微微點頭,道:“威逼加利誘,這事兒我給上面辦好了,對我自己也有好處,辦不好,可就慘了。如果有選擇的話,這個時間,這個季節,我應該在坎布里亞避暑纔對。”說完,神色間露出頗爲遺憾的模樣。
看她的神情,還真不像裝的,但我知道水雨霜變臉其實挺快的,一會兒十分勾人,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的時候,就跟狐狸精似的,但下一刻又立馬能變得凶神惡煞,我敢打賭,她十有八九是雙子座的!
如果那‘天拔定屍珠’真的如此寶貴的話,那水雨霜之前說的,京城那幫人會殺人滅口的事,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爲了那二人的安危,我也只能厚着臉皮繼續打聽:“你說的京城那幫人,是什麼來頭?”
她擡了下眼,聲音突然放低了:“怎麼,你對京城的人有興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總的知道敵人是什麼來頭,我朋友還在他們手裡呢。”
水雨霜只說了兩個字:“姓顓。”
顓?
這個姓很少見,五帝之一就叫顓頊,據說姓顓的人,是顓頊的直系血脈,但即便如此,這都上下五千年了,她就告訴我這兩個字,我能猜出什麼來?
大約是我的神情表現的太明顯,一邊的機關手看不下去了,說:“到底不是一行的人,隔行如隔山,你不知道也正常,我這麼跟你提個醒吧,軍閥混戰的時期,京城裡,有個很有名的頭兒就姓顓,而我們說的這位顓大當家的,就是那位頭兒的後人,猜出來了沒有?”
我皺着眉使勁想,試圖將我那點已經忘得差不多的近代史給擠出來,但學的東西,一但長久不用就容易忘,我哪還記得什麼京城的幾大軍閥啊,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搖頭直言道:“猜不出來。”
機關手聞言,頓時被噎了一下,道:“回去多看看近代史吧,看完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