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屍降煉製需要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死者生前本身就得是降頭師,而且需得相互熟悉,心意相同,這是最難的要求,除此之外,更有其它種種珍貴稀有的附屬材料。要求如此變態,煉出來的陰陽屍降也同樣是強到變態,據說屍身刀槍不入金剛不壞,入土不腐,進水不爛,兩屍可合體爲一,也可一分爲二,即可施展中低級的降頭術,又可使用對方的身體當武器,端得是厲害非常。降頭這種東西雖然厲害,但有一點,降頭本身不能比降頭師強,要是強過降頭師,就會反噬,直接幹掉煉製它的降頭師。煉成陰陽屍降還能保持活着的狀態,本身就是強大的證明。
武功再高,板磚摞倒,法術再強,一槍爆頭。
雍大天師和魚大小姐感慨了幾秒鐘,立刻奮起直追。
那陰陽屍所過之處,盡成一片廢墟,其間死屍狼藉不說,各類毒品、軍火灑得到處都是,假鈔、假證、假古董拋了一地。
陰陽屍破房開路,跑得奇快無比,以雍大天師的陸地飛騰術和魚大小姐的奇門遁甲縮地成寸,竟然也追趕不上,只能不遠不近地吊着那屍體屁股後面,眼瞧着它就要拆到街盡頭,再直線跑下去,可就進入鎮外的荒野,現在這種情況都追不上,若是沒了阻攔,十有八九就會跑出沒了影子。
魚純冰見勢不妙,立刻從挎包裡掏火箭炮來。
雍博文嚇了一跳,忙阻止道:“別亂開炮,小心傷及無辜!”
“這街兩邊的都是大小黑社會的據點,那些本土居民都被擠到了鎮子後邊,我上島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有調查纔有發言權,才能隨便開槍,躲開,不要礙事啦!”
魚純冰大叫着,扛起火箭炮,一邊跑一邊轟,一顆顆火箭彈呼嘯着衝出炮口。
轟,轟,轟……
陰陽屍似乎感應到了危機,速度猛然加快,而且不再採取直線前進,而是突然轉了個九十度角,橫穿過街道,撞進了對面的房子裡,時而直線向前,時而轉折換向,魚純冰發射的火箭彈沒有一個能打中目標的,全都轟在了陰陽屍左右的房子上,只不過追了三五分鐘的樣子,這一片街區就已經在陰陽屍與魚純冰的共同努下變成了純粹的廢墟,千奇百怪的屍體躺甩得到處都是,那些僥倖未死的黑幫成員拖着或重或輕的傷連滾帶爬地往儘可能遠的地方逃。
轟了一氣,眼見幹轟不中,魚純冰臉色發黑,大約是覺得面子上下來了,又從挎包裡掏出只又粗又黑的短筒,看起來倒與那火箭炮差相彷彿。
雍博文忙問:“這是什麼?”很擔心魚純冰暴走之下弄出什麼大殺器來再把這齊塞島搞沉了,從現在這種趨勢來看,沒準兒魚承世就搞出個威力相當原子彈之類的超級術法武器塞給到處亂竄的女兒傍身!
“佈陣器!”魚純冰隨口回答,細心調節筒子上的一排按鈕,旋即對着天空轟的放了一炮。一團黑乎乎的圓球自筒口噴射而出,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飛到陰陽屍的上空,砰的一聲爆開,散出一大片亂七八糟的東西,灑落陰陽屍四周。那些東西一落地,便聽嗡的一聲,閃過一片紅光,縱橫交錯的光線在地面上形成一個複雜的圖案,正將陰陽屍困在當中。
掄着男屍的女屍一碰到紅線身上立刻爆起耀眼的火光,嗚嗚狂吼不止,竟然不退,頂着紅線奮力前衝,那些紅線就好像蜘蛛網般一條條一層層的粘上來,很快就粘滿了女屍全身,女屍身上火光大作,連手中的男屍都跟着燃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燒得乾乾淨淨,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氣味。
驀得,女屍將手中男屍使勁掄了兩個圈,猛一撒手,男屍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紅線層層束縛,落到了數十米外,男屍把地面砸了一個大坑,骨碌碌滾出老遠,把身上的火焰都壓滅,這才跳起來,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跑,竟是不再理會仍困在陣中的女屍。可剛跑了幾步,斜次裡突然衝出一羣人來,手中挺着長矛般的般器對着男屍猛刺,帶頭的正是盧向北!
男屍仗着自己身體堅硬無雙,竟是不躲不閃,猛衝上去,打算把這幫不識趣的堵路傢伙全都撞飛。可他這算盤卻打錯了,便聽噗噗噗一連串悶響,男屍整個身體被那十幾支長矛刺穿,彷彿成了烤肉架上的肉串。男屍雖然被刺穿,卻沒有退縮,狂叫着握住身前兩支長矛,奮力向前邁步。
盧向北帶隊喊着一二三的口號,衆人一齊用力,沉腰坐馬,緊握長矛,硬生生頂住了男屍的去勢,人羣之後跳出一個作戰法師,拎着雪亮的長刀,踩着刺穿男屍的長矛疾風般衝到男屍身前,手起刀落,把男屍的腦袋砍了下來。無頭男屍身子晃動,腰間突然彈出一條烏黑的古怪長鞭,把那法師狠狠地抽了下去,旋即一卷,把所有長矛都卷在一起,奮力向回爭奪。盧向北等人大聲呼喊拉扯,與男屍爭執不上,那被抽落在地的作戰法師吐着血跳起來,掄刀上前,又是一刀,把無頭男屍的腰間怪鞭砍斷,跟着刷刷刷又是幾乎,將男屍大卸十幾塊,最後每根長矛上都穿着一部分屍體。衆人將長矛湊到一處,便的持着三昧真火噴射槍的作戰法師上前燒屍,火未噴出,就見一縷魂氣自屍體中冒出,卻是即將成鬼的他世。
他世驚慌地往天空飄去,想躲過魂飛魄散的結局,那持着三昧真火噴射槍的作戰法師手疾眼快,擡手噴出一道三味真火,登時將他世的魂魄燒得乾乾淨淨。
困在法陣中的女屍發出淒厲的狂叫,停止掙扎,抱着自己的腦袋使扭動,幾下之間,發出噗的一聲悶響,竟是將她自己的腦袋給拔了下來。女屍兀自不肯罷休,又把自己的兩腿和左臂折斷,最後將右臂也在地上撞折,最終只剩下一個肉塊也似的光禿禿身子,在法陣中不停蠕動。
雍博文看得不明所以,想不透這女屍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自殺了。
魚純冰神色有些異樣,長長嘆了口氣,道:“陰陽屍生前心意相通,多數都是夫妻或是戀人,同日同時而死。死後雖然被煉成了無知無覺的屍降,卻依舊不離不棄,一方被毀,另一方也誓不自存在下去,必定會自殺。”
盧向北等人燒完男屍,又過來把女屍燒掉,這才收起武器,那些長矛都是伸縮的,完全縮起來之後,只有網球拍長短,正好塞進作戰法師的行軍揹包中。
魚純冰卻拉着雍博文收拾困住女屍法陣的佈陣材料。零零碎碎足有上百件,布的時候一炮打出去,落到地上就成了,簡簡單單,可收拾起來卻是相當麻煩,以後要想再用,還是依次序排好塞進佈陣彈裡,這可是個極考驗耐心的水磨工夫,而魚大小姐最缺的就是耐心這種東西。魚純冰一面收拾一面嘟囔,“要不說我不願意用這個佈陣器,事後的清理工作實在是太麻煩了,回去一定還給老爸,他愛給誰用給誰吧,反正我是不用了。”
好容易把佈陣材料收齊整理完畢,一直在旁等着的且袖手旁觀不肯幫忙的盧向北這才走過來道:“都已經處理好,我們可以登船了。”
魚純冰沒好氣地道:“老盧,你這監控工作做的也不仔細啊,居然能讓他世躲到自己的陰陽屍裡去,要不是老雍夠仔細,肯定就讓他世溜了。”
盧向北點頭道:“是我失誤了,當時衛星飛過之後,應該再命令第三組重新檢查一遍戰場,這次真是多誇了大天師。”
雍博文擺了擺手道:“不用說了,我也只是碰巧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他世怎麼會這麼有先見之明,居然事先就把陰陽屍埋到地底下用來藏魂。”
盧向北道:“他世哪來的這種未卜先知的本事,他把陰陽屍埋在地下其實是爲了偷襲你。他今天主動站出來攔截,站在什麼位置,說什麼話把你從大隊裡引出來,都是預先設計好的,只等你站在陰陽屍埋伏地的上方,他世一個念頭,陰陽屍就會從地裡衝出來,牢牢抓住你,然後他世就會從容施法除掉你了。要不是他終究慢了一拍,那大天師可能就會有點麻煩了。”
雍博文萬想不到他世貌似光明正大的挑戰背後居然還隱藏着如此計劃,不禁有些興致索然,不想再說什麼,跟着盧向北返回碼頭登船。
這一回,一路順利,再無事故發生。
雍博文等人實際上是最後一批上船的,先前的女孩兒和陰陽兵們都已經提前登船,並且安置好了房間,盧向北上了船,清點人數確認沒有落下船員,便即命令開船。
驅逐艦緩緩駛離港口。
雍博文憑欄而望,只見鎮子中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小半片區域都變成了殘垣斷壁。
本來冷清無人的碼頭上突然出現了人影,初時還三三兩兩有些稀疏,後來越來越多,似乎全島的人都跑到碼頭來給雍博文等人送行了。
眼見着驅逐艦越來越遠,沉默的人羣中突地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個乘着風暴而來的瘟神,總算是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