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懲治雲文風
處理了柳雪凝後,傅瑤就在熙華院裡沉寂了下來,每天帶着蓮蓉等人摘摘花,或者與陳氏說說話……
一直監視她的雲夫人和馬慧嫺倒是疑惑了,難道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以雲熙和傅瑤的能力應該能猜出她們在背後也做了些動作的,她們還準備好了迎擊呢!
可是就這樣輕輕放下了?
怎麼可能?這是傅瑤的心裡話,柳雪凝不過是個前綴,後面的人她會讓她們付出更大的代價。不過,這些就不用她動手了,自有云熙去處理。她只要安心在家裡聽內容就行了。
話說雲文風算是這些日子過的最順心的人了,他娘和他妻子都在爲家裡和宮裡的事忙碌,最近也沒多少時間管他。所以,他就又結實了一個青樓女子,並且爲這女子贖了身,買了個院子安頓下來了。
偷情的滋味很不錯,又正是貪新鮮的時候,雲文風最近就經常往那女子那裡跑。這不,早上剛起牀,那邊就給他帶消息了,說是幫他找了個新玩意,讓他趕快去嚐嚐。
新玩意,無非就是女人,雲文風沒別的愛好,就這一樣。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門了。
“等等,相公,娘最近一段時間累的很,你有時間就多去陪陪她老人家吧!”馬慧嫺卻攔住了他。
雲文風皺皺眉,卻不敢反駁。自從江太醫來看過他的身體後,他在馬慧嫺面前就本能的有些心虛,連氣勢也低了很多。再加上馬慧嫺聰明能幹,一直都深得他孃的信任,在家裡可謂是呼風喚雨。
因此,雲文風現在很多時候都不敢反對馬慧嫺。只是今天,他實在很想快點去看看那個新玩意,於是討好的對馬慧嫺道:“知道了,娘子,晚上我早點回來。到時候一定好好的陪陪你跟娘。”
馬慧嫺溫柔的看了他一眼,規勸道:“相公,江太醫也說了,你的身體沒事,但是要靜養一些。本來去寺廟回來後身體變好了很多,可是你現在……”
說到這個,就是雲文風的傷心事了,他不耐的揮揮手,“行了行了,你不就是嫌棄我不行嗎?你放心,我肯定能讓人給我生個兒子出來。”
說完就腳步一邁,出去了。
馬慧嫺氣的咬緊嘴脣,她是那個意思嗎?別人生再多又有什麼用?不是自己的怎麼都不會真心的。
馬慧嫺在生氣,雲文風可是很開心的來到了自己置辦的院子裡。這個地方很偏僻,不過周圍也住了些人,只多半是行商人家的外室,平日裡也都是大門緊閉,從不出來。
半舊的門扉,虛虛掩着。像是在專等他的到來。
雲文風的心情也因此多了分雀躍,大步擡腳跨過了門檻。
他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美貌的女子婷婷的走了出來,迎着他微笑,“爺來了。”
雲文風一看,嘻嘻笑道:“紅鸞,這才一天沒來就這麼想我嗎?”
紅鸞本是一良家女子,前些日子不知什麼原因自賣給了翠香樓。雲文風一見就喜歡上了,聽說她還是清官兒,立刻就給她贖了身,養到了這裡。
沒想到這女子雖是生澀,但伺候起人來也是不錯的,雲文風很滿意,栓上了門,回身一把抱起了她,嘴裡調笑着,說起些不乾不淨地話來,“你個浪蹄子,大白天的就想來折騰爺,看爺過會怎麼收拾你!”
說着話,他已是猴急地就要抱着紅鸞進裡間去。
紅鸞卻輕輕一笑,從他身上滑下來,道:“二爺,奴家今日請您來,是因爲尋到了一樣寶貝,並非是讓您來看奴家的。”
雲文風一愣,這纔想起之前帶的消息。
“寶貝?”他念着這兩個字,眼角眉梢帶上了濃濃的笑意。“人在哪裡?”
紅鸞柔媚一笑,將他往東邊的大屋子帶,口中道:“昨天我上街的時候遇到的,這孩子的脾氣不小,性子頗烈。”
“性子烈?”雲文風哈哈笑了聲,“到了爺手底下,再烈的性子那也得成了春水一潭。”
紅鸞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着,眼裡迸發着徹骨的恨,不過轉瞬即逝。她上前幾步開了門,再退後恭敬的道,“二爺進去吧,奴家在外頭候着。”
雲文風有心想要拉她一起進去,就道:“來來,你也一道來!咱們三個人……更有趣!”
“奴家進去,怕是要分了二爺的心。”紅鸞微微一笑,手順勢輕浮的往他身下一摸,旋即收回,笑道:“二爺去吧,奴家過會來陪您。”
雲文風被她那一手摸的渾身燥熱,一想裡頭的是個烈性子,他也的確想自己多玩會新鮮的,便擺擺手道:“也罷,你守着吧。”
隨後,他就推門往裡頭走。
誰知才進了門,身後就是一黯。
他驚訝地回過身去看,卻見門已被關上了,他有些不滿地斥了句,“紅鸞,你的規矩呢!”
可迴應他的卻是“咔噠”一聲落鑰聲動靜。
雲文風並沒有在意,只當是紅鸞怕屋子裡的人要跑,先幫他將門給鎖上了好辦事,遂緩和了面色隔着門又誇了句。
然而一扭頭,出現在眼前的卻只是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頭哪有什麼寶貝?
www _ttka n _¢ ○ “汪!汪汪!”
他跟前分明只有一隻京都少見的巨大獒犬!身形高大魁梧,白牙森森!
雲文風驚呼一聲,便踉蹌着要往門外跑。
大狗立即撲了上來,似早有準備,一把往他胯間而去。
“紅鸞!紅鸞……—”雲文風聲嘶力竭地喊着,手掌在緊閉的門板上拼命拍打。
陳舊的門扇在他手下“哐哐”作響,卻依舊頑固地立在原地,連絲門縫也無。門外的掛鎖亦跟着他拍擊的動作哐當搖晃,然而紅鸞卻始終沒有來開門。
雲文風駭出一身冷汗,再顧不得拍門,只費盡全力抵抗眼前似發了狂的大狗。
狗的口涎散發着腥臭,“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身上舒適又昂貴的羅衣上。
那狗也不知是怎地,只追着他胯間不放過。
雲文風渾身顫慄,這若是被咬上一口,他這輩子還不得完了?可他平日裡只知吃喝玩樂,手無縛雞之力,哪裡鬥得過一隻瘋瘋癲癲的巨犬!
彷彿只是一瞬間,雲文風就被掀飛,從門邊摔到了屋子中央。腰桿立刻像斷了似的,一動就發出令人牙倒的乾澀聲響。他捂着腰,“哎喲喲”痛叫着,一時間忘了自己還在同惡犬相搏,也忘了這隻狗只往自己胯間鑽。此刻因爲疼痛,他大喇喇地雙腿大開倒在地上,無暇顧及旁的。
等到察覺,已是連合攏雙腿都來不及了!
大狗一把朝着他雙腿間俯下頭去。
“啊啊啊啊——”
淒厲的喊叫聲響起的同時,門外靜靜候着的紅鸞用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低低道,“二爺,奴才沒說錯吧,這寶貝的性子極烈……”
而門內的雲文風已是痛死了過去。
一聽見沒有聲響,紅鸞就馬上開了鎖,將門打開來。兩頁門扇方纔推開,一道黑影就叼着血淋淋的一物奔了出來,往院子外衝去。
大門不知何時也已開了。
大狗衝出了門沒一會,就被一隻巨大的網兜自頂罩下,一枝迷香在它鼻下來回晃動。
只一眨眼的工夫,它就軟趴趴地倒了下去。嘴裡仍噙着東西。
雲熙坐在不遠處的馬車裡。抵住了馬車上的簾子,不讓傅瑤探頭出來看。
等到有人收了犬齒中夾着的東西,又將大狗拖走。雲熙才鬆了手,讓傅瑤出來。
傅瑤什麼也沒有瞧見,急忙問:“可是成了?”
“當然成了!”雲熙頷首。
中原地帶都沒有這樣的狗,京都更是少見。這還是他特地從胡商手裡買的,怎會不成!更何況,他還從胡商手裡買到了能誘犬發狂的秘藥,特地讓紅鸞在雲文風腿間的褲子上抹上。
只這藥遇水便消,所以在這之前決不能讓雲文風碰水便是。
紅鸞自己,只需要將雲文風鎖進去後迅速去洗淨了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這幾乎是個萬無一失的局。
很快,周圍逐漸喧囂起來,有幾家的門都悄悄開了條縫隙,似有人在探頭探腦地查看方纔發生了什麼事。
雲文風叫喚得那麼悽慘駭然,難有人聽不見。
只是這裡居住的各家,自己就不是那能光明正大在外頭走動的,這會遇到了事,雖好奇着,卻也並不敢攙和。
傅瑤跟雲熙坐在馬車內,只透過小窗悄悄打量外頭的動靜。
幾息過後,那幾家門就又都重新閉了個嚴實。
過了一會兒,一個俏麗的影子出門,快速進了馬車上,正是紅鸞。
“紅鸞,沒事兒吧?”見她進來,傅瑤問。
馬車很寬敞,紅鸞在最邊上跪下來,“多謝恩人爲我姐姐報仇。”
紅鸞是傅瑤無意中認識的,她的姐姐就是被雲文風害死的。兩年前,紅鸞和她剛剛懷孕的姐姐上街買東西,正好遇到了雲文風。雲文風一見紅鸞的姐姐就喜歡上了,不顧人家已經成家,還是個孕婦,強行讓人給帶走了。之後紅鸞的姐姐小產,又因爲身子被污了而被夫家嫌棄,最後導致被休,她姐姐承受不了,選擇了跳河……
紅鸞恨極了雲文風,於是悄悄查探雲文風的底細,等知道後就來到京城,想去找他報仇。可她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也正是此時,被傅瑤給發現了。然後就有了讓她去翠香樓勾引雲文風的戲碼,之後將雲文風給引來報仇……
傅瑤連忙扶起她,“別這麼說,咱們都是各取所需。”其實她是有點內疚的,畢竟,紅鸞爲了報仇犧牲的太多。如果是以前,她絕不會讓紅鸞這麼做,可是,經過了上次的事情,她的心就變得冷硬了,就是這樣,也還是忍不住爲紅鸞心疼。
“夫人,不要這麼說,這是我自願的,”紅鸞擡起頭,笑看着傅瑤,“我跟姐姐從小相依爲命,只要能爲她報仇,讓我做什麼我都是甘願的。”
“好了,先離開這裡吧!”那邊,雲熙道。
傅瑤點頭,扶着紅鸞坐下,“等下我會派人將你秘密送到邊疆的,那裡是我相公的一個部下駐紮的地方。很安全,你去了那裡也可以重頭來過。”
紅鸞流着淚點頭,“謝謝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來世再報。”
於是,當馬車行駛到一個熱鬧的大街時,暫停了一會兒。車上下來一個女子,又很快移到了另一輛馬車上,馬車立刻啓動,朝着城外而去。
“好了,這件事就告個段落了,我又派了十個暗衛給你,平時儘量少出門。”雲熙將傅瑤攬在懷裡,柔聲道。
這件事出了後,雲夫人肯定會猜到他們,也必定會猛烈反擊,不過雲熙現在並不怕這些。所以,纔敢這麼對付雲文風。他就是要讓她們知道,他損失了一個孩子,他就要她們斷子絕孫。
當然,他還不會殺死雲文風,因爲,雲文風還有別的用處。
等人將雲文風擡到雲府時,他已經昏迷不醒了。身下好大一個創口,叫人不忍目睹。
雲夫人直接駭得暈了過去。
還是馬慧嫺鎮定點,雖然臉色發白,還是趕快讓人請了太醫過來看。只是江太醫現在專治皇上,只能請別的太醫過來。
太醫仔細看過後,也是一臉的心有餘悸,紅着臉道,“這乃是猛獸所咬之傷,又傷在了要處,並沒有法子可治。”
他醫術雖好,可這樣的症狀,他也是頭一回瞧見。太醫在裡頭忙活了半日,才走了出來。
雲夫人已經醒了,急不可耐地詢問:“如何了?”
“情況不大好。”太醫搖搖頭,全無信心。
雲文風還沒死,可離死也差不多了。
“麻煩太醫,一定要救我家相公啊!”馬慧嫺焦急的道。她倒是真的難過,一心想要救雲文風的命。
太醫點點頭,“老夫儘量。”
最後,又醫治了好久,好容易保住了雲文風的命,但當天夜裡,他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地開始說胡話,一會狗一會紅鸞的……
翻來覆去的,雲文風只喃喃念着誰也聽不分明的話。
雲夫人甦醒後便守在了他跟前,連一步也不敢挪,生怕自己一閉眼雲文風就會出事。在自己的兒女面前,再精明強大的母親都是脆弱的,雲夫人現在早已恢復了她最本性的一面。
馬慧嫺就挑起了重任,她先是派人去查看了發現雲文風的那間小宅子。除了些牀鋪傢伙什外,只有正房裡有些女子的衣裳首飾。
有簇新的也有半舊的,但料子皆是上等的。至於首飾,卻沒有幾件,寥寥幾樣竟也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屋子裡一片狼藉。顯然主人家走得急,來不及收拾,只匆匆取了值錢的細軟跑了。
偏生那地方住的又都是商人的外室居多,聽說還有人專門買了“小馬駒”養到那處的。
馬慧嫺知道丈夫是個這樣的人,所以從不關注他在外面的事情,真是沒想到這次……
金屋藏嬌,卻藏出了禍害。
這是馬慧嫺的總結。可是她隱隱覺得此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搜查的人回來可說宅子外面停了一輛馬車。那是誰?
難道是……
馬慧嫺臉色一白,越想越覺得可能。
等到第二天日頭高深時,雲文風終於悠悠轉醒。可睜開眼,他問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於自己傷情的,也不是關乎母親妻子的,而是在第一時候問起了紅鸞在哪裡。
紅鸞,難道是那個女人?馬慧嫺蹙眉。
“咳……咳咳……”雲文風劇烈地咳嗽起來,又因爲咳嗽身子震盪,牽動了身下的傷口,渾身冷汗淋漓,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雙眼朦朧,只睜開了條細縫,他艱難地道,“去找!去找她!把她給我碎屍萬段。”
雲夫人見此,連忙安慰他,“好好,母親馬上就派人去找,一定不讓這女人好過。”
不用她動手,馬慧嫺立刻就派了暗衛出去,吩咐下去尋紅鸞來。
可找遍了京城內外,也沒有找到紅鸞,也無人知道她的來處。
突然間,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而云文風只說了幾句話,身上的傷就開始惡化起來。雲夫人急得厲害,連鬢角都開始泛白。沒辦法,只好去宮裡請求皇上放了江太醫來。
江太醫的確厲害,治療了半天就將雲文風的傷口給遏制住了。
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他這輩子都很難人事了。
雲夫人得到這個結果並沒有開心,相反的一個人在屋子裡呆了好久。再出來的時候兩鬢的頭髮白了很多,眼睛裡的恨意加深了,看人都帶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