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先將板油用水清洗了一遍,然後去掉水跡,將板油用刀切成塊,一邊切一邊指導兩個媳婦。
板油的塊不能切的太大,那樣油不容易熬出來,也不能切的太細碎,那樣容易將油熬焦。將板油切好後倒入燒熱的大鐵鍋裡,因爲板油比較多,所以要分幾次倒進去熬。熬油的火候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太小,那樣出油慢,但是火也不能太旺,免得把油熬焦,就不香了。
方氏和關氏虛心的學習着,把每個步驟都用心記住,方便下次自己做。
半個小時後,塊狀的板油慢慢變成清亮的液體,王氏專門買了兩個瓦罐裝油,關氏早就洗乾淨了,將熬出來的油用勺子舀進罐子裡。等油溫降下來,就會凝結成雪白的凝脂,這就是葷油了。
油梭子就是板油熬出油後,剩下的肉渣。裡面還有少量的油脂,香香脆脆的非常好吃。王氏拿過一個飯碗來,用勺子舀了一碗的油梭子,
幾個孩子眼巴巴的看着,王氏用筷子夾起一塊油梭子往每人嘴裡放了一塊。
“先墊墊肚子,等下就可以裹到餅子裡吃了。”
“真好吃!”許久不見的葷腥讓幾個孩子都滿足的笑了。
一扇十一斤的板油,熬出來的油裝了整整兩個瓦罐,估計有九斤多,應該夠吃一陣子的了。然後就着鍋裡的油,切了一顆白菜,把油梭子放進去煮。又用玉米麪攤了幾個餅子。
加了葷腥的白菜就是香,雖然不多,不過吃的都很香,如果餅子裡裹上白菜油梭子,那更美味了。
“先少吃點,晚上奶奶給你們做大骨頭燉肉吃。”
知道這點菜幾個人都吃不飽,王氏安慰大家。
再過幾個時辰就到晚飯時間了,不是她偏心兒子們,而是好吃的東西還是要大家一起吃的好。
簡單的吃了幾口後傅瑤就停下了,儘量把多餘的吃食留給幾個小輩,這是她流放後經常做的。
雖然身體是小孩子的,但是靈魂已經二三十歲了,她實在做不到跟幾個小孩子搶東西吃。
“五娘,再吃點,”要說幾個子孫裡面王氏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小女兒了,時刻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自然知道她肯定沒吃飽。煮的這點菜她跟兩個媳婦也只是喝了點湯而已,畢竟她們是大人了,餓一頓沒事的,可傅瑤才九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娘再用餅子給你卷塊油梭子吃。”
只剩最後一個玉米餅了,王氏撕了半個夾了幾塊白菜和油梭子捲起來遞給傅瑤。
“阿孃,我吃飽了,給文德吃吧!”傅瑤推辭,她早就看到文德三兩口吃光了自己手裡的餅子正雙眼冒光的盯着她面前的餅子呢!
聽到傅瑤的話這小胖子居然還謙讓了起來,“我也吃飽了,姑姑吃。”
誰信呢?傅瑤暗自吐槽,這傢伙一頓可是能吃掉整隻雞的。她直接把餅放到了文德手上。
“給你吃吧,剩下的半個給文康和莎莎吃。”
王氏也只能嘆氣。
傅瑤站起身準備再去拔點草,看到旁邊已經拔了很多,看來是她們去集市的時候兩個嫂子拔的。
“大嫂,你們拔的草?”
“是啊!”方氏笑道:“我跟你二嫂什麼都不會只能做這些簡單的小事了,五娘你去玩吧!等下我們再拔點,晚上應該就夠搭個房子了。”
“沒事,我挺喜歡幹這些的。”
兩個嫂子對她都很好,不管是在尚書府的時候還是在流放的路上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就是她大病的那次也是身前身後的照顧,傅瑤看在眼裡,一直很感激。
“文康,文德,你們兩個,過來拔草。”傅瑤大聲嚷嚷,對侄子們,她是很有氣勢的。
不過兩個小子也都很聽她的,聽到叫喚立刻跑過來,剛吃了東西都很有力氣,幾下就聚攏了大堆荒草。
“姑姑,我也要拔,”傅莎莎稚氣的聲音傳來,一個小手還拿着一根荒草遞給傅瑤。
“好,莎莎最厲害了,”傅瑤哄着她。
傅莎莎是全家的寶貝蛋,不僅長相可愛,而且非常心疼人,知道現在家裡落難了,也很少哭鬧,有的時候實在餓的受不了了才說。
這讓大家更心疼她了。
很快,需要建房的草就夠了,只等晚上蓋起來了。女人的力氣畢竟有限,所以蓋草棚就只能等到男人們回來了。
“娘,我們把前面的這塊空地刨鬆了吧?正好把買回來的蔬菜種子種上。冬天的時候,好歹也是個吃食。”傅瑤說。
其實這裡也有可取之處,地方很大,沒有人管他們,想開墾多少地就開墾多少。
“好啊!咱們現在到了這步田地,就要想着怎麼平安的過下去,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最主要的是把現在過好。”
王氏點點頭,後面的話是對着兩個兒媳婦說的。
方式和關氏連連稱是。
簡單的工具像是砍刀、鏟子之類的她們都買了,這些是必須的,以後的日子,她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這樣用不了幾天錢就用光了,最好的辦法是自給自足,儘量利用現有的東西縮減開支。
好在,這裡的地很多,而且還有個水塘。
從水塘裡舀了點水過來澆到荒地上,這樣土質就鬆軟了很多,半天下來倒是挖出了大片地。
“不錯,”王氏擦了把汗,眼裡滿是欣慰。
幾個人又學着她的樣子把種子撒了下去。
幸虧以前是務農的,王氏很慶幸。在京都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拼命的學那些世家的禮儀,現在看來,還是農民最務實啊!
“過一個星期這個芽就會冒出來,再等個兩三個月就可以吃了,到時候剛好是冬天,咱們也不會擔心沒東西吃了。”王氏笑着說。
幾個小輩聽了她的話都很開心,幾天以來的沉悶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