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大約是聽夠了拒絕,所以乍一聽到肖莫迪的話,只是不太敢相信,她猛地一陣噎氣。“您說什麼?您說您要幫我嗎?”
“別您呀您的了,我是肖莫迪。”他的手又推過去了一些,“你難道要一直坐在地上嗎?”
‘女’孩子一邊搖頭,一邊再一次抓住了肖莫迪伸來的手。“不,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謝——謝謝——”
“肖先生,現在那麼忙,警察局根本沒有人手來幫她了。”守衛好心地“提點”道。
肖莫迪卻直接地忽略了他的話,只是親切地對那個‘女’孩子笑笑:“別太緊張了,我還沒有做成什麼,等到真的找到你的姐姐再說吧。”
肖莫迪再一次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不禁說道,“你沒有帶上傘嗎?那麼大的雨,你怎麼就這樣過來了?”
“傘?”少‘女’彷彿這才醒悟過來,她看着自己滿身的泥水,再看看因爲肖莫迪雪白的西服上沾着的幾個泥點,不禁有些羞怯。匆忙間,她縮回了手,然後狼狽地往身上掏了掏,‘摸’索了半天這才掏出了一塊繡着圖案的手帕。只可惜,這手帕也早已經溼透了,這樣的東西給人家的話,這才真是不禮貌了。
少‘女’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只是尷尬地杵在那裡。肖莫迪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一把抓過了她的手帕,隨意地往身上擦拭了一下,自然結果是非常不理想的,因爲黑‘色’的部位在不斷地擴大。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呀?這衣服早就應該洗了的。”肖莫迪咧開嘴,笑的時候,便自然地‘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女’孩因爲他的善意而孩子氣的笑容,也終於放心下來。“我叫路西弗,葉路西弗。”
肖莫迪點點頭,然後隨意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就往位於中央大廳的電梯走。“路西弗,這名字真是好聽。路西弗,你跟我上來吧,說一說事情的經過。”
路西弗忙不迭的點頭,她緊步跟着肖莫迪,穿過佈置地富麗堂皇如同皇宮的大廳,偶爾會有衣着華貴的男‘女’投來好奇的打量,少‘女’路西弗也不敢對視,只是加緊了步子。
走到電梯面前時,電梯正好到達。
伴隨着“叮咚”一聲脆響,電梯的‘門’被打開了,‘門’內站着幾個西裝筆‘挺’的紳士。路西弗照舊不敢對視,照舊低着頭,等着那幾人快快地走開。
但是,卻沒有。相反的,身邊的肖莫迪卻拉着她的手,迎了過去,然後叫了一聲“爸”。
路西弗一驚,低着的頭也終於擡起。
站在最前面紳士他銳利的眼神輕巧地掠過路西弗,自然也將那一雙她急於躲藏的佈滿泥垢的黑‘色’皮鞋納入眼底。
毫無表情,整個人就如同雕塑一樣。而周圍的人,或‘露’出輕巧的笑容,或‘露’出古怪的眼神,而那種輕慢的打量讓路西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小步。
在那一聲“爸”之後,便是十幾秒鐘的沉默,沉默到讓人驚恐和壓抑。
“大家都在等你,不知道嗎?”嚴厲的中年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爸爸,您先去吧,我今天有別的事情,就不過去了。”肖莫迪讓開了道,想讓電梯裡的人過去。
那個中年人,也就是肖莫迪的父親,國家安全局現任的局長大人雙眉突然地糾結起來。“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現在還能有什麼更加重要的事情?”
“她的姐姐失蹤了,我想幫她——”
可是根本不給肖莫迪任何的解釋機會,那個中年人就打斷了他的話。“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那麼關鍵的時候居然還爲無關緊要的事情分心,真是不懂事。”
“爸爸,生命攸關的事情怎麼能說無關緊要呢。”肖莫迪不滿地皺眉。
肖莫迪的爸爸嘴角微微地下垂了些,‘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是嗎?生命確實非常的重要,但是那也要看是什麼人的命了。你覺得你現在要做的事情,要比國家大事更加重要嗎?”
肖莫迪觀察到路西弗的臉上登時變得煞白,黑‘色’的瞳孔一動不動地,彷彿看到了最最恐怖又悲傷的事情一樣。
“生命不是一樣的嗎?生命難道也和地位身份有關係嗎?如果是和您一樣身份人失蹤了,遭遇了危險,您也會說那樣的話嗎?”路西弗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拉着肖莫迪的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她的背脊卻反而‘挺’直了起來,之前的那種羞怯在這一刻反而淡去了。
站在周圍的人聞言,臉上的笑越加肆無忌憚起來。
而肖莫迪的父親也終於開始第一次正視面前那個狼狽的平民。“是呀。”
“爸爸,你怎麼——”肖莫迪受不了父親語氣的尖刻和冷漠,有心要爲路西弗出頭。
“你給我住口,你難道沒有看到我正在教導這位小姐這個世界的規矩嗎?還有,你也給我好好地聽着。不要總是自以爲是,自作主張。”肖莫迪的父親厲聲喝道,一向就非常有威儀的他此刻更加顯得有些壓抑的威脅‘性’。
一開始在周圍竊竊‘私’語或者偷偷笑着的隨從官員們和年輕的秘書小姐也都收斂起來,正襟站在一邊。
“生命雖然一樣,但是生命的價值卻是不同的。地位高,身份高的人因爲可以爲這個國家創造出更多更有價值的財富,他的生命自然要比那些只知道耗費這個國家資源卻毫無建樹的平民的生命要尊貴的多。所以,身份不同,被對待的方式自然也是不同的。小姐,你看起來很聰明,應該可以理解我的話吧?”
肖莫迪父親的話非常刺耳,就是肖莫迪聽在耳中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父親很計較階級差別,但是至少不會堂而皇之的說這些話。所謂掌權者,適當的假面具,那是必須的。
可是很快地,他就反應過來了。父親說這些話與其說是針對路西弗,不如說是針對自己的。是因爲最近自己溢加懶散的行爲,是因爲自己總喜歡在那些大人跟前說一些衆生平等,權利自由這些放肆的話,是因爲自己的言論影響了父親的地位和榮耀,才終於惹怒了父權至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