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純白罌粟花2

貝歐魯看着屏幕上還不及消去的通話者的名字:納託絲姐姐。請使用訪問本站。

眼角邊看到了一雙黑色的鞋子,擡起眼角發現那個失神走開的人不知何時又折回了,伸出手放在他的面前。

“手機,給我吧。”清冷的聲音和之前的激烈已經完全不同了。

“已經斷了。”貝歐魯告訴她。

“就是沒有斷,也沒有用。”年輕的女子接過了手機,然後緊緊地握在手心裡面。

“你還好吧?”貝歐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還會再一次突然發瘋起來。

“現在才明白,原來作爲平民要活着竟然是那樣難,要付出那樣大的代價。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姐姐爲了我犧牲了那麼多。如果早知道一點的話,早知道一點的話,我不會讓她那麼辛苦的。所有的一切,本來就應該一起承擔的呀,因爲那是我們共同的過去,那是我們共同承擔的過去呀。可是,姐姐你爲什麼要讓一切都無法挽回呢?”

只是活下去,就要付出大的代價嗎?眼前一團迷霧,迷霧中,有個男人抓牢了他的手。“小南,是那個人害了你的媽媽,也害了我。知道嗎?知道沒有?爸爸什麼都沒有做過,什麼都沒有做過。”

ωωω ▲Tтkǎ n ▲co “沒有做過爲什麼要承認?爲什麼要說做過?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承認,讓我和媽媽都陷入了地獄,你到底知不知道?”貝歐魯耳中有孩子的聲音響起,熟悉的頻率讓他明白那是自己的聲音,是過去的聲音。

“因爲,想要活下去,想要你和媽媽活下去,好好地幸福的活下去,有好吃的,有好衣服穿,所以纔不得不這樣做。貧窮的人要活下去,爲什麼就那麼難呢?對不起,小南,爸爸並不知道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不過,怎樣都沒有關係了,爸爸會贖罪的,爸爸會用自己的未來來贖罪的。小南,從此以後,你就放棄和我的關係吧。”

“就算放棄了,一切也都不可以挽回了,媽媽已經回不來了,怎麼都回不來了。如果是這樣的結果,我寧可不活下去的。”

那天,還是孩子的他匆匆的跑開了,如同一隻想要把整個頭都埋藏在沙堆中的鴕鳥。誰能夠想得到,那便是最後的一次,自己和那個在世界上最後血緣相系的人見面。而那句話,也是最後的話了。

有時候,親人之間的羈絆是那樣的執着而微妙。一個人想要保護另外一個人,可以犧牲自己的所有,可是最後卻只是造成更加可悲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被沒有被保護住,所有的人都沒有得到幸福。

瞳孔莫名地放大了,他覺得自己呼吸不順起來,他再一次在口袋裡面掏,是想要找藥的,但是卻沒有摸到,手只是顫巍巍地拿出了一隻打火機和一包煙。

“叮”的一聲,面前燃起了一簇紅色的小火苗。

就在他低下臉,想要把嘴上叼着的香菸點燃的時候,面前卻突然地撲過來一個人影,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溼漉漉的年輕女人雙手緊緊地合着那枚精緻的打火機。因爲用力過猛,他另一隻手裡頭拿着的傘甚至被撞掉,翻卷到了地上。

“你瘋了!”果然再一次發瘋了。

貝歐魯想要一掌推開她,可是那個女人急促喘氣的表情嚇住了他。臉色煞白不像個正常人不說,瞳孔也是在迅速地放大縮小着。看着她,貝歐魯的呼吸不順反倒好了起來。他一邊扶住了她,一邊想要拉開她的手。

但是,她非常用力,指節和指節只是相互地扣在了一起,貝歐魯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兩隻手給分開了。

她的手掌中因爲被火苗燒灼,留下了不大不小一個黑紅相間的印跡。

“怎麼回事?”

女人還在那裡喘氣,她一邊喘氣,一邊回答。經過一會兒的整理,她暫時平靜了下來。“對紅色有些過敏,所以才這樣,對不起。”

有人對花粉過敏,有人對酒精過敏,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會對某一種顏色過敏。

貝歐魯嘆口氣,一邊收起了煙盒和打火機,一邊重新撿起了撞翻在地的雨傘。舉過頭頂,也順道讓那個女人沾點光。

“謝謝。”她的笑容在雨幕之中隱約可見。

“你這樣子不是非常累嗎?這個世界上的紅色實在是太多了,要是無意中看到了,也一樣的發瘋嗎?”

她搖搖頭,說道,“我會帶特殊的隱形眼鏡,那會進行自主選擇,所以我平常是看不到紅色的。”

也是,現在科技那麼發達了,還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掉的呢?倒是他有些過時了。

“那現在——”

“走的太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慢慢的年輕女子的驚恐表情已經緩轉下來了,她稍稍地站開了一點,也無形中離開了貝歐魯南的扶持。“剛纔的事情對不起了,因爲我想送給姐姐的花被風吹走了,我是想要把花撿回來才——”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貝歐魯果然看到了幾支白色的花朵,只不過經過了一番的蹂躪之後,早已經變得殘敗不堪,因爲有些距離再加上被汽車碾碎,所以一時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花。

“是姐姐的生日,想送給她,給她一個驚喜的。”

貝歐魯聽她這樣一說,心中一動,他把手中的傘交到了女人的手裡,自己卻走了過去,在車前時站定了,然後彎下腰。當他看到地上的花朵的時候,整個人卻一下子愣住了。

像他這樣的人,做着那樣的行當,對植物可以說是完全不瞭解的,可是也有唯一的例外。面前的這種花,他就非常熟悉。只要在二米之內聞到它的氣味,看到它的樣子,而不管它此刻的狀態如何,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認出來。因爲,他每天接受的貨物中最最重要的一個成分就是它了。

貝歐魯喜歡罌粟,因爲罌粟是他生存的依賴點。而各種顏色的罌粟花中,他最喜歡的就是白色罌粟,因爲由它做成的東西純度往往更深。

這個女人卻也喜歡罌粟嗎?

女人嘛,天生愛浪漫,她們會喜歡嬌豔的玫瑰,喜歡純潔的百合,也會選擇高雅的鬱金香,可是喜歡罌粟花的人確實是少見的。好奇怪的女人。喜歡白罌粟花的她的姐姐很奇怪,而送白罌粟花的妹妹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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