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說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態裡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嬌嗔,那種感覺並不讓人難受,也不會讓人覺得矯情,就好像與她的氣質渾然天成一般。
寧書藝看着她,心裡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從小到大都被人呵護寵愛着的女人。
過去姐姐寧書悅也是這副模樣,從小就是乖乖女,長得好看,在父母和老師的呵護下,單純而又柔弱,嬌滴滴的。
只不過和麪前這位看起來婚後也依舊滋潤的,所以三十多歲了不光面容保養得非常好,就連性格也依舊帶着那股子嬌嗔勁兒。
而自己姐姐模樣也還是原來的模樣,就是那眼神這兩年瞧着越發疲憊起來。
寧書藝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迅速收回心神,對那目擊證人點點頭,笑着說:“不是幻覺,如假包換的大活人!
昨天有點混亂,還沒來得及問,怎麼稱呼?”
“我叫徐雲娜。”目擊證人這會兒看起來比之前被嚇壞了的時候狀態好了許多,至少對着寧書藝和霍巖也比較放鬆了,“你們怎麼會跑到我們家小區裡來了?”
“你住在這個小區?”寧書藝一愣,或多或少覺得有一點驚訝。
“是啊!”徐雲娜伸手朝自己身後的遠處一指,“往那邊走,走到底,小區最安靜的一棟樓,就是我家那棟了!”
說完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寧書藝和霍巖很顯然不可能是因爲住在這裡,纔會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出現在小區當中的,於是臉色陡然一變。
“不……不會吧……?”她有些緊張地看向寧書藝,“寧警官,你們……你們來我們小區幹什麼?不會是我們小區裡也出了什麼事了吧?”
“你別緊張,咱們的社會治安還是很好的,歸我們管的這一類案件還沒有頻發到那種地步。”寧書藝連忙擺擺手,調侃了幾句安慰她,“我們今天過來還是爲了之前公園裡的那個案子,不是什麼又發生了新的狀況。”
可是她的話也並沒有能夠給徐雲娜帶來太大的心理安慰,她看起來好像反而更加緊張了幾分。
“還是爲了公園裡的事情?那……那……按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公園裡頭死了的人,是我們小區的?!”徐雲娜一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現在簡直瞪成了鈴鐺一般。
“就在那邊。”寧書藝指了指鄔美芳租住的那一棟樓,那棟樓與徐雲娜方纔描述的自家方向似乎分別位於這個小區的兩個對角上,遙遙相望,中間隔着許多的人造景觀,距離不近,“離你們家遠得很,案發現場你也知道在哪裡,根本不在這邊,你不用緊張。”
徐雲娜的表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寧書藝的話似乎給她帶來了一定的安慰,但是程度有限,讓她想要鬆一口氣,但是又有點放鬆不下來。
“可……可那她也是住在我們小區的人吶……人家不是說,人死了之後,頭七還會回到原來生活的地方去麼……
哎呀!我得在手機上做個提醒!到了那人頭七那天,我天黑了絕對不出門!”
她一邊咕噥着,一邊真的掏出手機來,開始擺弄着給自己設置起了定時提醒。
霍巖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徐雲娜,寧書藝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看你也沒比我大多少的樣子,你還信這些東西?”她問徐雲娜。
“寧可信其有嘛,反正小心一點沒壞處!”徐雲娜擺擺手。
說完之後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方纔寧書藝的話似乎帶着一點誇自己年輕的意思,方纔緊張兮兮的表情頓時鬆弛了一些:“你覺得我今年多大?”
寧書藝失笑,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無奈的問題,恐怕就是來自於女人詢問的“你猜我今年幾歲”了!
每個人的面相都不同,有的略顯成熟,有的則比較面嫩,再加上後天的保養,穿衣打扮的風格,這些都構成影響,就讓這個本來難度係數不大的問題,很容易就會變成一個坑。
寧書藝迅速衡量,謹慎作答:“我覺得你看着也就比我大個一兩歲。”
她的回答果然讓徐雲娜樂開了花:“你可真會開玩笑!我看你也就二十五六歲,那我還能看着好像二十七八啊?
我都三十五歲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年輕!”
寧書藝方纔也不過是想要與她進一步攀談,所以才說了一番技巧性的客套話,並沒有打算真的跟她探討駐顏有術的問題。
所以這會兒她就沒有再禮節性地去讚美徐雲娜的狀態之年輕,而是示意霍巖拿出鄔美芳的照片來,遞過去給徐雲娜看。
“你平時在小區裡面活動多麼?這個人平時你有沒有在小區裡見過?”寧書藝把照片遞到徐雲娜的面前,詢問道。
徐雲娜還沉浸在被人讚美年輕狀態好的喜悅當中,暫且忘記了之前關於目擊殺人現場的恐懼,並沒有多想,朝寧書藝遞過來的照片上瞟了一眼,目光停留在照片中鄔美芳的臉上,似乎有些詫異。
“咦?她啊,我認識她啊,她好像是我老公名下一家公司裡的職員。”徐雲娜看到了認識的人,下意識地回答道,說完之後纔想起寧書藝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由愣了一下,“我能不能問一問……她是有殺人的嫌疑,還是……”
寧書藝搖搖頭:“她就是你在公園裡看到過的那個被害人。”
徐雲娜的臉登時白了幾分,用手捂住了嘴巴:“啊……天吶!我之前太害怕了,天也黑,根本沒看清楚那個人什麼模樣,沒想到竟然是她!”
“你確定這人是你老公名下公司裡的員工?不會認錯吧?她叫什麼名字?”寧書藝也沒想到這麼巧,他們本來還想要查一下鄔美芳的工作單位,現在竟然就這麼誤打誤撞搞清楚了。
徐雲娜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啊。”
“你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怎麼會認出這是你老公的員工?”霍巖覺得徐雲娜這話邏輯不通。
徐雲娜有些委屈地看了看他,估計平日裡也沒什麼人用這麼硬邦邦的態度和她說過話:“是我們之前在小區裡遇到過,她主動過來跟我們打招呼,我才知道的呀!
但是她叫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