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靈王願意爲了自己強留呆呆,宛梓涵都不想要勉強呆呆,勉強別人去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這從來都不是宛梓涵的風格。
呆呆似乎看出了宛梓涵的不方便,有些猶豫着道:“宛小姐可是在擔心一些什麼? ”
在這裡,宛梓涵也就認識呆呆一個女人,這些事情也不方便對別人說,略微想了想,宛梓涵便道:“呆呆,你今日有沒有發現靈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話都沒有說完,宛梓涵的臉就迅速的變得紅了起來。
呆呆早已經是風月老手了,對這些事情倒也毫不避忌的點頭道:“奴婢也瞧出來了,靈王似乎對宛小姐你是情有獨鍾。只是……只是靈王並非良人。”
宛梓涵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道:“難道呆呆你覺得我會喜歡上靈王嗎?”
呆呆張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奴婢,奴婢……”
看着呆呆有些手忙腳亂的模樣,宛梓涵微微笑道:“你如今也並不是什麼奴婢了,也就不要在我面前太過於自謙了。只怕南宮先生聽見你自稱奴婢,心裡會十分的不舒服。“
呆呆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隨即有些不自然的笑道:“無奇他不會在乎這些的……”呆呆那嬌羞的模樣,讓宛梓涵見了都忍不住的羨慕。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嬌羞無限,只是如今,自己倒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半晌,呆呆才明白了宛梓涵的擔心,笑道:“宛小姐你放心吧,靈王不是那樣的人,若是宛小姐你不願意,靈王是不會強迫你的。更何況,靈王和宛小姐可是叔侄關係。就算靈王不顧念自己的名聲,也要考慮到朗照皇室的顏面。”
宛梓涵咬着下脣,看了看呆呆認真的面容,道:“若是事情當真像你說的那般,就容易多了。只怕,只怕事情並不會如同你想象的那般……”
宛梓涵不好意思說,她感覺到靈王對她是勢在必得的心思。從靈王說話的口氣,還有他對自己的態度,這一切都讓宛梓涵心裡不安。她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裡呆幾天,雖然幾天之後就不會再有這些煩惱,不過宛梓涵也希望自己這幾天能夠過得舒心一些,不用日日夜夜提心吊膽。
那靈王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君子,宛梓涵也從未奢望靈王會放過她。她只希望能夠憑藉自己的智慧逃過這一劫。
呆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外頭的婢女們清脆的聲音道:“奴婢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隨即就是靈王溫潤的聲音道:“免禮。”
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捏起了拳頭,有些緊張的看着房門口。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呆呆拉了拉宛梓涵的手,輕聲道:“宛小姐你別緊張,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宛梓涵也同樣小聲的說:“恩,不是有話說嗎?水到渠成,這一切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你放心吧。”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靈王的聲音就在門外道:“涵兒,你在裡面嗎?本王可以進來嗎?”
宛梓涵略微頓了頓,清了清嗓音道:“不知靈王過來有什麼事?我剛準備休息一會兒。”
門外沉默了片刻,隨即帶着些許遺憾道:“那你先休息,本王稍後再來看你。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和呆呆說便是了。”
宛梓涵心裡驚訝,南宮無奇都要離開這裡了,難道呆呆不準備離開或者是說,靈王不準備放呆呆離開嗎?
宛梓涵向呆呆看過去,果然見到呆呆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隨即問道:“南宮先生離開的時候,還請靈王過來告知一聲。畢竟朋友一場,他離開了,我也應該去送一送。”
門外傳來靈王爽朗的笑聲,隨即道:“涵兒重情重義這一點倒是和你娘像了個十足十。只是南宮兄弟這幾日並不會離開這裡。他準備三日後和我們一起去你孃的墳墓。不知道涵兒你是否有什麼意見,你若是不想要南宮兄弟和我們一起去,本王也是可以安排的。”
宛梓涵皺了皺眉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南宮無奇會對靈王妥協,不過既然靈王都這樣說了,想必也是獲得了南宮無奇的同意的,如此想着,便道:“既如此,那就仰仗靈王了。我眼下睏乏的厲害,若是靈王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歇着了。”
門口的靈王很明顯的沉默了一會兒才笑道:“那涵兒你好生歇着。呆呆你出來一下。”
聽到這個話,宛梓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靈王到不失爲一個君子,至少他沒有動過想要趁火打劫這樣的心思就已經讓宛梓涵鬆了一口氣了。
只是不知道他叫呆呆出去,究竟爲了什麼。有些擔心的將呆呆的手捏在手心,眼睛裡也透露出擔心的成分。
呆呆輕輕拍了拍宛梓涵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指了指屏風後面的牀,示意宛梓涵到牀上去躺着。
靈王的眼力並不是一般的好,就在那開門的空擋,若是被靈王看出什麼端倪了,只怕有些不妙。
宛梓涵也是一個極聰明的人,聽見呆呆這樣說,也就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走到牀邊,和衣躺下了。
見到宛梓涵躺下了,呆呆才大聲道:“奴婢這就來。“
宛梓涵掩嘴而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呆呆這種調皮的模樣。想來世間女子大都是調皮的,只不過有些人的本性生生被壓制了罷了。也不知道這呆呆的本性什麼時候,才能夠被完全的釋放出來。
能夠感覺得到,呆呆的性子在骨子裡是和春雪一樣活潑機靈的。
呆呆看着宛梓涵躺下了,這才往門邊走去。打開門的瞬間,就見到負手站在廊下的靈王。
只見月白色的衣襟隨風飄舞,映着院子裡還未融化的大雪,看上去倒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一枚。只是,當他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過頭來的時候,呆呆分明看見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凌厲。
“屬下叩見王爺,屬下該死,請王爺恕罪。”呆呆背上冒出些許冷汗,輕聲對着靈王,跪拜而下。
“你何罪之有?何來恕罪一說,你這樣,倒是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了呢。不應該是本王來感謝你的嗎?”靈王脣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呆呆心驚膽戰。
靈王看了緊閉着的門窗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呆呆,道:“隨本王去書房,不要在這裡打擾了涵兒的清靜。本王記得涵兒的母親,便是十分喜歡清靜的一個人。”
靈王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在裡面的宛梓涵聽的清清楚楚。
宛梓涵也不知道靈王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自己的孃親是爲什麼,不過宛梓涵能夠感覺到,靈王心裡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醞釀着。至於具體的是什麼,宛梓涵當真是說不清楚。
或許,靈王是在努力的找尋自己和宛梓涵之間那一丁點兒可憐的共同語言。只是靈王或許不知道,宛梓涵的孃親在宛梓涵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世了。所以宛梓涵對自己孃親的記憶,實在是有些少了。
哪怕靈王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宛梓涵能夠記起來的,也是極少極少的很可憐的一部分。
靈王和呆呆一走,宛梓涵整個人立刻就輕鬆了起來,就好像再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夠讓宛梓涵勞心勞力了一樣。
剛纔在吃飯的時候,稍微喝了兩口酒,眼下宛梓涵倒是有些頭暈腦脹,再加上精神在一瞬間就輕鬆了起來,宛梓涵的眼皮情不自禁的有些沉重了。不出片刻,就已經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此刻的宛梓涵倒是睡得十分的香甜,就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打擾到她的休息一樣,自然,夜雙羽是一個例外。
只是熟睡中的宛梓涵並不知道,就在她熟睡的時候,身在皇宮中的夜雙羽卻是真真實實的度日如年。
幾次想要見宛梓涵一面卻見不到,這讓夜雙羽的心格外的沉重。而夜雙楠的逼宮行爲也已經越發的讓夜雙羽有些應接不暇了。夜雙羽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沒有宛梓涵在身邊,究竟自己是否能夠堅持下去。
走在空曠的漪瀾殿,夜雙羽不明白自己當初做的那個選擇是否是正確。若是自己在那一刻沒有被帝位誘惑,若是自己在那一刻沒有對帝位動心,而只是想着和宛梓涵白頭偕老,只怕眼下,自己和宛梓涵能夠過着自在逍遙的日子吧。
夜雙羽如此想着,心裡當真是五味雜陳。
自己的當初實在是太貪心了,雖然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卻沒有辦法辦到放棄其中的任何一項。在這一點上,夜雙羽承認自己失敗了。
或許,在夜雙羽當初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會有這樣失敗的結局。只是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纔好像是突然想通了,對大局是否有幫助。
慈寧宮那邊依舊是安靜的有些詭異,不管夜雙羽和夜雙羽如何爭鬥,護着說是爭鬥得如何厲害,慈寧宮那邊那那位始終都保持着一種隱士的態度,不肯出面多說一句話。
就好像,這兩個爭鬥的你死我活的人並不是她的兒子一樣。
也難怪,可以對自己的丈夫下毒的女人,定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怕並非是兒子,而是一個傀儡皇帝罷了。
自然,這些事情都看起來和宛梓涵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說,這
些事情和宛梓涵的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牽連。
畢竟宛梓涵如今的身份也已經不再是宛家的喪家之女了,而是朗照國尊貴無比的公主,還是長公主,這一點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否認。
若是此番劫難能夠撐過去,宛梓涵的前路定然是一片光明。若是撐不過去,那再多的話,都是無濟於事。
此刻呆呆正跪在靈王的面前,低垂着頭,並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情緒,只能夠輕輕的看見她的身子在顫抖。
案桌面前的靈王正在自斟自飲,就好像眼前跪着的這個女人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翻過書頁,那時而不時的想起來的那一聲一聲嘩啦嘩啦的聲音,就如同鋸齒一樣劃過呆呆的心,在不經意間,就已經讓呆呆的神經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靈王放下手中的書卷,抿了一口茶水。輕輕的轉動着大拇指上帶着的扳指,若有若無的笑意噙在脣角,半晌,才道:“湘蓮,還是呆呆?本王如今,應該叫你什麼?”
呆呆的身子輕輕的顫抖着,將頭埋得更低,就好像這樣,就能夠避免靈王那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
靈王眼眸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手中被他拿着把玩的扳指頃刻間化成了粉末。細不可聞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的在呆呆的耳膜中響起,道:“難道,你覺得南宮無奇當真能夠保護你嗎?本王的規矩,什麼時候,你都不記得了?要不要本王好生的提醒你一下本王的規矩?你不要忘記了,你不過是本王暖、牀的工具。難道你想要將本王傳授於你的秘術送給南宮無奇那個小白臉?你覺得,本王會讓別的男人有機會見到本王的禁/臠?”
呆呆的身子又是劇烈的抖動,她就知道,靈王是不可能這樣輕易的就放過她的。當時靈王那樣說,也不過是因爲眼下的南宮無奇對他而言,還有些作用,若非如此,只怕靈王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讓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的。
眼淚無聲的順着呆呆的臉頰流了下來,輕輕的啜泣聲在這空曠的大殿中顯得分外的刺耳。
靈王冷哼了一聲,身形已經如同鬼魅一樣竄到了呆呆是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呆呆,冷笑道:“怎麼?許久沒有伺候過本王了,就連本王的規矩,你也忘記了嗎?”
靈王說完,大手一揮,周圍所有的門窗後面就垂下了厚厚的簾子,將整個房間的光線都遮掩了起來。
“去,將案桌上的夜明珠取過來。本王相信,本王的小東西一定能夠讓本王如願以償,欲/仙、欲/死……”靈王不帶絲毫忌諱的聲音在呆呆的耳邊炸響。
若是在以前,或者說是在昨日,靈王對呆呆說這句話,呆呆定然是迫不及待的答應了。因爲能夠在夜明珠的柔光照射下伺候王爺,那幾乎是王爺身邊所有女人畢生的夢想。
因爲靈王曾經說過:“在夜明珠的柔光之下嬌喘細細的女人,纔算得上是真正的人間絕色。”
而眼下,呆呆卻已經和南宮無奇有了終身之盟。
呆呆曾經答應過自己,不管自己的過去是什麼樣子,只要自己和南宮無奇在一起之後,都安分守己的跟着南宮無奇,南宮無奇就會慢慢的忘記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了。
靈王看着呆呆臉上的猶豫,笑得分外的開心,就好像呆呆此刻的猶豫是一件太讓人好笑的事情了。
呆呆愣愣的看着靈王,終於匍匐在靈王腳下,哭泣道:“懇求靈王放過我吧。除了這件事,別的事情,呆呆都可以答應靈王。”
靈王也並非是用下半身考慮事情的男人,見到呆呆如此模樣,便笑道:“你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了,若是本王還不能對你網開一面,那大家豈不是會覺得本王太過於小氣了。穿好你的衣裳,去南宮無奇身邊吧。只是你要記住,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你都是我的女人。”
呆呆的身體一陣顫抖,原以爲靈王當真已經放過她了,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自己癡心妄想罷了。靈王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自己。
在這一瞬間,呆呆似乎覺得世界就這樣坍塌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迅速的坍塌了。
不等呆呆反應,從黑暗中便走出了兩名妖嬈嫵媚的女子,身着薄紗,舉止輕浮。光是看着這樣的場景,呆呆就能夠猜到接下來這屋子裡會發生什麼事情。趕緊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裳,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也不管身後沒有人關上的大門。
從未有過羞恥感的呆呆頹喪的坐在雪地裡,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蓬鬆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坑洞,看上去滿目蒼夷,就如同呆呆此刻的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呆呆的眼淚才逐漸的停止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毫無預兆的飄落。
不知道什麼時候,呆呆的頭頂撐起了一把小傘,等呆呆發現的時候,旁邊爲她撐傘的南宮無奇幾乎要被凍成了冰雕了。
瞠目結舌的看着南宮無奇,半晌,纔有些磕磕巴巴的道:“無奇,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一邊說着,一邊下意識的整理自己的衣裳。不管怎麼樣,呆呆也不過是個女人,想要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溫柔嫺淑,最美好的一面。
只是女人們都不知道,在男人的眼睛裡,有些欲蓋彌彰的痛才更加的讓男人不能忍受。
就好像眼前的呆呆一樣,剛纔的她看起來也不過是有些窘迫而已。南宮無奇心裡想着的也僅僅是眼下這樣冷的天氣,她竟然就這樣跪在雪地裡,是否會冷。
而呆呆整理衣服的動作卻是在這一瞬間將南宮無奇的眼光聚集在了呆呆的衣服上。
南宮無奇也猜到了呆呆和靈王的一些曖昧關係,不過出於對呆呆的信任,南宮無奇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問。她願意在自己面前去拼命的掩飾,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這樣的堅強倒是讓南宮無奇心裡無比的疼痛。
在南宮無奇看來,呆呆眼下受到所有的苦都是因爲他米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可作爲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那還算得上什麼男人。
如此想着,南宮無奇便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將呆呆摟在懷裡,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無能,是我不好,纔會讓你如此的狼狽。”
呆呆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宮無奇,嘴脣蠕動了下,有些不想要問的話,終於還是開了口,問道:“無奇,你看見什麼了?”
南宮無奇霸道的激昂呆呆的頭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似乎這樣,就能夠讓自己懷裡這個小女人不要再去想那些無聊的事情了。
果然,倦怠至極的呆呆在南宮無奇的懷裡倒是十分的安靜。
半晌,才道:“無奇,這外頭冷得慌,我們還是去屋裡吧。我還有些話,想要問你。”
南宮無奇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呆呆,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進入了溫暖的室內,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之後,南宮無奇才有些沉重的道:“呆呆,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呆呆愣了愣,隨即點頭。
南宮無奇微笑道:“不管我做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問爲什麼好嗎?若是能夠告訴你,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只是,若是什麼事情你都想要問個爲什麼,那我會覺得好累。”
呆呆點頭道:“我知道了。”
南宮無奇點頭,隨即好像是在解釋什麼一樣的說道:“我已經答應了靈王,三天後和他一起去花姑冢,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
南宮無奇說着,便將自己和靈王商量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呆呆說了。南宮無奇在呆呆面前從來都毫不避忌。就算呆呆一個轉身就將自己告訴她的所有都和靈王說了,只怕南宮無奇也是無怨無悔。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讓宛梓涵驚訝的是,這三天裡,基本上沒有發生什麼讓宛梓涵不高興的事情。一切都顯得很不正常,就連那些難得的安靜,在宛梓涵的眼睛裡,也變得有些不正常了起來。
第三日凌晨,呆呆很早就伺候着宛梓涵起身了。自然,這是靈王吩咐的。
“宛小姐,你還是穿厚一點吧。外頭的風雪可有些大了,若是凍壞了,那可怎麼辦啊?”自從呆呆跟了南宮無奇之後,呆呆嘮叨人的技術可是見漲。
可是眼下卻也不是和呆呆拌嘴的時候,宛梓涵無奈的笑道:“那你便給我準備一個厚一點的披風吧。”
話音剛落,靈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道:“本王和涵兒當真是心有靈犀,涵兒想要一件披風,本王手中捧着的,也正是一件上好的披風。”
靈王說着,便將手中一件雪白的披風抖開,只見是一件狐狸毛的披風,雪白雪白的毛看上去就像一匹雪白的緞子,無端端的讓人看着就欣喜萬分。就連素日裡對這些東西不太講究的宛梓涵臉上也泛着喜意。漂亮的東西,誰不喜歡呢。
示意呆呆微笑着接了過來,笑道:“梓涵多謝王爺美意了。”
見到宛梓涵眉開眼笑的收下了狐狸皮披風,靈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厚了。這三天,他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旁敲側擊,都麼有發現宛梓涵有什麼缺點,終於在這一件價值連城的披風上面,讓靈王見到了宛梓涵和別的女人一樣的率性和純真。
一切裝扮妥當之後,宛梓涵纔跟着靈王上了馬車。
原本宛梓涵是想要一個人單獨乘坐一輛馬車的,不過靈王的馬車裡頭空間足夠大,而且還燒着暖暖的炭爐,這就讓原本就十分畏寒的宛梓涵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靈王的馬車。
“涵兒,你可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嗎?”這三天,靈王從來麼有和宛梓涵說起過這件事情,可即將去到花姑冢,有些事情若是再不說,只怕就來不及了。
眼下靈王不想要宛梓涵出事,他不想在幼年的時候失去了她的母親,到如今,自己還失去了她。
如此想着,靈王的臉色就越發的堅定了。
似乎猜到了靈王的想法,宛梓涵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梓涵略微瞭解一些,不過都是一知半解,還請王爺解惑。”
靈王隨即就將宛梓涵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清楚楚。最後看着宛梓涵,不無擔心的道:“涵兒,你盡力就好。本王只想要你好好的,花姑冢,就算打不開,本王也可以有別的辦法去做到本王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本王希望你能夠永遠在本王身邊。”
靈王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十分精緻的玉盒遞給宛梓涵。
宛梓涵有些狐疑的接了過來,原本是想要打開一窺究竟,卻是被靈王攔住了,擺了擺手,道:“涵兒你不必看了,這裡面是天殘花。可以解開涵兒你身體裡的毒素。”
шшш ●Tтká n ●co
宛梓涵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喜怒無常的男人,默默的將天殘花放回了他的手心裡。
靈王詫異道:“涵兒,你這是爲什麼?”
宛梓涵略微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道:“靈王無功不受祿這樣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這天殘花,太過於珍貴了,我不能要。”
靈王大笑道:“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可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涵兒你若是不喜歡,那本王毀掉便是了。”
宛梓涵大驚失色的攀住靈王的手臂,妥協的嘆了口氣,道:“罷了,我知道論執拗,沒有人比得過你。既然如此,那我收下便是了。”
靈王眼睛裡閃爍着些許讓宛梓涵看不懂的光芒,隨即道:“涵兒,若是本王有命回去,本王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娶你。只要你願意。”
宛梓涵的身子輕輕一抖,不着痕跡的和靈王拉開了一段距離。潛意識中,她不想要和靈王有太多的接觸。
靈王見狀,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他看着宛梓涵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個大人在看着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宛梓涵的心陡然一沉,看來靈王也知道此行兇險萬分。
宛梓涵和南宮無奇等人在賭,靈王又何嘗不是在賭。只是不知道,這一場用生命來做賭注的賭博,究竟誰會贏。
看着靈王那平靜如水的容顏,宛梓涵突然想着,若是他沒有在年少的時候遇到自己的母親,想必他這輩子定然能夠過得衣食無憂。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富貴閒人。
只是,這人世間的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這一點,宛梓涵清楚,靈王也十分的清楚。
靈王很珍惜和宛梓涵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只能默默的看着宛梓涵,不過宛梓涵那張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的容顏,已經讓靈王的心裡得到了巨大的慰藉。
原本奪取血玲瓏這樣的事情,是無需靈王親自出面的。只是因爲關係到宛梓涵母親的墓穴,靈王才親自來策劃執行這一切。
靈王的車嬌走的很快很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宛梓涵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朦朦朧朧的感覺到自己是躺在了一張柔和的被子裡,就如同在媽媽的懷抱裡一樣的溫暖。
將身體挺得筆直的靈王看着宛梓涵輕輕抖動着的眼睫毛,嘆了口氣,輕聲呢喃道:“若本王早知道世間有你,只怕本王也不會泥足深陷……”
這一句話,就算是宛梓涵此刻是醒着的,只怕也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馬車已經離開了大道,進入了小道,並且有些輕微的顛簸。
宛梓涵的身子原本就弱,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顛簸,只不過片刻,就醒了過來。
見到自己以爲的那張柔軟的被子竟然是靈王的懷抱,宛梓涵的臉陡然紅了起來。
不過不等宛梓涵將自己更多的情緒展露出來,外頭就聽見蘭陵彥的笑聲,道:“靈王殿下,別來無恙啊?”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錯愕,靈王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的在宛梓涵的額頭印上一個吻,然後道:“涵兒,你乖乖呆在馬車裡。”
宛梓涵如同被蠱惑了一樣,點了點頭,道:“好,我不出去。”
滿意的拍了拍宛梓涵的肩膀,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朝門口走去。
在推開馬車門的那一剎那,宛梓涵分明感覺到靈王身上的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剛纔還是一個溫潤佳公子的模樣,轉眼間就好像成了從地獄中攀爬而來的使者一樣的冰冷了。
“本王當是誰呢?原來竟然是你,蘭亭殿主。你此刻不去皇宮中給夜雙羽出謀劃策,反而來這裡,看來你當真是不識時務,想要和本王作對了?”
靈王的聲音十分的冷淡,在這冰天雪地裡,能夠把人凍成冰雕一樣。
蘭陵彥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一樣,道:“本殿主的事情,還輪不到靈王來操心。靈王你還是好生操心你朗照國的事情吧。靈王派人從我蘭亭殿中擄走了我的貴客,這件事,靈王準備給蘭某人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呢?”
靈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着下巴,脣角那抹妖異的笑容越發的讓人覺得詭異。半晌,靈王的聲音才響起,道:“本王倒是不知道蘭殿主在說些什麼。什麼叫做是你蘭殿主的貴客。若是蘭殿主說的貴客便是本王馬車裡的哪一位。那可要讓蘭殿主失望了。馬車裡的人並非是你蘭殿主的貴客,而是我朗照國的長公主。我朗照國沒有追究你私自囚禁我國公主的事情,就已經是對你格外的寬容了。”
兩撥人馬對峙着,誰也不肯讓誰。
隱在暗處的半掌神醫見狀不對,才搖了搖頭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嘆息道:“到了時辰就開啓花姑冢,你們也不必在這裡逞一時之快。到時候,各憑本事。”
靈王看着半掌神醫,皺了皺眉頭。和朗照皇帝來往過密的半掌神醫,靈王又怎麼會不認識。只見靈王眉頭皺了皺,便道:“若是神醫你也來這分一杯羹,那本王當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按道理來說,神醫你是前輩,是不應該這樣不顧身份的和我們小輩搶東西吧?”
半掌神醫臉皮抖了抖,隨即大笑道:“好你個靈王,既然你願意自降身份成爲老夫的小輩,那老夫當真是不方便和你爭搶任何東西。老夫此來,也並非 爲了那血玲瓏而來。老夫只是想要來看一看老夫的師妹,順便幫師妹保護她唯一的後人。至於那血玲瓏。寶物有靈,會自動擇主。這一點,也並不需要我來多說。”
半掌神醫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坐在車嬌中還沒有露面的宛梓涵。那模樣,似乎就已經認定了宛梓涵一定可以成功的讓血玲瓏認主一樣。
半掌神醫一出現,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減緩了不少。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十分的緩慢,特別是這許多人在一起等待。
好容易等到天黑,靈王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便走進馬車仔仔細細的吩咐宛梓涵一些事情。
宛梓涵都一一仔細的聽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宛梓涵總感覺到靈王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想到一會兒若自己當真契約了那血玲瓏,靈王有可能死去,宛梓涵的心就有些不舒服。
試探着問道:“靈王,我想要知道,你爲什麼那麼想要得到血玲瓏?”
靈王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隨即笑道:“其實,本王也並非是一定要得到血玲瓏。這只是本王心裡的執念罷了。”
“那你會放棄嗎?”宛梓涵的眼眸中升騰着希望。雖然她不討厭靈王,可是靈王和春雪蘭陵彥等人比起來,還是春雪她們對宛梓涵更加的重要一些。
靈王詫異的看着宛梓涵,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涵兒,你爲什麼希望本王放棄呢?”
隨即靈王又道:“若是涵兒願意天涯海角跟隨本王,那本王便答應你放棄。從此不問紅塵俗世。”
宛梓涵的心神一陣恍惚,這句話,是她曾經無比渴望的一句話。只可惜了,她想要聽着夜雙羽說出來,並不希望聽着靈王說出來。
所以當靈王說出來的時候,宛梓涵也不過是唏噓了一陣子,就默默的低下了頭,什麼都沒有說。
見到宛梓涵的逃避,靈王的眸子黯淡了下去,隨即推開車門出去了。
等靈王再次進來的時候,都已經快到子夜時分了。這個時候的靈王看起來竟然有那麼一抹興奮,就好像他眼前有一個巨大的金山銀山一樣。
宛梓涵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很小的時候看過的一本書,書上說,一個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會走什麼樣的路。不管他如何去避免,如何去逃避,始終都還是會被命運這隻無形的大手逼到路上。
看着靈王,宛梓涵無緣無故的就想起了這段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