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梵走出房間準備叫醫生的時候, 韓俊馳依舊站在門邊上,臉色難看的可以。但是靳梵卻絲毫不在意,目光只是在他的臉上淡淡的掃了過去。
“安安她怎麼樣?沒事吧?”夏智傑他們這會兒也已經趕了過來, 正好看到靳梵滿臉焦急的從房間裡出來, 便關切的開口問道。
“在房間裡暈倒了, 生病了摸着有點發燒, 其他的情況不清楚。”靳梵先是這樣開口答了一句後, 又接着說道:“智傑你去找個醫生過來,要快。”
“好。”聽聞的夏智傑快速的應了一聲,在他掏手機的功夫, 靳梵已經重新回到了房間裡。
其實暈過去的人是很重的,不過剛剛的靳梵卻絲毫感覺不到。如果可以的話, 他其實很願意一輩子就這樣將簡安之抱在懷裡, 幫着她把所有的風霜雨雪都擋在外面, 讓她永遠都平平安安。
簡安之是被一陣很尖銳的聲音給吵醒的,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緊接着感覺到了一份頭疼欲裂的感覺, 這讓她跟難受的皺起眉頭。
房間裡的燈光並不明亮,只開着一盞壁燈,所以當簡安之終於睜開眼睛的時候並沒有刺眼的燈光。
她本能的去尋找剛剛那吵醒她並且一直在持續着的聲音來源,可是卻發現屋子裡應該是安靜的,因爲除了她之外, 根本就沒有半個人。
是她耳鳴了。
當簡安之明白了這件事情的時候, 也同時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她剛剛洗完澡, 然後回到房間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想去樓下倒水結果走到一半就感覺頭暈目眩,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回憶回籠, 而在這段時間裡身體各個方面的感官也都跟着清醒了,除了頭疼和暈眩之外,簡安之還覺得十分的噁心,喉嚨也灼燒的難受。
她想要起身去喝杯水,可是纔剛一有動作,就先一步聽到了開門聲,就在她因此而擡起頭去看的時候,靳梵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醒啦?別亂動啊,你要什麼告訴我就好。”
他這麼說着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牀旁邊,手上還端着一杯水。聽聞的簡安之見狀便伸出手指對着那杯水指了指:“我想喝水。”
她纔剛一開口簡直把自己給嚇了一跳。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沙啞且低沉,並且還伴隨着疼痛。靳梵自然也聽出了簡安之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聲音,還因此而皺起眉頭。
“這是葡萄糖,你現在需要這個。”靳梵說着便將簡安之從牀上扶了起來,還不忘拿了旁邊的枕頭讓她靠在身後。
然後一邊把手裡的水杯遞給了簡安之,一邊在她因爲他的話而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開口解釋着說道:“剛剛醫生來看過你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可能是你最近休息的不好或者是飲食不規律導致的低血糖,還有點低燒,剛剛已經幫你輸過液了不過還是需要吃點甜的東西,這樣你會覺得舒服一些,他原本還說其實明天也應該再掛一瓶點滴,但我想着你不是不喜歡打針嘛,就沒讓他來,他說慢慢恢復也可以。”
在靳梵說話的功夫已經將杯子接到手裡的簡安之聽聞後點了點頭,端起杯子淺淺的嚐了一口,甜甜的和普通的糖水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一旁的靳梵注意到了簡安之小心翼翼的舉動,跟着開口說道:“放心吧,我剛剛嘗過了,味道沒什麼特殊的。”
“你喝這個幹嘛?你也低血糖了?”聽聞的簡安之擡起頭來,有些好笑的看着靳梵。
然而現在的靳梵似乎並沒有任何說笑的心情,尤其是在聽到簡安之用那無比沙啞的嗓音說話時。
他的臉色始終都不好看,雖然談不上是生氣。
“我低血糖?我這麼健康怎麼可能會低血糖!我是爲了幫你嘗一嘗啊,萬一難喝怎麼辦?”和表情一樣的,靳梵的語氣也有些不善。
他的話讓簡安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暗暗的看了他一眼後,便專心致志的喝起水來。
”多喝點,最好全都喝光。”既然醫生說要讓簡安之喝這個,那麼靳梵理所當然的覺得該多多益善才好。
有些無奈的簡安之並沒答話,只是依舊安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其實靳梵現在是一肚子的情緒,但是不知道該怎麼發泄。他一方面很擔心簡安之,但是另外一房間又有些生氣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可是這些情緒到了簡安之面前,就好像用盡全力揮出去的拳頭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點反應都沒有,無波無瀾的讓人噁心。
就在靳梵自己和自己嘔氣的時候,簡安之已經將一杯葡萄糖都喝光了,一隻空了杯子被她遞到了靳梵的面前。
“喏,喝完了。”簡安之看得出靳梵的心情不太好,她也知道這多半和她有關係,所以此時並不想再去惹他。
簡安之難得乖巧柔順的樣子,讓靳梵的氣也總算是消失了一點。看着還面帶倦意一看就是在不舒服的她,靳梵輕輕的嘆了口氣:“躺下休息吧,能睡的話就多睡一會兒。”
“嗯。”聽聞的簡安之輕輕點了點頭。她現在頭暈目眩的,確實是需要睡眠,只是耳邊一直傳來的耳鳴聲卻讓她十分難受的皺起眉頭。雖然聲音不大,但卻讓人煩心。
原本端着杯子準備走出房間好讓簡安之可以安靜休息的靳梵注意到了簡安之皺起眉頭的動作,也因此而停下了腳步,低下頭擔心又心疼的看着她。
靳梵知道簡安之肯定是因爲不舒服,再聯想之前她額頭上幾乎燙手的高溫,靳梵不放心的直接伸出手再一次撫上了簡安之的額頭。
感受了一下簡安之額頭的溫度後,靳梵多少放心了一些,似乎並不是很熱。可就在他收回手的時候他纔想起,剛剛他幫簡安之倒葡萄糖水的時候洗過手,還洗了杯子,溫度根本就不準。
這樣想着的靳梵也並沒有再去思考其他的,低下頭就用自己的額頭貼上了簡安之的額頭。
靳梵之所以會這樣做其實目的是非常單純的,只是想要測一測溫度而已,如果溫度還是不正常的話他就要考慮再一次把那個醫生給找回來了。
可是就在他俯身貼上簡安之的額頭並且閉上眼睛感受溫度的時候,原本閉着眼睛的簡安之卻睜開了眼睛。
她被驚到了。
所以,當靳梵終於確定簡安之的溫度是真的已經恢復正常了後,睜開眼睛的瞬間,便是四目交接。
簡安之長得是非常漂亮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要說最漂亮的地方,那就非眼睛莫屬了。
不光光是形狀或者是大小的問題。簡安之的眼睛非常的有神,而且十分清澈,黑黑的瞳孔有些像是小孩子的眼睛,透着一些單純和對於這個世界最最真摯的執念。
像是靜默又純淨的湖水,通透的彷彿一眼就能望到底。但是有些事情到了極致之後,反而會物極必反。
就好像此時此刻,靳梵這樣近距離的看着簡安之的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那本來清淺的湖泊,其實卻是幽靜的深潭,在那份極致的通透中,反而會變得無比深邃。
他就這樣看着,忘記了其他的動作,好像是被蠱惑了般,不光是身體的,而是靈魂。
耳邊有撲通撲通的聲音傳來,靳梵努力的分辨了一下後才發現那原來是他自己的心跳聲。
那聲音一下一下的,聲聲入耳。
房間裡是那樣的安靜,安靜到呼吸的聲音都是嘈雜。靳梵半個身子俯在簡安之的上方,額頭緊貼着額頭讓呼吸都曖/昧的糾纏在一起。
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同呼吸,共命運的錯覺。
靳梵覺得他該做點什麼,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些東西在鼓譟着他,催促着他。但是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反對着,抗議着。
在一片寂靜當中,演變成了靳梵在和自己的博弈。
最終有一方獲勝了,名爲理性的那一方被暫時壓制。可是靳梵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就算已經下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卻還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平息心中的灼熱。
然而就在靳梵無意間視線下移,看到簡安之比平時要微紅一些的嘴脣的時候,福至心靈,靳梵終於找到了他的目標。
幾乎是急不可耐的,靳梵再一次向簡安之壓了過去,原本就沒有多少的距離再一次被縮短到幾乎微乎其微。
可是就在靳梵的嘴脣馬上就要碰到簡安之的嘴脣的時候,原本仰面而躺的簡安之微微向左側了側臉。
其實簡安之轉頭的角度並不大,卻剛剛好讓靳梵撲了個空。這讓他微微愣了一下,原本就只是暫時被壓制的理智終於重新振作了起來。和理智一起覺醒的,還有罪惡感。
丟盔棄甲,靳梵顧不上任何的解釋也好,掩飾也罷的任何話語,只想着趕快離開的他帶了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可是現在的靳梵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看着靳梵離開的背影,簡安之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更加的疼了起來,一下一下的扯着她的神經,讓她不堪重負。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但是她知道,這一次她要拒絕,她不能讓相同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尤其是,這一次的靳梵,是清醒的,所以,她不能再陪着他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