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九個人,在這黃河畔,發起了最後的進攻,他們都是知道,這次的進攻唯一的結果就是死亡,但是他們寧死不屈,就如同朱鳳陽所說的,大明沒有逃跑的將軍,只有戰死的君王,這就是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即便是在幾百年的過程中,他漸漸的有些許腐朽,但是那刻在他們骨子裡面的東西,是不可能被剝奪的!
長歌冷,英雄血,黃河畔,一決生死,當年大明今猶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嗚呼哀哉!誰人懂長歌!誰人曉熱血?餘生只黃昏,夕陽而已!
秦無涯坐在馬背上,他看着那僅有的三十九個人發起最後的進攻,他知道,這就是大明,戰死到最後一個人。士兵死了還有校尉,校尉死了還有副將,副將死了還有將軍,將軍死了還有大元帥,大元帥死了,還有皇帝!大明,沒有一個人是不能夠上陣殺敵的!即便是現如今已經是覆滅了,也是一樣,那烙印在所有大明人骨子裡面的,是錚錚傲骨!是不可能泯滅的東西!
秦無涯看着那周圍的人,只是嘆了口氣,之後說道“進攻!這是我們能夠給他們,最後的尊嚴”
這是他們能夠給他們最後的尊嚴,也是大梁應該是給大明的尊嚴,這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鬥,即便是這個國家只剩下一個皇帝和三十八個士兵也是一樣。
很快的,三十九個人便是與那數以千計的天狼軍碰撞上了,所有的人都是陷入了一種瘋狂,他們都是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狂歡,這是關於血的狂歡,這是關於尊嚴的狂歡,這是他們最後的尊嚴,也是他們心中,最後的光明!
朱鳳陽衝在最前面,手中寶劍寒光閃閃,只是映照着那冷冽的月光,他看着那面前的敵人,只是喊道“爲了大明!”
他身後的三十八個人只是笑着,然後看着那朱鳳陽說道“爲了大明!”
雙方重裝着,殺戮着,那泛着寒光的寶劍已經是沾滿了血跡,但是近日他的主人沒有爲他擦去那些血跡,因爲他的主人已經是陷入了癲狂,只知道殺。
… …
官渡大牢
葛留坐在那裡,看着窗戶外面的冷月,或許是他的幻覺,他總是覺着自己聽到了喊殺聲,那是衝鋒陷陣的聲音,那是大明的將士在浴血奮戰的聲音,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幻覺還是葛留日有所思也有所想,他甚至是在那些聲音裡面聽到了自己祖先的聲音,甚至,還有他的父親的聲音。
他笑了,自己是個不孝順的孩子,什麼都是沒有做到,他母親的臨終願望他沒有實現,他父親的大仇,他沒有能夠報,他也是沒有機會再次的報仇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只是看着那窗戶外面。
葛留端起來那桌子上的茶壺,茶壺裡面的茶水依舊是熱的,沒多久之前纔是有人給他換過,這是他身爲若愚朋友的特權,他也是知道,這是若愚對自己最後的照顧。他到了一杯茶,之後看着那月光,從懷裡面拿出來一點東西,倒進那茶杯裡面。
他看着那茶杯,就這那月光,之後一口飲盡,半點沒有殘餘。之後,只見他淡淡的笑着,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躺在那大牢的牀上,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
竹林
若愚坐在那竹林之中,寫着一封信,這封信是給同光皇帝的最後一封信,他是同光皇帝的親生弟弟,只是,他一向是不喜歡這些個東西,所以躲在這官渡之中,只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沒有逃得過這個事情。
“吾兄親啓:
弟遇一人,只願與其同生共死,現如今,其人已死,弟不敢苟活,這便與黃泉路上找人去了,兄長不必擔憂,過幾日,或可在黃泉之中相見。
弟 若愚絕筆”
他寫完這封信之後,只是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吹了個口哨,叫過來了一隻鴿子,那是信鴿,也是他們兄弟兩個聯繫的方式,他把那個紙條綁在這個鴿子的腿上,然後笑了笑,放飛了他。
若愚站在那竹林之中,寬廣的青色袖子飄飄蕩蕩,他的內心也是這般的不平靜,他只是笑着,然後看着那個方向說道“你已經死了,我還留在這裡作什麼?”說着,他也是走進了那身後的竹屋裡面,淡淡的看着那月光,服下了早就準備好了的登仙,羽化登仙,這是他們的願望,也會這藥的名字。
這般的美好。
… …
黃河畔
三十八關寧鐵騎已經是全部的死了,沒有一個活着,整個戰場之中只是剩下了一個人,那就是朱鳳陽,朱鳳陽的武功很高,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他的身上已經是有了道道血痕,身上的衣服也是已經破損。
朱鳳陽大笑一聲,他本就是血性的人,怎麼會這般的認輸?他手中寶劍揮舞,一劍寒光十四州!每一道劍光都是人命的收割,這是朱鳳陽的戰場。
忽而,右側方一把長槍飛縱而來,朱鳳陽一下腰,躲過了這長槍,而這個時候,那長槍回收下壓,朱鳳陽手中寶劍抵在那長槍上,這時候,又有數人來了,那長槍衝着那朱鳳陽便是來了,這朱鳳陽瞬間便是有些許支撐不住。
那後方一人拿着長槍就是要刺進朱鳳陽的胸口,朱鳳陽奮力起身,一個回挑身,四把長槍都是斷了 ,只是,那後方來的長槍卻是一下子把他的發冠給打了下來,他披散着頭髮,站在那裡。
朱鳳陽站在黃河邊長嘯一聲,之後看着那天狼軍說道“昔日有西楚霸王自刎於烏江,而今日,便是有我大明太子與黃河自盡,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是輸給了大梁,只是輸給了我自己!”
說着,他輕身飛起,躍上那黃河上,之後橫劍自刎,沒有了性命,之後落入那黃河之中,隨着黃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