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王子站在慕容筱雲身後,最後一次語氣調侃地問道:“慕容四小姐,你可想好了。你若是答應做我的妃子,可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而且,我一定會憐香惜玉的。”
慕容筱雲頭也不回,語意堅定地回說:“你風流成xing,本姑娘就算是跟了你,你也是圖一時新鮮。我日後又有什麼好日子可過?更何況,我們之間沒有滴點愛情。我寧願餵魚了,也決不承歡於一個陌生人。”
“好,爽快。那本王便成全你罷了。”說着,他揮起金光閃閃的臂膀,一個手勢便喚來了四名與他同樣鎧甲一身的將士。
木製的甲倉上頓時響起一片倉促的腳步聲,咚咚嗆嗆的。
慕容筱雲側頭望了望一身異服,頭裹布巾的杜雲君,與她眼神交匯片刻,便豁達地望向波光磷磷的河面。
天大亮了,河面細細微微的波痕之中印着冬日裡的晴朗天空。四個身穿鎧甲的將士各自擡着慕容筱雲的胳膊與雙腿,只待陸國王子一聲令下,便可將她像扔麻袋一樣狠狠地摔在平靜的河裡。
陸國王子走到她身邊,伸出頎長的手指摸了摸她面帶憤怒的臉蛋,調侃地笑了,“你寧願選擇死,也不願跟着本王是嗎?”
慕容筱雲懶得再看他一眼,無所無謂地移開他對視而來的目光,笑裡漫着一絲輕諷之意。
陸國王子滿意地笑了笑,用陸國語言說:“扔吧。”他不急不徐地看着四個將士將手腳都被捆綁的的慕容筱雲,就那麼被拋了出去。
慕容筱雲手腳都不能動,在被拋出去的那一刻驚叫了一聲,卻沒有向人求饒,只覺得心跳加速,整個人像木樁一樣被拋在了半空中。
耳邊是輕輕呼嘯的風聲掠過,亂了她所有的知覺,她本能地慌亂起來,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那一瞬間,她就像是做着過山車,心跳加速,整個身子都像是靈魂出竅了,不再受自己的大腦控制。
忽而,耳邊響起了陸國王子的爽朗笑聲,就見一道金光閃閃的身影像一陣風一樣飄過來。
就在慕容筱雲感覺自己立馬就要嘩啦啦地墜入水面的時候,陸國王子橫空出世般乘着一陣涼風呼溜溜地將她攬腰抱起。
那一刻,她就像是在膽戰心驚的半空中突然落到了一塊厚實的綿花上。雖然化險爲夷,驚險在她心中卻仍舊盤旋,久久不能平撫。
慕容
筱雲聽着自己的快速心跳聲,臭到身側那鎧甲的生鐵味道與陸國王子的男人氣息,但見他雙腳輕輕點了點水面,攬着她又似蜻蜓點水般地飛回了戰船的甲板上。
落定的那一刻,陸國王子穩穩地扶着她,朝她俯視一笑,笑容中充滿了無盡的曖昧,“本王就喜歡你這股子打不倒的韌勁,我怎麼捨得真的讓你餵魚了。”
慕容筱雲一仰頭,又迎上陸國王子那泛着桃花的眸光,一雙眼睛像是鑑賞珠寶似地打量着她。她不由一臉紅,趕緊移開視線,彆扭着身子努力地掙扎。偏偏雙手雙腳都被粗糙的麻繩給捆着,她越是掙扎,身子越是不穩。
陸國王子攬緊她的腰際,聲音酥軟而又清淺地在她耳邊響起,“北國少有像慕容四小姐這般性格剛烈的女子,本王是真不捨得把你餵魚了。這回,你同意也好,反抗也罷,本王是要定你了。”
他說着,便仰天而笑,臉上的笑容豪邁而驕傲,彷彿懷中所抱的美人就是他最大的戰利品,摟着她實在是不願鬆開。大笑過後,他看了看他的衆將士與衆僕人,滿面春風地說:“快,吩咐人火速回皇城稟明老祖母,就說他孫兒要納太子妃了。”
甲倉上的將士與僕人瞧着主子心情大好,也跟着歡呼雀躍起來。
登時,角落裡擁有着一雙美麗丹鳳的女僕人驟然一驚。那雙眼睛不再美麗,迅速地驚起一潭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她預料不及驚惶失措地望着橫抱起慕容筱雲的陸國王子,在他側頭同樣望向她的時候,慌忙地低下頭,心下亂成了一片。
陸國王子得意地笑了,從杜雲君身上收回視線,俯覽着懷中的女子,用腔調異常的北國話說:“你不必再回底層的囚犯船倉了,本王抱你去我寢室。”
慕容筱雲急忙張口,卻見這陸國王子伸出兩根指頭快速地往她身上的某個穴位一點,她便啞口無聲了。
“你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爲無論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慕容筱雲手腳不能動彈,連聲音也沒有了,只能瞪大了兩雙無辜的眼睛滿帶恨意地望着他。然而,他卻淵渟嶽峙地挺直了胸膛,將她摟得更緊,高鼻深目之中盡是風流成xing的笑意。
很快,陸國王子抱着她來到了他所謂的船倉寢室,放目望去,寬敞明亮,室內的佈置寢具與北國相差甚大,珊瑚大牀佔據了整個寢室正中央的位置,牀上貝扇爲
帷,四面環窗,好不通透。慕容筱雲大概估計了一下,這間寢室應當是戰船上最高的位置。
她還來不及多看一眼,就被陸國王子重重地摔到了牀上。屆時,她的心莫名地閃過一絲慌亂,瞪大雙眼不敢稍錯地望着滿面春風的他。
陸國王子笑說:“放心,本王不會對你怎樣的。”說罷,繞着若大的珊瑚牀走到東面的窗戶口去。
慕容筱雲順着他望過去,心突登一驚,眼前蜿蜒盤旋着一條約有一米粗的蟒蛇,它睡臥在東面的窗戶口陰冷地昂頭吐信。周身呈墨綠色,波光磷磷,鱗片足有手掌寬大。蟒蛇朝北昂着頭,漆黑的眼珠子像是黑曜石一樣閃着精光,彷彿朝她斜睨過來,簡直快把她的膽給嚇破了。
陸國王子用怪異的北國語調說道:“別害怕,本王對你的身子不感興趣。”話沒說完,他便取下頭頂上的椎形頭盔,倒在那條巨蟒身上,雙手墊在頭下,翹着雙腳,閉目睡去。
那條墨綠色的蟒蛇任由陸國王子壓在身下,一動不動。
慕容筱雲細細打量,原來這是一條實木雕刻的蟒蛇神像,周身的鱗片都採用細細的浮雕雕刻,漆以油漆,逼真如實。那兩顆眼晴,便也是寶石所綴。她再望向四面的船倉,壁面同樣雕着蛇身圖像,衆小蛇擁着一條足具領頭資格的大蛇逼真如實地浮在牆面。乍一看,栩栩如生,幾乎以假亂真。慕容筱雲明明知道這些蛇都只是雕像而已,卻着實被它們嚇得心跳不已。
她倒在若大的珊瑚牀上,不能動,不能說,暗暗地看着這些嚇人的雕畫,心裡的哀愁無邊無際。這四面通透陽光充足的船倉立馬變成了黑夜似的。
她的彷徨隨之漫開,無邊無際。東方孝宇到底是沒有來。他一定知道她的處境,否則她不會這麼巧合地在船上遇見雲君。
陸國的戰船在回程的路上一直顛簸,她有一些暈船的感覺,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貝扇牀簾輕輕搖晃,撞出的聲響明明清脆,卻怪異得煞是瘮人。
很快,她便睡過去了。沉睡之前,慕容筱雲腦子裡出現的唯一畫面便是東方孝宇的那張臉。睡夢中,她仿似看見他那張孤高冰冷的臉情不自禁地衝着她笑了。
然而,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她自欺欺人地美夢着東方孝宇的笑臉相迎。而東方孝宇卻在一個離她遠遠的安全之地,正籌謀着他的復國大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