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節子
"你給汪豆豆的愛,是真的嗎?"
"……"
"聽說她的母親是扔下她嫁給了別人,我比她好,雖然爸爸不在我身邊,可是我能知道如果可以的話,爸爸他……是絕對不願丟下我們的!"
"節子……"
"那麼媽媽,不管是同情還是怎樣,我們用心愛她。"
"我當然是。雖然沒有給你的多,但是,都是很用心的,你的爸爸,他經常說,對人對事都要忠誠以待,雖然他年輕時不聽你爺爺奶奶的話,和不正當的人來往,但是他的心,永遠都是燃燒着的,他答應過別人的事,他從不反悔一定盡全力做到,對待每一個他決定要愛的人,他一定會全心全意去愛。"
"所以說……"
"所以說,當我答應嫁給你叔叔的時候,我決定愛他,愛他的家人,都是在用心的。雖然不能像對你父親和你一樣,但卻是像你父親的愛一般,是真心實意的!"
"媽媽……"我側過頭,只覺得那些絢爛的煙花靜靜地開出了幸福的花色。"嗯!"我重重地點頭,細細地笑了。
當我和媽媽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時候,汪豆豆和汪子國正各自喝着茶,到這一刻我才發現,他們是那麼的像。那一次手心的汗,應該是爲了這份令人渴望又嫉妒的父愛吧。我和媽媽換好鞋,到廚房將菜放好,然後我倒了兩杯開水,遞了一杯媽媽,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看着汪豆豆,她那刻和汪子國一樣沉靜的側臉,也一樣有溫暖的光華。
"看什麼?"嗯?我回過神來,她笑了一下,轉頭盯着我。
"沒、沒什麼。"我忙捧起茶杯,裝作要喝的樣子。
"豆豆,"媽媽微笑着看她,"我們一起去做飯吧!"
"啊?"她吃了一驚,然後重重地點頭,"好!"
"我也能幫忙吧。"汪子國露出和平常一樣的笑容。
"好!"
"我也去!"我也笑着說,走上前進了廚房,清理菜餚。
那麼熱鬧和快樂的樣子,爸爸,你覺得,有沒有很像我們的樣子?還是說,也很像汪豆豆的童年?一家人,是那麼溫暖的感覺。
終是在天還沒亮之前吃完了年夜飯,這個除夕,將會是生命裡最美的也是最乾淨的一個!
葉子都已經落得差不多了,高大的樹枝嶙峋交錯,偶爾有的葉子孤零零地掛在上面,微微風一起,便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
沒有竄門走訪,四個人在家,打牌看電視或看書,因爲怕病發的緣故,我更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時刻把藥放在口袋裡,一個假期下來,也沒有很明顯地犯病,有時候會半夜醒來,但第二天精神還是很好。有時候很想找人說話又怕人看出異樣,只好躲在房間裡不出門,偶爾看看書,偶爾上上網。
在這期間,汪豆豆也很少晚歸了,偶爾一兩次,汪叔叔也不作言語,只是聽說,她又交了一個新男朋友。
很快半個月就過去了,新學年又來了。
我去教物處報到的時候,遇到了袁點。果然校長的女兒就是不同的,和校主任教授關係都貌似很好的樣子,一口一個"叔叔""阿姨"叫得可親熱的。
我過去把該辦的都辦好正準備走的時候,袁點叫住了我。她似笑非笑地說:"哎,出去走走啊……"
我看她一眼,真的很迷惑,我到底哪裡得罪她了?不自覺的擰眉,冷冷道:"你有什麼事嗎?我不想和你一起走走。"
"你……"她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盛怒之下她一把把我往外一推,"我有事找你,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走。"
"我哪裡得罪你了?"我皺眉,不悅地問道,穩了穩身子,還是隨她一起出去了。
"哼!"她冷哼一聲,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你也就這樣,沒幾分姿色!"
呃……
"這個……你有什麼關係嗎?"我一時轉過彎。
"你?……"
"我真就不懂了,你到底爲什麼一定要跟我過不去!"我無奈地嘆道。
"哪裡……我有跟你過不去嗎?"她瞪我一眼,貌似在說:你也配?
神經!我悶悶地罵了一句,頓時沉下臉,"沒事的話我就會去了!"
"你以爲你能得意多久?"我頓下腳步,聽她說,"還有半年,半年內你還是社長,等我入學以後,我就是文學社社長了,哈哈……"
"你……"社長?我一生氣,反譏道,"你也要有這個能耐!"
"呵呵,有沒有這個能耐你就耐心等半年,抓緊時間享受你有限的社長時光哦……"說罷她裙襬一飄,笑呵呵的走了。
神經!
神經?我黯然地想,我現在,纔是神經,恐怕也不能再做社長了,可是……文稿怎麼辦?那麼辛苦寫下來的,如果作家沒什麼名氣,恐怕人家出版商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可是假如由校方聯繫那就不一樣了。上屆社長寫的書,出版商可是很重視並且打了廣告,學姐的書才得以銷售得那麼好,否則,無論 學姐的書寫得有多麼好也只能爛在時光裡!可是我……我果真只能如此麼?
心裡的不甘和恐慌,隨血液流至全身,怎麼辦,要是我今年大四就好了,可是爲什麼偏偏是大三?
"方節子社長!"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是袁沈。
"你幹什麼?嚇死我了!"我瞅瞅四下無人緊了拳就給了他胸口一擊!
"哎喲!"他捂着胸口**道,臉上卻滿是笑意,"你這人就一個假期沒見,一見面就變得這麼暴力!"
"活該!"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打算理他,只是繼續走自己的路。
"哎,等我一下!"他依舊像從前一樣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剛纔……在想什麼哎?"
"關你屁事!"我右肩一聳他的右手便掉了下去,"手拿開,男女授授不親哪!"
"什麼男女?我們不分的!"他涎皮一笑,依舊把手搭上來,"再說了,像你這樣的女生,又交不到男朋友!"
"什麼啊!"我狠狠用手軸給了他腹部一擊,得意洋洋道,"誰說我沒有男朋友!!"
"誒?"他的臉緩緩皺成一團,疑惑道,"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是誰啊?……就是那個黑臉社長?對不對?"他皺眉問。
"誒?"我看着他,他些微的憤怒讓我迷惑,"不是啦,義江是我哥哥!"
"不是他,那是誰?"他仍舊是一臉的憤怒。
真是奇怪!我白他一眼,說:"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跟我有五毛錢的關係!"他拉住我,大有我不說就不讓我走的架勢。
"你幹什麼?!"我一惱怒,便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搭理他。
他停下腳步,淡淡的笑了笑,搖搖頭又扯出一個大笑臉,說:"好了啦,你不說,我就不問了!"說罷推着我繼續往前走。我擡頭看他,細細的亞麻色頭髮,讓他看起來好生落寞。
"袁沈你……"沉默了一路,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你和袁點……你們的感情好麼?"
"……"
"呃…你不願說那我就不問了。"我見他沉默,連忙說。
"你看出來了?"他揚起頭,淡淡問道。
"是,看出來了。"我點頭說,"第一次看你們排練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只是,當時不知道,她爲何敵對我……"
"那可能是因爲,她在我房間看到了你的照片吧。"他呵呵地淡笑道,又回頭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放心吧,那僅僅是因爲我耿耿於懷於你奪我社長之位,纔將你的照片放在房間每天"臥薪嚐膽"不斷進步啦!"
我一聽,知道他是開玩笑,便挑眉道:"那你有沒有把我的照片做成標靶,沒事的時候就練射擊?"
"誒?"他也學我挑眉,"你怎麼知道的?"說完他便呵呵的笑着跑開了。
我也笑了,並不打算去追,笑了就好了,其他的就不需計較了。
一同回去社區,剛清點好人員便接到義江的電話,說讓我今天過去一趟。沒來得及問他什麼事他便掛了電話,我看看袁沈,他還在整理文件,見我看他便擦擦手問:"怎麼了,有事?"
"嗯,義江讓我過去一趟。"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社裡的事還沒有忙完呢。
"等忙完了我跟你一起去吧。"他順了一下眉眼,如是說。
"嗯……"我點點頭,"那我們快點把事情做完了就一起去吧!"
"好!"他聽我如是說便擡起頭喜滋滋地應了。然後我們便一起清理上學期的文件,結算了一些事務,到事情都做完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我便和袁沈一起買了幾個麪包,邊吃邊往文藝社那裡走去。
"哎,方節子,"袁沈很不雅地啃着麪包,笑我道,"文學社社長啃麪包,而且是邊走邊啃,不敢想象呢!哈哈……"
誒?我的臉陡地燒起來,連忙收了麪包放進食品袋,擦擦嘴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眼睛卻在四周掃看,希望沒有人看到。
"啊……這樣也行?"袁沈見我上述動作一氣呵成完全驚呆了,只消片刻,他的嘴角便浮起了一個極度鄙夷的笑,"方節子……你真是太假了……"
"哼!"我得意地睨他一,笑呵呵地往前走,他依舊裝作很優雅地慢慢"抿"着麪包。
"變態!"我朝身後罵了一句,卻冷不防見他追了上來:"哇~"我大叫一聲拔腿便往文藝社跑去。
差不多同時在文藝社門口停下,我和袁沈同時擡手整理"儀容"非常"優雅"地走了進去。
(二)汪豆豆
總會有一些人,我們想記住;總有一些人,我們必須忘記。
一個人走在夜路,心裡居然是愉快,現實到底多傷害,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