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凝眉,果真感覺到了身後共有四道氣息,她合攏的雙手分離,那朝紀靈攻去的內力氣流一瞬間就散開了。
呼……
紀靈在心裡暗暗舒了口氣,額頭上,冷汗直冒,剛剛那一幕太過驚險,他險些就要葬命於此。
但是紀靈太放鬆了,內力氣流沒攻向他卻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他團團圍住了,就如上面那個青袍男子一般,他行動收到了鉗制。
紀靈心中暗罵這女人狡猾。
凰殤昔轉身,面對身後那片陰森的小樹林,那邊,同樣穿着青袍的男子一人帶着一個走出來。
凰殤昔不知道,來殺她的人有四個,她一直以爲只有兩人,心思幾乎全放在那兩個人身上,沒有察覺到,有人隱藏氣息,悄悄往她身後的小樹林走去。
瑣玥白着一張臉,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慢步走出來,而幺幺,一張憨厚的小臉上竟出奇地帶着幾分不屈。
凰殤昔冷笑,看不見,耳能聞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四個人的腳步聲,“打不過就用威脅這一招?讓人不是一般的看不起。”
這就如同,兒子打架,打不過就喊老子出來,是同一種概念。
那兩個青袍男子顯然沒有被凰殤昔的話激怒,他們對視一眼冷笑道:“兵不厭詐,我們手段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價,我們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
凰殤昔脣邊諷刺更甚,“你們想如何?”
瑣玥在這個時候突然大叫:“主子,別管我,你快走!”
扣住瑣玥的那個青袍男子狠狠將手中的劍往瑣玥脖子上一頂,劍身已經劃到了瑣玥細嫩的肌膚上,一絲絲的血紅色從那裡溢出來。
“再多嘴,我現在就殺了你!”
凰殤昔敏銳地問道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臉色倏然一凝,適才的作戰中,她沒有傷到對手,所以,這血腥味一定是剛剛那人的劍劃傷了瑣玥。
“你若敢再動一分,我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那扣住瑣玥的青袍男子頓時想放聲大笑,可是忽然,她看到凰殤昔臉色冷凝,不知怎麼的感覺她渾身上下都沾着嗜血的味道,他看到被內力困住的兩個人,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另外的青袍男子遞給他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對凰殤昔道:“你放心,他們還有利用價值,我們不會殺了他們的。”
凰殤昔冰結冷凝的神情沒有半分的改變,她聲線極冷,冷得就想千層寒冰下想冰窟。
“說出你們的條件。”
那扣住瑣玥的青袍男子狂肆地笑了:“用你的一條命,來換他們兩人,一命換兩命!就看願不願意!”
凰殤昔發出一聲嘲弄的冷嗤,不言。
扣住瑣玥的青袍男子見凰殤昔這樣狂妄目中無人的態度,頓時就怒了,正要說什麼,凰殤昔忽然擡起下巴道。
“我看你是忘記了,我的手裡還有兩條命在。”
說着,她擡起手,圍繞在燒掉她所在的客棧的紀靈二人身邊的氣旋旋轉的速度更快了。
“那就看看是你內力凝聚的氣旋快,還是我們的刀快!”
“哦?”凰殤昔意味深長地拉長這個尾音,似乎是對這個男子說的話有些覺得可笑。
她的內力氣旋快,還是他們的刀快?
帶着幺幺的那個青袍男子捅了捅身邊的同伴,意示他不要亂講話,隨即對凰殤昔道:“姑娘,我們只想用這兩個人的命,換回我們這邊那兩個人的命!”
這個人顯得就顯得聰明多了。
他自知凰殤昔的命他們是要不了的,說什麼用凰殤昔的命換他們兩個手中的兩人的命,那簡直就是笑話。
現在可是他們出於下風,還妄想要她的命?
更別說什麼刀快還是氣旋快,就算他們的刀比較快,那麼沒了人質,接下來死的就是他們了,老大都打不過的人,更別說他們兩個了。
“原來還有個有腦袋的。”凰殤昔輕飄飄的說完。
那扣住所遇到青袍大漢不服氣,咆哮道:“你這丫頭什麼意思!”
凰殤昔懶得跟這樣沒腦子的人說話,復朝幺幺身後的青袍男子說道:“把她們放過來,我便放人。”
青袍男子笑:“姑娘身手了得,不如姑娘先將人放了,如何?”
凰殤昔冷笑:“就如剛纔那人說的,是刀快還是我的氣旋快,你們如今的刀都架在脖子上,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你們,我若是放人了,你們不放,我又該怎麼辦?以一敵四麼?”
青袍男子怔了怔,隨即提議道:“那我們一同放手,如何?”
凰殤昔又笑了,笑得有些諷刺:“我這邊的人不懂武,而你們在我手上的人可都是武功不弱的,你說如何?”
青袍男子臉色僵了僵,按這麼說的話,他們豈不是要先把人送回去,她才肯放人?可是如果他們放了,她不放的話……
顯然,凰殤昔猜到了青袍男子的糾結,脣邊的冷笑微微有了絲好轉:“兩個都是不懂武的人,就算回到我身邊,你們兩個要抓回去也是輕易的,別忘了,我現在手不得空,還控制着兩個人呢。”
凰殤昔這樣說,青袍男子狠下了心,他知道必須有一個人做出讓步,不然就只能這樣乾耗着。
“好吧!”
說完,青袍男子捅了捅身邊的青袍大漢,青袍大漢雖不滿,但是在他們交談的片刻,他的腦子已經明白了現在的形勢。
他們鬆了手上的劍,瑣玥急忙拉着幺幺往凰殤昔身邊奔去,直到跑到凰殤昔的身後。
凰殤昔脣邊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手腕輕輕一揮,那將紀靈二人圍住的內力氣旋立刻散了,紀靈二人連忙飛身回到自己的同伴身邊。
四人都擺出了要作戰的架勢,凰殤昔扯脣冷笑,“所以現在,你們要四個打我一個了?四個大男人要對付我這個孤立無援纖瘦柔弱的女子?”
四人腦後頓時劃過三條黑線,救她?還纖瘦柔弱?這個女人強悍得不得了,還柔弱?騙鬼吧!
四人都是一副要幹上一架的舉動,看得出來,他們是非打不可了。
紀靈見對手曾經對打的時候尊重他,倒也多說了一句:“我們的任務是要殺了身拿血玉之人,將血玉帶回去!你要怪就怪血玉在你身上吧!”
凰殤昔想起,在龍鱗的時候,玄吟的任務同樣是殺了身懷血玉的人,並且,那人必須死,血液必須沾在血玉身上,否則,這個任務不算完成!
而現在這些人,怕是玄吟那邊的人了。
只是與玄吟不同,他們不會因爲她,而讓任務失敗。
四人不再多言,分別閃身上前,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進攻。
凰殤昔將瑣玥和幺幺一把狠狠推到一旁,瑣玥也很識趣,帶着幺幺遠離戰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過去,只會是累贅。
一對一,凰殤昔對付起來遊刃有餘,一對二,凰殤昔對付起來就要打上精神,而一對四,她對付起來便要全神貫注,不可鬆懈,否則絕對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叮——”
“鐺鐺——”
一劍劍刺來,都讓凰殤昔以內力作爲屏障擋住,刀光劍影下,似乎一時間不能分出勝負。
凰殤昔沒有眼睛,可是此刻沒有眼睛或許是好的,那些反光的刀劍不會刺到她的眼睛令她行動受阻。
敏銳非同常人的耳力讓她十分清楚地聽到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並且遊刃有餘地躲開。
某名青袍男子見繼續這樣下去或許打到明天也分不出勝負,他乾脆撞了撞青袍大漢,用眼神意示他,瑣玥那邊。
青袍大漢會意,立刻就停下對凰殤昔的攻擊,敏銳的聽力告訴凰殤昔,與她交手的人中少了一個,她瞬間就想到了瑣玥。
側耳一聽,果真聽到了又一道聲音朝着瑣玥所在的方向而去。
凰殤昔抽出手,想對着那邊衝過去的人用內力轟出去,那叫青袍大漢過去的男子發覺凰殤昔的企圖,立刻上前用劍砍過去。
凰殤昔看看收回手,也就是這一刻,她出不了手,那青袍大漢已經到了瑣玥和幺幺的跟前,將這兩人一把用刀架住。
“別動!你若是再動,我砍了她們倆!”
“主子,別理我!”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凰殤昔身形一滯,就是這樣的停頓,她讓朝她刺來的紀靈得手,一劍劃傷了她的右臂。
她停下來,並不還別其他人也都停下來了,她的不動則是讓這人得了先機,個個都不要命地舉劍朝她刺去。
在他們眼中,對方不動,則是機會,不論她不動的原因,他們的目標,只是殺了對方,完成任務便可,其他,不必理會!
凰殤昔咬脣,她知道,四面八方都要劍朝她而來,她若是不伸手用內力阻擋,她就會喪命在他們的劍下,可若是動了,瑣玥就會有危險。
她曾經說了,會保護瑣玥安好,不會再讓她有半分損傷的,她……
凰殤昔終究是沒動。
遠遠看着的瑣玥頓時就紅了眼,那青袍大漢見到目標已經得手,任務即將完成,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飄落下桃花瓣,在這個二月之中,似乎還沒到桃花開放的季節,那麼,桃花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不過,下方朝凰殤昔舞劍而來的人並沒有這個心思去關注哪裡出現的桃花,他們的眼中只有對任務完成的熾熱。
遽然,片片從天而降的桃花驟然猛地朝着青袍大漢飛去,青袍大漢一怔,鬆開了瑣玥和幺幺轉身飛上半空。
那桃花瓣落到了地面,瞬間就融化了,原來這並不是桃花,而是桃花模樣冰碎片!
剩餘的“花瓣”則是圍繞在瑣玥和幺幺的身邊,似乎是在保護他們。
就在青袍大漢飛離瑣玥的瞬間,凰殤昔同時躍身而起,隨即飛快從上往下壓,用內力轟向已經舉劍刺到中央她先前所站位置的三人。
“轟——”
內力碰撞發出極爲激昂的聲音,凰殤昔以一人十成的內力往下轟壓,而下方的三人,幾乎都使出全力才勉強抵擋住。
青袍大漢見狀連忙過來想要幫忙,卻被那些“花瓣”一路追趕,不得抽身。
三人猛地皆是吐出一口鮮血,凰殤昔眉心微蹙,想再加幾分力,但是忽然,不知怎的她送了手,在半空躍上幾圈之後便落地。
三人見凰殤昔突然收手,連忙飛竄,這是打不過,爲了保命要逃了。
青袍大漢見狀,也趕忙往夥伴逃亡的方向去,凰殤昔紅脣一抿,一道強大翻涌不止的氣流在她掌心緩緩升起,朝那飛竄的青袍大漢飛去。
“啊——”一聲慘叫,青袍大漢的身體被飛來的內力活生生切割成兩半,從半空中墜落。
逃的逃,死的死,一切又恢復到了原來的靜謐之中。
凰殤昔體力有些不知,若不是瑣玥趕來得快,恐怕凰殤昔此刻已經栽在地面了。
這一場,還真是驚心動魄的一戰。
凰殤昔伸手去摸,摸到了瑣玥脖子上細細的傷痕,凰殤昔稍皺眉問:“疼不疼?”
瑣玥一怔,連忙搖頭,“不疼,主子,瑣玥不疼!”
瑣玥是看明白了,那三個人能逃走,主子沒有在追,而傷到她的那個大漢要逃,凰殤昔卻殘忍地將人活生生割成兩半,原來,是因爲她的原因。
見瑣玥說沒事,凰殤昔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朝着半空中冷聲說道:“不知閣下是何人,爲何會出手?”
凰殤昔的聲音落下,很快就聽到虛無的半空中傳來了一道笑聲,那笑聲十分的性感,帶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十分地悅耳好聽,甚至還有幾分蠱惑人的意味。
一個紫銀色的身影從半空中緩緩落下,那人面若桃花,粉紅的脣比女人的脣瓣更誘人,一雙桃花眸仿若能放出靜電,令人迷離,流盼生輝。
“凰姑娘,再次相見,不料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夙寐桃花瓣般的脣瓣微微揚起,脣角噙起幾分笑意。
好看的桃花眸含着不知名的情愫,在注視着凰殤昔。
凰殤昔沉默,半響才終於扯了扯脣角,聲線似嘲諷又不似:“再次相見?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們的麼?何來再相見一說?”
被凰殤昔一言擊中要害,夙寐一點尷尬都沒有,反倒坦然地說,“確實,是在下用詞不當。”
凰殤昔冷冷地勾脣,又道:“不知閣下一直跟着我們,是幾個意思?”
她說話毫不客氣,一點都無對待一個美男子應有的態度,雖然她看不見人家的長相,但是,聽聲音也應該聽得出吧?
對此,夙寐表示理解,一般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知曉對方長啥樣,聽聲音什麼的一點都不可靠,現在聲音好聽但是長得醜的人,不在少數。
夙寐理解,他真的理解!
他輕笑出聲,那聲音好聽得耳朵都能懷孕了,“恕在下不能告知,還望凰姑娘海涵。”
凰殤昔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這個叫夙寐的人定是有什麼目的,也應該是抱着一個目的去靠近她的。
不過……
“多謝出手救命之恩。”凰殤昔輕聲說道。
她知道夙寐一直跟着,更知道她再與那些人打鬥的時候,這個男人,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這好戲,一點都沒有出手要幫她的意思。
不出手,沒什麼,反正他們倆不熟,還談不上認識,對於一個陌生人,別說陌生人,就是親近的人,都沒有規定一定要出手救你。
人家出不出手,是他的權力,不救,那是你活該,救,那是你幸運,這一點上,不能怪誰,並非人家袖手旁觀就是見死不救,就算見死不救,也是人家的權力。
這點上,凰殤昔是很清楚的。
夙寐笑着彎起了好看迷人的桃花眸,調侃道:“既然我救了你一命,那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以身相許?”
凰殤昔好整以暇地微微擡了擡下巴,玉眉稍挑,輕佻道:“公子,你想以身相許嗎?”
夙寐的笑容在臉上微微一滯,這女人,就是要這樣曲解他的意思麼?
還沒等他說話,凰殤昔便又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姑娘命不久矣,娶了公子,我擔心公子不久之後要守活寡,所以這個救命之恩,爲了公子的幸福着想,我看還是算了吧,不要還了。”
夙寐,忍不住笑了,“姑娘曲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說的以身相許,是姑娘以身,許給在下。”
怎知,凰殤昔面露爲難之色,嘆了口氣說道:“我都活不長了,我不想禍害了公子,公子還是算了吧,爲了你的‘性’福,還是算了吧。”
“公子,我說的‘性’福是你們男人特喜歡的‘性’,畢竟我是因爲身懷花柳啊……”
“那種事情,可不行。”夙寐笑意不減。
凰殤昔爲難了,一副極爲委屈的模樣,“可是我忍不住……”
夙寐一怔,這女人要玩的人時候便是這樣?
什麼時候開始,他倆的說話內容,扯到了這麼有顏色的話題上了?
按說這種事情,女子應該面紅耳赤的,這女人,居然還一副“我很飢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