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素珍兩眼盯着我,而我卻低下了頭,如果我說她不該死,那下次被活祭的人肯定就是我。
我知道我自己很無能,我怕死,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是的,我愛於素珍,在娶她過門之前,我們彼此是那麼的相愛。
但在這個村子裡,村子和老李頭纔是主宰,但凡跟他們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
“於素珍,全村的人都說你該死,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現在只要有一個人說你不該死,那我就放過你。”
老李頭手持着尖刀,一臉奸笑着對於素珍說道。這時於素珍的眼睛從我身上離開了,我能夠感覺的到她對我的失望。
她在這裡無依無靠,只有我一個親人,而我卻是個膽小鬼,連說句她不該死都不敢,我知道於素珍對我是徹底的心冷了。
“爺爺,二嬸兒爲什麼該死,她不該死呀?”
就在老李頭準備動手的時候,我身邊的柱子說話了,他只有十歲,還不懂事兒。我一聽到他的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我是老李頭撿回來的,之前老李頭曾經有個兒子,但已經死了幾年了,柱子是我那個大哥的孩子。
“柱子,別亂說話。”
站在高臺上的老李頭也對柱子說道,而後便瞪了我一眼,怪我沒有把柱子看好。但柱子卻擺脫了我的手,繼續說道:
“二嬸兒是不該死呀,她纔到我們這裡幾天的時間,幹嘛該死。我看是那些人該死,他們都對我二嬸兒做了不好的事兒,是他們該死。”
柱子說的義正言辭,這時於素珍也擡起了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激動。
“富貴,把他帶回家去,你給我好好看着他,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老李頭眼中射出野獸般的光芒,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去拉柱子回家。
但這時於素珍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她的眼中帶着期盼,帶着祈求,我想她是想聽我說一句他她不該死。
心裡不斷的糾結着,我很想說這句話,但我很清楚這句話的代價是什麼,說過了之後我可能立刻就會沒命。
想起跟素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了出來,她全心全意對我,而我卻把她騙到了村子,讓她遭受這樣的命運。
這個時候如果我不說一句她不該死,她是個好女人那我真的就畜生不如了。
“爹,素珍是個好女人,她不該死,該死的是我,讓我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吧。”
我終於說出了想說的話,這一刻我的內心無比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慌張。老李頭驚訝的看着我,村裡的相親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而我則是微微一笑,對於素珍說道:“素珍,我對不起你,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
要是這輩子我不能補償你,那就用下輩子和下下輩子來補償,哪怕是生生世世我也願意。”
此刻的於素珍已經淚流滿面,而這時我眼前的情景一變,又回到了剛纔的地方。我知道我肯定是中了於素珍的幻陣,但那幻陣之中的事情卻是如此真實,我眼角還有淚水。
在這一刻我才體會到其實於素珍要的只是一句公正的話,一句安慰而已。我現在也明白了爲什麼所有的村民都在遭受着地獄之苦而柱子卻沒有,就是因爲他說的那句話,也是柱子讓我有勇氣說出其他的話來。
“謝謝,謝謝你,你解了我心中的怨氣,我只是想得到一句公正的話而已,說我不該死。”
於素珍也是淚流滿面,但這時我周圍忽然有幾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我急忙蹲***子,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剛纔我用我所有的鬼力把你們帶進了那個場景,只要是說我該死的人都被我殺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結果只能是魂飛魄散。
但我卻不後悔我做的這些事情,這些沒有一顆公心的人就不該活着。最後我還是謝謝你,解了我的心結。”
於素珍的身體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不見,她的執念太深了,只要沒有公心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實在是太過偏執。
還好師父幾人無事,剛纔於素珍又殺了我們十來個人,我們這邊只剩下二十人都不到了。
進來六十多人,但最後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我們這次可以說是傷亡慘重,也是道界的一大損失。
“你們先出去吧,我要把這些亡魂超度了,希望他們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悟雲始終都有一顆慈心,即便這些亡魂生前幹了不少不光彩的事情,但他依舊願意幫他們超度。
點了點頭,我們出了村子,此刻圍繞在村子周圍的黑霧已經不見了,天空也變得晴朗了。
等到天黑悟雲和法通才出來,兩個人臉上都帶着疲憊,顯然超度那些亡魂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師父讓部隊的人進村子把那些屍首都埋了,而後看向田保和福生兩人。
“孩子,你們師父臨走之前將你們託付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你們,但因爲我們終南一脈的規矩,我不能收你們爲徒。
如果你們願意,就當我的乾兒子吧,雖然我們沒有師徒緣分,但卻有父子緣分。我依舊會把我的本事傳給你們,只是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
田保和福生相互看了一眼,而後便齊齊跪倒,給我師父磕了三個響頭,齊聲叫了句“***。”
“好,好,你們兩個都很不錯,都是好孩子,這是你們的三叔,而這是你們的大哥,還有三哥。”
啓明師叔在鎮上沒有來,師父給他們介紹了一下三師叔還有我和樑正雲,田保二人一一行禮。
“正陽,明天一早你就回廣州先去把白雪救過來,讓正雲跟着你去,我要找個地方恢復靈魂,由你兩位師叔陪着,等師父的靈魂恢復了,就陪你去那太陰之地尋找陰器。”
如今師父的靈魂已經十分虛弱,已經虛弱到了一個臨界點,但他卻依舊想着我的事情,讓我感動不已。
點了點頭,我沒再說什麼,而是拉着啓飛師叔走出了帳篷,小聲問道:“師叔,師父的靈魂要徹底恢復過來需要多久?”
“徹底恢復?恐怕有些難呀。”
啓飛師叔苦笑了一聲,而我則是一驚,急忙問道:“師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啓飛師叔繼續說道:“正陽,你也應該知道燃燒靈魂對靈魂的傷害會有多大,這不是一般的藥能恢復得了的。
我手上雖然有不少的珍奇藥物,但要使你師父的靈魂徹底恢復還需要一味主藥,那就是參精。
如果是幾百年前的話參精可能還會好找一些,但如今這個年代,山上的人蔘幾乎都被刨完了,要想找參精可是太難了。”
頓了一下,啓飛師叔又繼續說道:“即便是有參精,那東西都已經成精了,智力堪比人類,誰又能抓到它?況且參精都是有大妖守護,想得到這東西已經基本不可能了。”
師叔的話讓我心裡一沉,沒想到燃燒靈魂的代價會這麼大。如果師父在燃燒靈魂之後便休息不動用靈魂力量還好一些,但布天殺大陣他又耗費了許多了靈魂力,這讓他的靈魂已經虛弱到了一個臨界點,要是再虛弱下去都會有魂飛魄散的可能。
見我滿臉愁容,師叔微微一笑,說道:“正陽,你也不必憂心,你二師叔能掐會算,我又精通醫理,要讓你師父的靈魂完全恢復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用不着這麼擔心。”
這話完全是安慰人,我哪能聽不出來,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裡已經下了決定,只要解決完了白雪的事情,我就去幫師父尋找參精。
就算是再難找我也要去,師父待我就像親生兒子一樣,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我一定要幫他找到參精。
師叔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便回了帳篷。
部隊將那些死在乂村的人全都掩埋了,而後便送我們回到了鎮上。這一晚我一夜都沒睡,滿腦子想的都是參精的事情。
忽然我想起白雪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狐妖,常年都在山裡,沒準她能知道哪裡會有參精。
越這麼想我就越覺得她可能知道,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廣州去找她。
第二天一早我連早飯都沒吃就拉着樑正雲走了,到了南寧買了去廣州的火車票,在第二天的下午終於到了廣州。
於龍開車接的我們,這傢伙已經從周霞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工廠也恢復了生產。
我這一走就是十幾天,於龍還擔心我們找不到救白雪的東西,一直都在爲我擔心。他曾經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但我那手機早就沒電了。
直到他接到我在南寧打給他的電話才放心,急忙來接我們,而後又急匆匆的趕到他的家裡。
此時白雪依舊昏迷不醒,黃鶯一直在她身邊伺候她,每天只喂白雪一些流食以支撐她的身體機能。
見我們回來黃鶯也十分高興,我讓她幫我找一杯水,而後將驅咒丹的一半放進水杯裡化開,再嘴對嘴的喂她喝下。
而後把另一半揉碎,敷在鎖魂咒的傷口之上,一天之後白雪醒了過來,但讓我們吃驚的是,她醒過來第一句話問的竟然是:“我是誰?”
“我是誰?我在哪?你們又都是誰呀?”
我萬萬沒想到白雪醒來之後竟然失憶了,不僅不認識我們,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