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錢命兩傷、玉石俱焚

楊玉兒對那女秘書下令道:“小雪,去看看這裡地下室的電源有沒有打開,如果沒有,就打開它,然後拿鑰匙過來。”

小雪應諾一聲,忽然問道:“楊總,還要不要找幾個人跟着?”

“不用。”楊玉兒十分果斷,萬一真有血池,她可不想太多人知道。

小雪會意,立即去辦。

楊玉兒吩咐完,不自覺地撓撓頭,神色十分憂慮,又問了俞凡幾句話,但俞凡懶得搭理她,叫老朱看着歐陽文,自己把眼睛一閉,盤腿坐下,開始運行周天恢復法力。

放鑰匙的地方距離此處似乎很遠,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小雪才氣喘吁吁地拿着一大串鑰匙跑了回來,俞凡也運行了整整一個小週天,法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緩緩站起,不冷不熱地問道:“電源沒開着吧?”

“沒有。”

“以歐陽經理的細心,他離開地下室後,也肯定會把電源關了的。”俞凡淡淡地瞟了歐陽文一眼:“但你心機再深,今天也栽在了我手裡。”

說罷,他取回暗金神符等法器,又親手抓過歐陽文,倒剪雙手押着他,對其餘三人道:“咱們這就去一探究竟吧。”

楊玉兒點點頭,小雪在前帶路,一行人離開游泳池,繞到對面檯球廳後院,西側一個被藤草矮樹遮掩的角落裡有一扇鐵門,門上有鎖,小雪挑出一枚銅鑰匙,開鎖推門,露出一條黑黢黢的通道。她按下門旁的電燈按鈕,頭頂上立即亮起一溜燈光,將盤旋深入的暗道照亮。

俞凡押着歐陽文走到了最前頭,小雪在左側指路。暗道很寬敞,足以容納兩輛轎車並排行駛,而且曲曲折折,有許多岔路,看來這會所的地下世界還真是規模夠大。

小雪引着他們走了近十分鐘,終於到了一扇圓形不鏽鋼大門前。由於暗道的構造,這裡十分隱蔽,地面、大門、門框、甚至把手上都蒙着一層厚厚的塵土,瞧上去真是好幾年沒人來過了。

“就是這裡。”她一邊說,一邊按下了門旁的電鈕。俞凡這才知道,原來地下室的按鈕都是設在門外的,頗像監獄,他冷哼一聲:“連塵土都撒上,賊心思真是夠細緻。”

按下電鈕後,小雪又找出鑰匙,要開門,俞凡伸手製止道:“且慢,我來開。”

小雪一愣,她表面大方,其實早被俞凡講述的血池鬼魂嚇壞了,正求之不得呢,立即半推半就把鑰匙給了俞凡,自己退到了一邊。

俞凡叫衆人後退,然後一掌拍倒歐陽文,這才那鑰匙捅進鎖眼,“咔噠”一扭,然後將嚴絲合縫的圓門往右邊推開。

門還未完全打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透了出來。楊玉兒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朝裡看去,立即像被霹靂劈中了一樣,驚叫一聲,呆若木雞。

寬敞的地下室內,燈光通明,水泥地面正中央,果然有一個鮮紅的血池,方圓也是一丈大小,池邊用血畫着一些精緻而猙獰的圖案,右側還擺着一座木桌大小的法壇,壇上的檀木香和蠟燭仍然火光瑩瑩,好像一種儀式仍在進行。

竟然是真的!不僅有血池,而且還有法壇!

楊玉兒感到一股寒氣冒上了脊背,顫抖不止,如果說一開始還對俞凡有幾分懷疑的話,現在那些懷疑轟然倒塌了。

她甚至不用再看俞凡拘魂取證,因爲能拿到這地下室鑰匙的人寥寥無幾,歐陽文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又是唯一懂法術的,這樣看來,在這裡建血池、設法壇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看了歐陽文一眼,他臉朝下趴在地上,渾身呈現一股詭異的寧靜,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楊玉兒嘆了口氣,心裡更加確定就是他乾的,她對俞凡鞠了一躬:“道長,剛纔是我錯了,請見諒......”

俞凡一直心裡不舒服,只礙於她長得太漂亮太有氣質,才一直沒有發作,見她認錯,他頓時惡氣全消,大度地揮了揮手,道:“沒事了,楊總你那也是正常反應......”

話到這裡,他猛然察覺到,地上的歐陽文身體內升起一絲異樣,一個極不可思議的念頭瞬間劃過他腦海,他立即右手掐了個法訣,朝歐陽文拍去,同時大怒道:“邪徒敢爾!”

事起倉促,楊玉兒三人都嚇了一大跳,就見俞凡一掌正對着歐陽文的仙門拍下,但掌還未到,一條清楚的黑影就已經從歐陽文的仙門飛了出來,它動作無比快捷,扭身躲過俞凡的攻擊,飛出數米,在空中懸立。

楊玉兒三人一看,頓時嚇得頭皮一緊,因爲那個黑影正是歐陽文!他很有一種虛幻的感覺,臉色極度蒼白,嘴角掛着一抹獰笑,正狠狠地盯着俞凡。

老朱大驚失色,問俞凡道:“凡哥,他自殺了嗎,爲什麼魂魄飛出來了?”

“比自殺還要嚴重,你們躲到我身後來!”俞凡餘怒未消,伸手從腰帶裡掏出斷魂釘,在身前畫了個半圓,一道黑光漾出,將他們圈了起來。

老朱明白事情又大條了,立即遵照他的吩咐躲了起來,這三人緊張地看着俞凡跟歐陽文對峙。

歐陽文懸在空中,透過他的身體,仍能看見背後的燈光,他滿面兇色,好像恨不得要吃了俞凡,嘴脣不停地開合,但他們只能聽見一串比蚊子還要微弱的聲音,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楊玉兒忍不住問道:“道長,他這是怎麼了?”

俞凡咬牙切齒地道:“這叫‘錢命兩傷,玉石俱焚’,是鬼術裡面同歸於盡的一種法術,這個傢伙真是瘋了,他不顧自己魂飛魄散,也要跟我硬拼一把!”

楊玉兒不解,纔要再問,忽然見歐陽文的身影驟然變得充實了許多,與真人無異,只是膚色過於蒼白,繼而他面容扭曲,五官慢慢流下濃濃的鮮血,兩隻眼珠在溢滿鮮血的眼眶子裡兇狠轉動。

他的聲音突然變大了,非常陰森驚悚,足以給恐怖片裡的老鬼配音了:“好你個俞凡,沒想到老子一步走錯,竟然就這樣栽在了你手裡!”

“好強的怨念!”俞凡暗暗道,他冷然回視,又一揮斷魂釘:“本道爺除魔衛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有什麼不服的?”

歐陽文惡狠狠地道:“我自然不服,老子十幾年苦修苦練,已經能將那隻鬼首煉化了六成。如果擺開了打,你這道門天師未必就是老子的對手!”

“呸!”俞凡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我還以爲你有多大本事,原來才煉化了六成,就敢在我面前撒野?”

說着,他左手向後一推,楊玉兒等三人會意,立刻退出很遠。

然後他把斷魂釘一豎,厲聲道:“邪徒,我本來心懷慈悲,還想留你一條魂魄,到地府接受審判,日後再入輪迴。可你既然豁出去要跟我打,那我就奉陪到底--來吧!”

歐陽文獰惡地叫了一聲:“還用你說!俞凡,你給我納命來!”袖子一甩,露出兩隻已經化爲白骨的手爪,以千鈞之勢,朝俞凡撲來。

俞凡縱身而上,跟他鬥在了一起。

歐陽文的鬼術修爲確實極高,俞凡口中的“錢命兩傷,玉石俱焚”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法術,要旨就是聚集起全部魂力,強行脫離肉體,天雷地火地猛攻,將敵人擊殺。

不過,使用這一招對自身損害太大,魂力散盡,鬼魂就會不可避免的化爲精魄。化爲精魄乃是任何生靈最悲慘的結局,要再過二百年才能聚魂,再從昆蟲開始輪迴,要經過千秋萬載,纔有機會重新做人。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動用這一招。

歐陽文的眉心和仙門被封,魂魄原本已經牢牢鎖住,這時候如果想強行衝開封印,就非用這一招不可。本來俞凡是深知這一點的,但他以爲,歐陽文所犯的事,最多是在陽間判個死刑,到了地府再受幾百年酷刑,就可以贖清罪孽,重新進入畜生道,開始輪迴。所以他萬萬沒想到,這傢伙不知哪根筋轉不過來,竟然會狗急跳牆使出這招殺手鐗。

戰鬥一開始,俞凡當然顧不得再想這些,歐陽文全力盡出,的確小看不得,骨爪帶着森森寒氣,在他面前舞成了一座山,俞凡很快便迭迭遇險,但他凝神應敵,斷魂釘法度謹嚴,幾個回合後就化解了歐陽文的攻勢,隨即連綿進攻,一招比一招兇狠,戰局隨之扭轉。

見自己落了下風,歐陽文一咬牙關,用右手食指沾着自己的血,在面門飛快畫了一道古怪的符,然後唸了一句咒語,眼珠隨即爆碎,整個向外彈出,一波巨大無比的魂力頓時涌了上來,他狂吼一聲,右手生生抓住迎頭擊落的斷魂釘,左手隨即直朝俞凡咽喉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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