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就窒息了,這人的手好像一把鐵鉗,卡在我的脖子上,我死命地抓撓,但無濟於事。
我想吐口水,卻發現吐了也沒毛用,這人整個臉都蒙着,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睛裡投射出極爲冷酷的目光。
同時,我聽見矮子他們的怒吼,和身體移動的摩擦,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但是,這人似乎根本不把旁人的攻擊放在眼裡,只是盯着我,手裡繼續用勁,掐得我喉骨幾乎斷裂。
一系列事情發生太快,只不過一剎那。我根本動彈不得,腿腳不停亂踢,越是掙扎,就越難受。
我心裡逼迫自己冷靜,眼珠子稍偏,餘光就見,幾個影子已經撲到了這人的面前。
看不見蒙面人的表情,卻可以感到毛孔中散發出的蔑視。
這人只是擡起另一支手臂,棕色的披肩滑落,暴露出來的手臂上,我驚訝地看着,從這人的指尖開始,皮膚迅速變成灰燼,變化迅速蔓延,直至披肩內部。
灰燼數量巨大,彷彿被賦予了生命,立刻對準旁邊的目標,直接籠罩了過去。
灰燼鋪天蓋地,霎時,能見度爲零。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聽見袁天芷和矮子同時發出撕心裂肺地慘叫。
我心裡一緊,可是沒時間擔心別人,我自己也已經到了極限。
就在這時,白復和花七從我的左側穿過灰燼,囉嗦從右側衝來,我卻驚恐地發現,他們身上,都被點燃了!
白復應該是把袁天芷和矮子拖離灰燼中心,花七一邊捂着自己肩膀上的火,一邊擡腳,直接朝那人的腹部橫踢了過去。
花七腿力足,我是知道的,只要是個人,硬吃這一下,絕對吃不消。
因爲缺氧,我的視線已經有點模糊。白複訓練過我在水下閉氣,加之這麼久在雪山,耐受力變強,沒那麼容易昏死,只是有點恍惚,硬撐着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花七居然踢空了!
這怎麼可能!我脖子上的力量根本沒減輕,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再一看,花七隨着慣性差點衝出橋面。他靈活地一翻身,收回了身體。
緊接着,我就看見了令我永生難忘的場景。
蒙面人的腹部變成了灰燼,上半身和下半身直接斷開,花七腳一收,又再次連接了起來。
而剛剛一眨眼的時間裡,手臂也恢復正常了!
我無法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生物,這肯定是我的幻覺!
我已經不行了,感覺自己翻了白眼,緊接着一刻,忽然腰間一熱,那人的手,滾燙滾燙,直接往我後腰部位伸去。
我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它丫的,是要搶我的畫卷!
我想反手壓住畫卷,不讓這人輕易得手,但自己的手根本不聽使喚,我已經用我全身的力量在和那隻掐着我的鐵鉗抗爭,彷彿一鬆力,脖子立刻就會斷!
我拼命迴避,腰部不停扭動,聽見對面的人嘖了一聲,掐我的勁兒,又大了一些。
這下我徹底沒辦法掙扎,身體一點點失去知覺。
沒想到,就在這一霎那,我的脖子,居然被放開了!
我一下癱倒在地上,不停咳嗽,大口呼吸着氧氣。
隨後,我馬上回手去檢查畫卷,咦?畫卷都在?
怎麼回事?這人爲什麼放棄了?
睜眼往前看去,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就見背後的紫刀,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彎曲着爬到了我的手臂上!
刀就像一條扁蛇,貼緊皮膚,刀刃從我的手背上凸了出來,還帶着血!
趕緊擡頭,卻發現,那個蒙面人,捂着手腕,大量的血,從指縫中流出。
我腿上沒勁,站不起來,緊盯着那雙眼睛,我突然覺得,這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
現在想不起來,剛想問你到底是誰,話沒出口,白復從旁,拿着彈簧刀,刺向蒙面人。
那人往後一躍,隨後,在空中化成了一大團人型灰燼,飄向了橋樑的盡頭處。
花七罵了一句法克,架起了矮子,白復拉着袁天芷,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我趕緊回神,發現矮子和袁天芷,都被灰燼燒了眼睛,矮子的燒傷很嚴重,臉上少了一大塊皮。
回頭去找囉嗦,他的頭髮全燒沒了,正在地上打滾,背上還有很多火苗。
水!水!我四下裡望去,孃的,要找到水根本不可能。目光掃到橋下的湖中,發現那個黑色孔洞已經擴大了很多倍!
吸力愈發大了,空氣呼嘯耳邊而過,我心叫不好,火乘風勢!
囉嗦在地上痛苦地打滾,花七和白復已經快步衝向橋樑另一端。
白復回頭,看我還沒動,大吼了一句,但是噪音太大,我聽不清楚。
一下靈光乍現,本來想脫褲子放水,但是又一想,風這麼大,我的那一點毛毛雨,完全對不準位置。
突然想起身上的紫刀,它已經回到我的背上,我取了下來,把刀平放在囉嗦身上,按在火苗的地方。
火遇到冰涼的刀,滋啦一聲,瞬間熄滅。同時我還聞到一股子肉香。
囉嗦疼得狂吼,我也沒時間安慰他,一把把他拖起來。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兩人飛奔向了出口。
一路向前,我聽見四周洞壁不停開裂的聲音。
所有響動越來越大,混雜在一起,我耳朵都鳴了,有那麼一瞬,我竟然覺得,和正英吟唱的鎮魂歌,有一絲相似。
橋樑另一端,是一個拱形石門,白復他們已經過去了,我和囉嗦穿過去的時候,才發覺,這裡面,直接就有一個樓梯,樓梯直通向上。
聽腳步聲,他們已經走上去了很長一段距離。
我們追上他們,用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
這個樓梯沒有任何拐彎,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走得很急,一路上,被臺階磕了幾次。
一直沒有人說話,只有一聲聲的喘息,矮子和袁天芷因爲疼痛發出的少許呻吟。
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居魂也許是真的死了,我認識他的時間很短,說話不超過20句,可是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像是認識了很長時間。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兩條腿全麻了。這時,花七估計也累得夠嗆,可能是爲了分散注意力,他問:“那個蒙面人…是怎麼回事?”
這問題,估計沒人答得出,那簡直就是魔法,科幻,x戰警!
他話音剛落,白復卻馬上回道:“是九相的最後一相,燒相!”
我一下恍然大悟,人死了之後,如果燒了,不就是會變成骨灰嗎!
“這人有可能是六門中的人。”白復繼續道:“九相圖裡封印的燒相鬼,完全被操控了,這個人,會控鬼!”
說到這裡,我一驚,心裡驀地冒出一個人:傀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