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少年師傅
酒樓裡,那小夥子摸着那受傷之人身上的鮮血,有些慌張的低聲喊道:“師傅,你醒醒,師傅?”
小夥子拉聳着那人,希望能喚醒他的意識,臉上淚水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十幾歲的小夥子,沒過一會兒便哭成了淚人兒。
“咳咳……咳咳……”那人被小夥子壓着,突然喘息着咳嗽了兩聲,話語很是無語的說道,“你……別壓着我……”
心中更是無語,明明看着他受傷了,竟然還不去拿藥箱來給他治傷,這傢伙反而在這裡像是哭喪一樣的叫她,真是氣人。
聽到聲音,小夥子兩眼頓時晶亮,驚喜的喊道:“師傅,你醒了,太好了。”說着還拍了拍胸脯。
師傅可是他心目中的一盞燈,精神支柱,要是師傅沒了,他可怎麼活。
“咳咳……再不給我處理傷口,估計我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小夥子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誤,連忙爬上樓,在櫃子裡翻箱倒櫃了一通,叮咚聲不斷,風風火火的跑下了樓。“師傅,用哪種藥?”
黑暗中,那人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說話也有些吃力,因爲強大的意志力,才使得他還保持着清醒。
“先把我衣服脫了。”那人無力的說道。
小夥子聽話的直接撕開了他的衣服。“接着呢?”
“你不會找個手電筒過來,我中了槍傷,必須把子彈取出來。”
“槍傷,師傅,我送你去醫院吧,我……我……你……你……”小夥子一聽手都有些發顫了,看這個情形,自己師傅是要讓他給娶子彈。要是他給取砸了怎麼辦,豈不是要了自家師傅老命,小夥子思緒靈活而跳躍,還沒有開始取,已經將後果想了如此多。
“你……我……個屁,快點,磨磨唧唧,老子的命都要搭上去了,快。”那人輕斥一聲,黑暗中,眼皮已經開始打顫,他強行甩了甩頭,推了小夥子一把。
小夥子哭着一張臉,啪啪啪的跑上樓去,果然找到了一隻手電筒,還找了一把刀來。刀小巧而鋒利,在燈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寒芒,令得小夥子的心也跟着一涼。
電筒的照耀,驅除了黑暗,終於可以真正的看清楚情形了。燈光下,一大約四十幾歲中年男子正躺在地上喘着氣,鮮血從他的手臂上的留了出來,他此刻緊緊的咬着脣瓣,已經將嘴脣咬破了,這樣才能保持清醒。濃黑如山的劍眉,倔強的眼神,一身的氣息,都顯示着這名男子的不凡之處。
而他的身邊,則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臉色微微泛白,大概是被自家師傅給嚇到了。少年五官端正,尤以眼睛最爲好看,清澈不含雜質,卻又帶着幾分狡黠之意,平時定是心思單純,但是又不缺乏一些小聰明。
少年拿着手電筒湊近,右手拿着那小刀,晃晃悠悠。開玩笑,他又不是醫生,第一次主刀,能不害怕。
“快動手,小子,我以前不是給你示範過一次嗎?怎麼記性就這麼差。”中年男子催促道。
“你說得輕鬆,我……我可是一點兒實戰經驗都沒有。”說完,心一狠,那刀子便朝着中年男子的傷口而去。
“師傅拿自己寶貴的身體給你漲經驗,你還不好好珍惜。”
“放屁,你給我安靜點兒。”少年有些火了,這樣漲經驗的機會,給他一萬次他都不想要,虧這個老頭子說得那麼輕鬆。
見少年惱了,中年男子噤了聲,擡頭便見少年一臉的嚴肅,那眉毛都給擰成了一堆,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他的傷口處。男子還沒有怎麼反應,突然啊呀一聲,疼得直吸冷氣,“小子,你不會打麻藥嗎,疼死老子了。”
“哦,忘記了。”少年一緊張,刀子朝着男子的傷口處一使,倒是真忘記了還有打麻藥這一個步驟。
“靠,你存心痛死老子。”中年男子誇張的叫道。
少年懶得更他耍嘴皮子,給他打了麻藥,繼續動刀子。他格外的小心,切開傷口旁邊的皮膚,儘量切得少,廢了九牛二虎的功夫,才發現了那子彈,然後他用孽鑷子緩緩地將那些子彈從中取了出來。接着再用酒精爲其消了毒,抹上治療槍傷的藥物,再纏上繃帶,前前後後花了半個小時。
終於處理好傷口之後,少年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正想擡頭告訴自家師傅傷口處理好了,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只得無奈的一笑,少年起身,將藥物都收拾好了,將疲倦的師傅背起來上了樓。
少年揹着中年男子,暗自思索着。
從記事開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便是師傅。聽師傅說,他是一個孤兒,被師傅撿到,他大發慈悲收養了他。儘管沒有父母,但是他的日子過得很開心,師傅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有師傅一個親人。平時候兩人總是拌嘴,但是都知道彼此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曾經,他問過師傅,爲什麼師傅不是爸爸。
師傅當時候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問道,師傅對他不好,要爸爸幹什麼?
師傅至今都沒有結婚,他以爲是因爲自己,所以他纔不結婚,他也曾經問過他,有一段時間還總是找機會爲他介紹對象。
後來師傅發怒了,直接抓着他打,說,大人的事情,小屁孩管得了嗎。
其實他一直覺得師傅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又時候總給他一種神秘的感覺。他出去辦事,基本上都不會跟他說他去幹什麼了,只會告訴他,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嘆了一口氣,少年將中年男子背進了臥室,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了牀上,爲他脫了外衣,端了水,擦了擦身體,蓋上被子,悄悄的離開了男子的臥室。
等少年一離開,男子的眼睛陡然睜開,明亮如星。
“小言,這麼多年,你都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還能陪你多少年,不過,我一定會爲你鋪好一條路,這樣我死了也安心。”中年男子的眼中無悲無喜,說完,緩緩的閉上了,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沒過一會兒,臥室裡便傳來了淺淺的呼吸聲。
然而,臥室門口,少年背靠着牆壁,眼中帶着難掩的悲傷。
死?爲什麼要死,他怎麼願意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死,雙手緊緊的捏着褲縫,心像是被釘入了釘子一般疼,爲什麼什麼都不告訴他!無聲,倔強的少年眼中閃着晶瑩的淚花,他無助,卻不敢直接闖進去問中年男子話。
過了一會兒,少年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時間緩緩的流淌,每一分,每一秒,有人失意,有人得意,不過如是。
明暗交替,是不變的規律。
當黎明的曙光升起的時候,黑暗終將被驅逐。
翌日。
葉家莊園,新房。
青青突然在睜開了眼,茫然望着充滿喜氣的房間,愣了一秒,意識才漸漸回籠,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心中咯噔一聲響,腦海裡某些限制級的畫面閃過,兩頰頓時熱烘烘的。
她微微偏頭,不出意料的,映入眼簾的便是葉子衿俊毅的臉龐。她越看,越覺得他耐看。長眉若刀,鼻若懸膽,脣若刀削,好像上天雕刻而成。嘴角不自禁的勾起,倘若每日醒來,都能看到他,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青青就那樣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模樣刻進裡靈魂。
在如此專注的目光之下,葉子衿哪裡還能睡得着。其實他比青青要先醒,不過看她還沒醒,就沒有叫她,閉上了眼,養神。
手臂一緊,葉子衿將青青擁得更緊,將頭輕輕地靠在她的頭上,聞着她的髮香道:“老婆,早安。”
青青兩頰滾燙,像是火燒一般,嗚咽一聲。被子下,兩人肌膚相親,她的想要稍稍動一下身子,只是輕輕的摩擦,便讓她覺得羞澀不已。
“恩,早。”青青低着眼皮,點了點頭,伸手想要推開他,卻不是該將手放在哪裡,只得說道,“起牀了。”
“再睡會兒,昨晚不累?”葉子衿不說,青青還稍微自然一些。她這一說,頓時不好意思的縮進了被子裡,連着頭一併蓋上了。
葉子衿輕笑着扯了扯被子,擁着青青,不捨得下牀,享受着他們見的溫存。
青青想着這一早上,按照習俗可是要給爺爺,爸媽奉茶的,這裡可不比黎城,還有一些葉家的親戚在,起晚了總是不好,小腳朝着葉子衿身上輕輕踢了踢,“起牀。”
“唔……不要。”葉子衿賴皮的抱着青青,閉着眼,臉上帶着笑,呼嚕呼嚕的還發出打呼嚕的聲音。青青無奈的翻着白眼,又踢了他一腳,“你先起。”
“唔……不好。”葉子衿就是不起,賴在牀上,擁着青青的手不規矩的朝着她的後背緩緩滑下。
“葉子衿!”青青低斥一聲,現在身上都像散了架一樣,這人又開始動手動腳,在這樣下去,等會兒擦槍走火,她可是吃不消,抓着葉子衿的手,她翻身裹着被子,逃開了葉子衿的魔爪。
“老婆。”葉子衿的身體立刻暴露在空氣當中,他的膚色很白,完全不像是受過訓練的軍人,不過胸口上有一道疤痕,身體強壯勻稱,黃金比例,很有料。脖頸上帶着她送給他的玉佩。深邃的眸子裡泛着無辜的光芒,緊緊的瞅着她,好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一樣,等待主人的垂青。
青青並沒有心軟,她的目光在玉佩上,驚喜溢出。她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將身體靠近。
葉子衿聽話的靠近她,以爲有什麼好事。
然而並沒有,青青柔軟纖細的手輕輕地擦過他的胸膛,握住了他脖子上的玉佩,愉悅的說道:“玉佩不是破了嗎?”
“我找人補好了。”葉子衿伸手,將青青的手和玉佩一起包裹,溫熱從他的掌心傳入她的心尖,她想要縮回手,但卻被他牢牢的握着。
“老婆,玉佩補好了。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兒獎勵。”嘴角勾起,揚起一抹邪邪的笑。
於是,不待青青回話,他徑直將腦袋靠近,吻住了青青的紅脣。
浪漫的法式長吻,使得青青渾身無力,只得靠在他的手臂上,任他動作。不過還要他出了吻她,並沒有得寸進尺。
“老婆,呼吸。”他吻得認真,眼裡含着柔情,以及笑意,提醒着她,記得呼吸。
青青俏臉一紅,惱羞的瞪了他一眼。
“呵呵。”葉子衿輕笑一聲,在她的脣瓣上輕啄了一下,“真香。”然後立刻起身,光着身走向衣櫃,取出衣服,然後也不避諱她,穿起了衣服。
奇怪的是,青青也沒有閉上眼,徑直望着他,心中暗想,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葉子衿劍眉一挑,轉身望向青青。青青立刻垂下了頭,又縮進了被子。葉子衿迅速的穿好了的衣服,進了浴室。昨晚太累了,後來她根本不願意再動,所以他只是給她擦了擦身子。
準備好水後,葉子衿又回到了牀邊道:“老婆,水和衣服都準備好了。”
“恩。”青青小聲的應了一聲。
笑了笑,葉子衿試探道:“要不要我抱你進去?”
頓時,被子波浪濤濤,顯然是青青腦袋搖晃的原因。
“好,我先去書房,有事叫我。”葉子衿扯開青青頭上的被子,固執的低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這才滿意的笑着離開。
別墅裡一共有三間書房,葉子衿的書房和臥室是挨着的,爲了方便,所以就打通了。
青青細細的聽着房間裡的動靜,沒有聽到聲音後,她才露出頭來,見房中沒了葉子衿的身影,想要從牀上撐起來。
“額——”青青這才明白剛纔葉子衿爲什麼要那麼說,昨晚戰況激烈,她的腰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渾身痠疼,吃力的撐起身子,她掀開被子一看,全身都被某人種上了草莓,連脖子上都沒有放過。
青青羞極了,這還讓不讓她見人了,目光投向書房,她咬了咬牙。然後緩緩的進了浴室,渾身無力,像是被撕扯了一樣。浸入溫熱的水中,才稍稍緩解。
暖暖的,睏意又襲來。青青甩了甩頭,打起精神來,起身穿上衣服。手中拿着葉子衿爲她轉杯的高領毛衣,青青兀自笑了笑,感受着來自葉子衿的貼心。
之後,青青便去了書房,叫上了葉子衿,兩人一起下了樓。
奇怪的是葉老爺子並不在,只有葉文淵坐在沙發上,喝着早茶,葉文遠拿着一份報紙看着。
聽到腳步聲,兩人都是擡頭望了過來,然後又低下了頭。
“爸,二叔。”青青向兩人問好。
“爺爺呢?”葉子衿問道。
“睡着。”葉文遠放下了報紙。這時候,陸皖晚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青青,怎麼起來那麼早,多睡一會兒。你爺爺昨天喝多了,還睡着呢。”
“來,餓了沒,吃早飯。”陸皖晚的笑容總是這麼的溫和,對待親人如同溫和的風。
“好。”
一家人吃過早飯後,老爺子還是沒有下樓。
老爺子的臥室裡,牀上橫亙着兩道的身影,其中的一道身影動了動,因爲腿被人壓着,並沒有如意的轉過身。那人動了動,伸出爪子朝着身上摸了摸,感覺到了不對勁。
豁地睜開眼來,葉老爺子噌的撐起身,低頭一看,眼睛眨了眨,沒晃過神來。
三秒鐘之後,臥室裡傳來了一聲吼叫。
“老黑!”
撲騰一聲,另一道身影被葉老爺子裹着被子,直接給踹到了地上。吳學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拉着被子,望向牀上,默然幾秒,搖晃着頭,淡定道:“你叫個什麼勁兒。”
“我叫個什麼勁,你爲什麼會在我房間?”這麼多年的“獨守空房”,一大早醒來房間裡突然多了個人,還是個光着膀子的老男人,葉老爺子真的覺得有些崩潰了。
“呵呵,老三,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子,別用你那有色眼睛看我,你以爲我願意跟你一起睡,要不是昨晚喝醉了,打死我都不上你的牀。”吳學武鄙視的穿好衣服,熟悉的鑽進浴室,用嘴快的速度洗了個澡走了出來。
葉老爺子想着昨晚發生的事。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兒又一起幹了一瓶酒,然後說着說着,兩人便打起架來,後來……好像是他帶他回的臥室。
渾身一個寒戰,葉老爺子老臉有些臭。
吳家吳二爺可是京城出了名單的萬年光棍,自打老爺子和吳二爺認識,就沒見他有過女人,當初給他介紹,他也死活不接受。一度被兄弟們懷疑有非同一般的愛好。
洗完澡出來,吳學武直接出了房間,走下了樓。而葉老爺子還是一臉憂傷加糾結的躺在牀上。
因爲葉子衿上任在即,所以新婚蜜月的話,便只能推遲了。葉子衿想要青青搬去軍區,不過還是被青青拒絕了。這些日子,青青很少登陸作者後臺,跟編輯妖叔聯繫得也少。
現在閒下來了,她也要先找一份工作,好好的規劃規劃,更何況她還有奶奶要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