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新兵訓練營
眼眸裡倒映着男子的俊臉,女兵有些就那仰望着,心裡不禁疑惑了。
訓練營裡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英俊年輕的教官,瞧那身材,比那些電視的男模有過之無不及。一身軍裝,彷彿就是爲他而制,穿在他身上,英姿颯爽,帶着一股難以抵抗的威嚴。
他眉若墨灑,眸若琥珀,氣宇軒昂。眼角帶着的笑意,不經意間便又讓人對他產生了好感。
而且,看着他,有一絲熟悉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眉頭微微一蹙。
“口水流下來了。”男子又是微微一笑,彷彿帶着陽光的味道,一點兒沒有黑臉教官的凶神惡煞,令人親切。
“額。”呆傻的女兵終是反應過來,臉蛋微微一紅,連忙低下頭,一隻手撐着地,一隻手抹了抹嘴角。
這一抹,哪裡有口水,女兵立刻發現自己受騙了。晶亮的眸子頓時染上惱怒,正想擡頭瞪眼,便聽黑臉教官在頭頂一聲狂吼:“葉子菱!看什麼看,再加一百個俯臥撐!”
吼聲轟隆隆,比那雷聲強大,震得葉子菱腦子直髮暈。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這個人突然打擾她訓練。爲什麼還要懲罰她,還有沒有點兒人權。稍稍偏頭,惡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冷哼一聲,繼續埋頭做俯臥撐。
“五十。”
“五十一。”
“……”
男子眸子一深,看着葉子菱被懲罰還越做越快,不禁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爾後轉過視線,望向其他新兵。
“首長好!”黑臉軍官瞪了新兵們一眼後,立刻挺直了腰桿,朝着男子行了軍禮。
“恩。”男子微微點頭小麥色肌膚在暖暖的陽光下,眉宇間的英氣更加濃烈,“繼續訓練。”
“是!”動作一氣呵成,小黑教官又恢復魔鬼的臭臉。
“一百——”做着俯臥撐的葉子菱口中的喊聲頓時停止,終於知道方纔男子口中的話語的詭異感覺從哪裡來了,敢情這逗她玩的男子軍銜在這訓練營中還不小。最重要的是這個官管着她啊,口中不禁泛酸,現在的領導是不是都吃飽了沒事兒幹,專門欺負她這樣柔弱的姑娘。
他要是敢濫用職權,管他是誰,她都不會屈服。
“葉子菱!”
就這麼一想,小動作又被黑臉教官那雙火眼金睛給逮住了。
“圍着訓練場再跑十圈!”
又是一道乾脆利落的命令落下,隊伍中的新兵目視前方,眼裡不自禁的同時出現了同情的光亮。
“你們同情她?”黑臉教官走向隊伍,臭臭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
笑臉一出,衆新兵的心都抖三抖。這笑,真是集天使魔鬼一體了。
“我問你們同情她麼?”
見新兵們不回答,小黑教官頗爲耐心,又是一笑,這一笑,衆新兵臉色鉅變,趕緊各自吼道。
“不同情!”
“同情!”
隊列出現不同的回聲。
“不同情的,給我出列!”黑臉教官歪着臉,眼睛一眯,看着站出來的新兵,貫徹一慣的態度,“不是同情是吧?你們還有沒有同志愛。”
“噗——”正準備站起來跑圈的葉子菱一聽,沒忍住,直接捂着肚子,給笑了。
同志愛,同志愛……她還百合愛呢!小黑教官懂得還真多,同志愛……真可愛……
“笑!誰在笑!”本來又黑又臭的臉,愈是一黑,簡直不能再黑,雷聲一震,“全體都有,兩百個俯臥撐,然後沿着訓練場跑二十圈。一羣小菜鳥,我看你們就是欠教訓!”
“啊——”
新兵中有人一聲哀嚎,葉子菱立刻捂住了嘴,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
再來兩百個俯臥撐,不待這樣濫用職權的。
都怪這個人,都怪他,不是他,她就不會擡頭看他。平時小黑教官都是罰她一百個俯臥撐,跑十圈的!再次沒好氣的瞪了眼安靜的站在一邊悠閒的男子。
活動了一下,葉子菱繃着一張臉又趴在了地上,繼續俯臥撐。
這一次做的自然不快了,廢話是鐵人做四百俯臥撐他也會累的吧!
訓練場上,一羣苦逼的新兵,被訓練的服服帖帖。
“首長。”小黑教官走向男子道,“這一羣小兔崽子,讓你見笑了。”
“沒事兒,挺好。”男子的目光從新兵們身上一一掃過,“倒是有幾個好苗子。”
“是有幾個,不過都還太嫩了,還要好好練練。”嘴角微微一彎,首長誇他帶的兵,等同於誇他,小黑教官自然高興。
“恩,是要好好練練,你先忙吧,我先進去了。”男子用餘光瞟了眼葉子菱,後徑直走向了訓練營中的辦公樓。
笑臉送走了男子,小黑教官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只見他一轉臉就換上了黑炭臉,朝着地上的新兵們吼道:“快做,動作怎麼那麼慢,想要在加一百個嗎?是不是很想再加一百個?”
男子剛到辦公樓,身爲新兵營輔導員的懷承望便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哎……團長,你怎麼自己來了,不是說好了我去機場接您的嗎?”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幹嘛麻煩你,走,我們進去聊。”男子隨意地擺了擺手,徑直走了進去。
辦公室,團長辦公室裡。
“承望,好久不見了。”一進屋,男子便爽朗一笑,給了懷承望一個緊緊的擁抱。
“是啊,一別兩年。”懷承望臉上出現回憶的神色,不客氣的拍了拍男子的肩,“團長——”
“什麼團長不團長,我還是習慣你直接叫我的名字。”男子拳頭輕捶在了懷承望胸口,佯裝不滿的蹙了蹙眉。
“行,顧大團長!”
懷承望眼裡滿是笑意,直接坐在了男子對面。
“你是不是很懷念當初被訓練的滋味了?要不要我……”男子眸中帶着一絲玩味兒,勾着嘴角望着懷承望,故意拖長了尾音,裝着思考道。
“哎,別!別!我可不想讓那幫小子看我被訓。顧青遠啊,顧大團長你可不能坑我。”懷承望連忙討饒,他現在悠閒的日子習慣了,再大強度訓練,還真有些不習慣。
顧青遠,若是葉子菱此刻在這裡說不定會驚得立刻跳起來,大叫一聲道:“原來你是自家人!”難怪她覺得他眼熟,這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不過可惜的是葉子菱並不知道。
自從青青的父母去世後,奶奶楊桃便帶着青青、青遠姐弟倆住進了小叔顧天目的家。顧青青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青青七歲那年父親顧天潛和母親李淑青外出打工,遇到當地地震,沒能活着回來,國家給了他們一筆撫卹金,由奶奶保管着。
青青外公外婆去世多年,親戚嫌棄母親李淑青嫁了個沒用的人家,平時根本不走動,因此親情也是淡薄。
小叔家經濟也不是很寬裕,並且育有一兒一女,叫顧芙和顧揚。他們收留青青和顧青遠無非就是爲了奶奶楊桃手中的撫卹金。
青青和弟弟青遠從小成績就好好,小學上的公立小學,學費花不了多少。但是小叔家兒女的成績卻很差,又調皮,老是欺負青青和青遠,並且威脅他們不準比他們考得好,若是比他們好,他們就老是欺負姐弟兩。兩人被欺負了,往往還被嬸嬸說成出去給其他孩子打架了,每次兩姐弟的都是有苦不能言。
因爲他們知道,他們還沒有能力獨自生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後來兩姐弟總是將成績控制在中下游,被請過很多次家長,奶奶楊桃以爲兩姐弟不認真學習,還生過兩人一陣子氣。但是姐弟倆的貼心,卻又讓她捨不得責備。
雖然姐弟倆成績差了,但是奶奶還是堅持讓他們上完了初中,後來中考姐弟倆一鳴驚人,考了鎮裡第一和第三,進了川城最好的重點中學——川城一中。
過了九年義務教育後,小叔死活不願再讓青青上學。但因爲青青成績優秀,但家境困難的原因,川城一中爲了表揚她,給了她二萬的獎學金,並答應讓同一屆她小叔的兒子顧揚進學校,這樣小叔顧天目才鬆開,答應讓青青繼續上學。
父母過世後,青青的性子就變了,整個人冷冷清清,不再愛說話,除了對弟弟顧青遠和奶奶楊桃。
川城一中是川城最好的中學,自然有很多有錢人家的子女就讀。青青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自然會受到排擠和諷刺,也是在那個時候,青青認識了好友李佳沫和林禹城。
也是在後來,青青才知道,李佳沫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是川城警察局副局長。
李佳沫是託關係進的川城一中,典型的問題學生,燙髮、染髮、打架、喝酒樣樣在行,父親李明傑拿她根本沒有辦法。
好學生和壞學生其實並沒有唯一的衡量標準,至少在青青心中,那時李佳沫的出現便是她人生中的第二道絢爛的彩虹。
高考後,青青如願考上了黎城大學,然而家裡卻發生一件不幸的事。
奶奶楊桃腦中風住院,需要手術治療,和一大筆費用。當時顧青遠正上高一,青青也需交學費。奶奶楊桃因爲執意要一直照顧青青和青遠,沒有照顧到女兒顧天蓉以及大兒子顧天文的孩子,和他們關係也鬧得有些僵,所以即使她生病,他們也不聞不問,留給小兒子顧天目管。
顧天目本來就是爲了利益才收留了青青和青遠,心裡本就不爽,乾脆直接說家裡沒錢。兩姐弟沒辦法,只能將每年奶奶種蔬菜和剩下的獎學金和學校的補助錢花光了,還欠了李佳沫一大筆錢。
於此同時,青青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腦中風的老人動了手術後,康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親人在身邊照顧着。讓其他人照顧奶奶,青青根本不放心。奶奶醒來知道青青放棄了上學,心裡也急。經過青青再三勸導,纔沒急了。
之後,青青在川城租了間小房子,一邊照顧奶奶,一邊打工,供顧青遠學費和奶奶的醫藥費。
李佳沫和林禹城都離開了川城,去了黎城上了大學。
那段日子,很艱辛,卻將青青的性子練得越發沉靜。奶奶楊桃在一年後纔算完好,能夠像個正常人活動。
直到顧青遠高考後,順利的考上了國防科技大學,青青才稍稍鬆了口氣。那時候,流行北上,鄉里很多鄰居的孩子都去了黎城、京城打拼。
那年青青二十歲,正是人生當中最有衝勁最有憧憬的年紀,她也想要北漂,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目的地,自然是黎城。因爲黎城不僅有她夢寐的大學,還有她熟悉的人,李佳沫和林禹城。當年三人約定一起考黎城大學,可是後來她食言了。
但因爲還是放心不下奶奶楊桃,所以青青並沒有提出來。然而奶奶卻看出了青青的心思,她知道孫女大了,守在自己身邊沒有前途,一天夜裡,偷偷的幫青青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清早,便叫醒了青青,讓青青跟着村裡的大爺一起坐火車去黎城。
一番爭論後,青青還是被奶奶勸服了。奶奶再次回到了小叔顧天目家,走之前,青青將積蓄給了奶奶一大半,自己留了些生活費,果真去了黎城。
顧青遠暑假後,也去了學校。兩姐弟約定寒暑假回家看奶奶,然而事情發展往往出人意料。顧青遠進了學校後,便直接見參加了大學徵兵,進了部隊。
從那時候開始,顧青遠便不再靠着青青了,他真的開始成長,成爲一個能夠讓奶奶和姐姐刮目相看的孫子和弟弟。
頭兩年寒暑假顧青遠還會回家一次,後兩年便一直沒再回過家。
直到現在,顧青遠都沒回去。
“哎,我說,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突然從軍總區的陸軍團調來我們新兵營。”懷承望好奇的問道,據他所知,這兩年其實顧青遠留在軍總區的時間也很少。
“剛完成了一個任務,想做點稍微輕鬆的任務。你也知道我兩年沒有回家了,過段時間一定要回去看看。”顧青遠眸光閃了一閃,笑着回道。
懷承望同意的點了點頭,爾後賊賊一笑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訓訓這一幫小菜鳥?”
在新兵營中,團長只需要檢查訓練成果,不需要參與訓練。然而擺着的資源不用白不用,相信讓顧青遠去訓練,小菜鳥們會過得非常愉快。
“有。”顧青遠眉頭一挑,毫不猶豫的回答,與此同時眼中劃過一抹玩味兒。
懷承望愣了愣,連忙擺手道,“我只是說說,你可別當真。”
“怎麼,我當他們的教官難道還不夠格?”顧青遠擡起眼皮,望向懷承望,那目光啊,似帶着委屈和傷心。
“額……”被堵得有些無語,懷承望拍着腦門,直道,“怎麼可能,能讓你訓,是他們的榮幸。”
懷承望完全沒想到顧青遠竟然真的願意擔任新兵連的教官,若是知道……他可……還是會問。
當年出了名的訓練瘋子當那些小菜鳥的教官,他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某些僞刺頭有些苦要吃了。
爲新兵們默哀了一分鐘,懷承望帶着顧青遠去了宿舍樓。因爲顧青遠來得有些突然,寢室還沒來得急收拾,所以他們還要花些時間打掃一番。
此時,新兵訓練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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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菱一邊跑着一邊嘴裡唸叨着,時不時的擠眉瞪眼。
“誒,子菱你沒事兒吧,擠眉動眼的,跟只猴子似的。”身旁一名身高大概一米八,帶了一副眼鏡的男兵笑眯了眼道,這名男兵叫伊天佑,和子菱一樣是黎城大學的學生。兩人在學校交情平平,進了新兵營後,倒是熟絡起來。老鄉嘛,總是要給些面子。
“嘻嘻。”子菱朝着伊天佑咧嘴一笑,眨巴着眼道,“站住。”
“啊?”伊天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時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爲什麼要停下了呢?
“你不用動,比猴子還像猴子。”小嘴兒一撅,葉子菱不爽的一甩頭,嘴角揚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猴子,訓養員來了……”再丟下一句話,不等伊天佑反應過來,一溜煙兒的便跑到了隊伍前面。
子菱這是罵他是猴子,他又沒罵她是猴子,他只是比喻,比喻懂麼。就好想小時候把太陽比作石榴,把月亮比作圓餅,這不就是個比喻……伊天佑心裡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是猴子了,默默的碎碎唸了一番。
想起葉子菱後面的話,他摸着腦門,對了,飼養員是誰?
還沒想明白,伊天佑身後凌厲的鞭風一掃,屁股上便狠狠的捱了一鞭子。
“哎喲喂!”狼嚎一聲,雙腳攪動若風火輪,迅速的跑遠,弱弱地回頭一望,伊天佑後腳跟兒一抖,乖乖,原來訓養員就是小黑教官。
伊天佑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無辜的望向葉子菱。
只見葉子菱朝着他扮了個鬼臉,後還幸災樂禍的吐了吐舌頭。
“不就是用猴子比喻了一下你麼,不對,不就是用你比喻了猴子,哦……不對……”伊天佑越說越糊塗,口中碎碎念,眼中怨怨念,這人完全跟猴子沾不上邊好吧,簡直就是再世唐僧,念功無敵。
“伊天佑!給我跑快點兒,沒吃飯嗎?”魔音一出誰與爭鋒,伊天佑再次腦子一晃躂,雙腿又是一攪,嚯嚯的便飛向了隊伍前頭。後面的新兵看着他那速度,真想直接將他按倒,能不能不要這麼打擊人,跑得快就可以開小差了嗎?抗議,不公平!
“子菱,你剛纔爲什麼要叫我停下來呢?”
“子菱,我屁股好疼。”
“子菱,猴子其實很可愛,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猴子。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媽帶我去動物園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去看猴子……後來我還吵着要讓我媽給我買只猴子當寵物呢,可是我媽她不給我買……”
伊天佑追上葉子菱後,便在葉子菱耳邊不停地念叨。
“停——”葉子菱簡直要被伊天佑念得一個頭兩個大,見過能說的,沒見過這麼能說的。
“子菱,你又讓我停!要是我停下來,就會被小黑教官追上,追上了,我就會被懲罰,子菱……”
葉子菱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她真恨不得直接給伊天佑一腳,直接把他踢到天邊去。他要是唐僧,要是來了個妖精,也得被他的念功給活活念死。
無奈的白了伊天佑一眼,葉子菱放緩速度,乾脆直接落到了隊伍最後面去。
伊天佑眼睜睜的看着,卻沒有跟着上去。他腦子可還是靈光的,不想去吃小黑教官的鞭子。
“葉子菱,你皮癢是吧,要不要我給你鬆鬆!”
隊伍一米遠處,小黑教官就像個監工,虎眼一瞪,雷聲一響,那鞭子嗖嗖的颳着風,便毫不留情的閃了過來。
葉子菱自問腦子沒出毛病,還沒有找虐傾向。耳朵隨風而動,身影一偏左一晃,然後右一晃,每一次都恰好躲過了鞭子。
身後,小黑教官濃眉一揚,嘴角微微一勾。手腕突然轉換方向,朝着葉子菱後背掃去。
葉子菱狡黠一笑,後背像生了眼睛似的,上身超前一彎,撐地,成功的躲過了鞭子。
眸中精光一閃,小黑教官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瓷白的牙齒一咬,手中的鞭子越揮越快,越來越不按邏輯出牌。
他倒要看看,葉子菱怎麼躲。
於是,訓練場上,便可見一幕頗爲滑稽的場景。
前面的新兵成隊的死命的跑着,後面一女兵邊跑,邊亂竄着躲身後的魔鬼小黑教官的鞭子。
鞭風陣陣,身影煢煢。
這兩人,還真較起勁兒了。
遠處,宿舍樓下,顧青遠頓步,望着訓練場中的場景,眉眼裡全是笑意,心道,身法嫺熟,掌控力強,是棵好苗子。
再深深地望了眼場內,顧青遠擡腳走向了辦公樓。
訓練場內,葉子菱眉頭微微一動,似察覺了般,朝着顧青遠離開的地方望去,但是她望到的只是一個隱約高大偉岸的身影。
“嘶!”
剎那間的晃神,小黑教官的鞭子便落在了葉子菱的屁股上,她不禁一聲吸了一口冷氣。
這一鞭子,還真是銷魂。
“怎麼,葉子菱,跑不動了?跳不動了?那就等着吃鞭子吧!”魔音陣陣,帶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葉子菱只能咬牙,暗歎自己倒黴,凝神應對了後面呼嘯而來的魔鞭了。
這批新兵來自全國各地高校的在校生,並且專業能力強。新兵人數總共六十人,嚴格訓練,經過選拔,將被分配到各個兵種接受更加嚴酷的訓練,將來成爲各地方的中堅力量。
按道理來說,葉子菱在新兵中應該是標兵纔對,可是她卻是出了名的刺頭兒,三天兩頭犯錯誤,跟着小黑教官幹。獲得了小黑教官的特別關注,總想着法子教訓鞭策她。
然而其實這只是子菱的一個計策。磨礪需要什麼,自然需要加倍的訓練,還有鐵面無私的監督。若是她每天自己多加訓練,似乎就有些顯得不合羣了,所以犯些錯誤,惹小黑教官不滿,便是一個加訓的好方法。
葉子菱依舊保持着精神和體力,腿一噔地,跟裝了馬達似的,回頭神氣的瞥了小黑教官一眼,又直接跑到了隊伍前面。
她奔跑在訓練場上,彷彿離目標又進了一分。
此時此刻,再多的汗水和苦,對於葉子菱而言,都不算什麼。只是她擡頭望向蔚藍的天空眸子微微一暗,心裡泛起一股思念。
爺爺、老爹應該知道她進部隊了吧,也不知道他們是個什麼反應,還真有點兒想念他們了……
思念像是一條線,將相隔兩地的親情牽連,只有那些曾經離開過家的人,才知道家在他們心中的重要。
此時,葉家老宅,老爺子的書房裡。
葉老爺子正端着茶水,不停的灌着,那臉黑得跟墨水似的,一雙虎眼直直的瞪着二兒子葉文淵,砰的一聲放下茶杯,罵道:“你這混帳,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葉文淵低着頭,不吭聲,這脾氣不知道像了誰。
“你說,你去不去把子菱給老子帶回來。老子就兩個孫女,一個在國外逍遙不回來,一個吧,眼巴巴的一週能見到一兩次。現在好了,直接偷偷休學當兵去了。你說你這個當父親的,幹啥去了。老子孫女如花似玉的,去了軍營回來那不給變成黑炭?趕緊去,三天內,老子要看到寶貝孫女兒白白淨淨的站在老子面前。”
老爺子氣得直吸氣,想到葉子菱在軍營受苦,他心裡就泛疼。若是妻子風嵐和二兒媳婦兒風晴還在,老爺子可能便不會這麼強烈的反對了。然而不幸的是她們都失去了生命,葉子菱私自休學入伍的心思,老爺子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他怎麼能讓子菱去犯險,二兒子家就這麼一棵獨苗苗,老二又根本就沒有再娶的打算,他說什麼都要讓他把子菱帶回來,若是帶不回來,他就親自去。
見葉文淵依舊不吭聲,跟根木頭似的,老爺子就一陣火大:“你倒是給老子說句話啊,想氣死老子啊!”
“爸。”葉文淵終於有了動靜,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眸子淡淡的,平靜如水,“由她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眸色變得深沉,裡面含着的是深深的疼愛。
都說父愛如山,葉文淵並不是不緊張,不擔心,他的愛放在心裡,沉澱着。
“放屁!”老爺子一聽,那臉黑得沒話說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罵,“老子只問你,你去不去!”
“不去。”葉文淵搖了搖頭,果斷的回答。
“好,你不去,老子去!”說完,恨恨的睨了葉文淵一眼,打開書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上,看來是氣得不輕。
書房裡,只剩下葉文淵一人,他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從衣兜裡掏出錢夾,打開。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他專注的看着錢夾裡的照片。
嗓子有一瞬的乾啞。
“晴晴,你會怪我嗎?她跟你很像,我不想阻止她。”
黎城軍醫院301病房中,陸皖晚坐在一旁,看着葉子衿和青青小兩口,吃着她準備的飯菜,露出滿足的笑意。
“媽,你吃飯了嗎?”葉子衿擡頭問道。
“恩,吃了。”陸皖晚的心又是一暖,這兒子有了媳婦兒,話都多了不少,來的時候叫她坐,吃飯的時候知道說媽辛苦了,看來這媳婦兒是娶對了。溫柔的眸子望向青青,越看越是滿意。
葉子衿自然注意到了自家老媽一臉的滿意,眸子裡笑意一閃,望向身旁的青青,從自己碗裡夾了一塊番茄遞到了她的嘴邊。
“老婆,來吃塊番茄,美容。”
迫於背後陸皖晚的目光,青青蹙了蹙眉,還是張開了脣,含住了番茄。
“好吃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子衿秉承着能調戲老婆就多調戲的原則,溫柔的問道,那模樣在貼心不過。
陸皖晚見此,雙眼先是不可置信的一瞪,然後心中便是一喜,看來小兩口相處得很愉快嘛,等她們家兒子身體好了,白胖胖的孫子就不遠了。她現在不能電燈泡了,得把空間留給小兩口。
看了看錶,陸皖晚起身,道:“子衿、青青,媽媽先走了,家裡還有事。”笑着多望了兩人幾眼,她才轉身走出病房。
陸皖晚一走,青青便站起來遠離葉子衿,但卻被葉子衿給緊緊的抓住了。
他眉眼含笑,邪邪的問道:“老婆,番茄好吃不?”
青青抿着脣,口中還留着番茄的甜香,她微微垂着頭,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米分紅。
葉子衿分明是故意的,她方纔明明看見那番茄被他咬過一口,銀牙一咬,她瞪了葉子衿一眼,偏開頭。
望着自家老婆白裡透紅的臉蛋兒,葉子衿眸子閃亮若鑽石,像是發現了什麼珍貴的寶貝一般,盯着青青的側臉不轉眼。
“看……什麼看!”青青微囧,清麗的臉蛋兒更紅了一分,心不自禁的加快了。
葉子衿輕笑一聲,一隻手拉着青青白皙如玉的指把玩道:“看你,好看。”順便露出癡迷的表情。
這答得青青竟有些無言應對。
早上的事後,青青和葉子衿間的關係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青青心裡,葉子衿已經留下了痕跡,這道痕跡正在逐漸擴散,彷彿終有一天會佔據她的整顆心。
“老婆……”耳畔又傳來某人帶着愛戀的喚聲。
青青望向病牀爲她變得溫溫的男子,無奈地坐下道:“吃飯。”
“好。”微微點頭,他看着她清麗的容顏,怎麼都看不夠。
兩人安靜的吃着,不時的葉子衿會將自己飯盒裡的菜夾給青青,青青並沒有拒絕,甚至身上少了平時的清冷,她擡頭對着體貼的男子淺淺一笑,然後低下頭,將一片挑了刺的魚肉夾起,動作自然地放在了葉子衿的飯盒裡。
然後又自顧自的吃起來。
葉子衿微愣,目光閃爍地望着碗中的魚肉,有些受寵若驚的擡頭望向青青。
在此時,青青又夾起了一塊鮮嫩的魚肉在此放進了他的飯盒中。
“青青。”葉子衿喉結微動,眸子似水,柔情繾綣。
老婆也很貼心,有麼有?
“我只是不喜歡吃魚,不能浪費。”白皙的臉頰瞬間一紅,來不及發現,便又悄然褪去。她淡定的看着葉子衿,話語也是淡淡的。
“哦……”葉子衿狀若失落的低下了,然而那一瞬,他的心是無比滿足的,眉眼一彎,他會相信這麼蹩腳的藉口麼,這明明就是關心他。夾起碗中的魚肉,他送入嘴中。
怎麼辦,有點兒不想嚥下去了。
心田注入絲絲甜意,他的心因爲她一句關心的話,一個微小的動作,暖而甜。
午飯後,在葉子衿戀戀不捨的目光中,青青還是回了公司。
葉子衿的槍傷癒合得好的話,最遲兩個月才能好。但他卻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待在醫院,所以一個月後他便會出院,並且住院期間依舊要處理一些軍區的事務。
當青青回了公司後,公司同事便告訴了她盧鬆找她的事。大家本來對青青一直受到姚青蕪時不時的提點,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如今見青青更是讓總裁親自過問,那心思更加複雜。
其中幾個和青青不對盤的同事,更是在私底下說她是攀上總裁,整就一個假清高。
青青只見過盧鬆兩次,兩次不過都匆匆一瞥,對於這位盧總的親子過文,心裡也有自己的一番猜測。
公司辦公室門口,青青敲門,得到答應後,便自行開門進去了。
“盧總,你好。”
青青步履從容的走到了盧鬆辦公桌面前。
此時盧鬆正蹙着眉看文件,以爲是秘書敲門,所以並沒有太在意。然而當女子清冷若秋日涼水般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時,他頓時心神一涼,倏地擡起頭來。
辦公桌前,女子擁有一雙如秋日天空般明澈的眼眸,她神色淡淡,安靜的看着他。彷彿一陣清涼的風吹過,給人一種處於空曠幽谷的感覺。
這樣一個清冷佳人,怎麼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
莫非又是一個來對付顧青青的?在此之前,盧鬆還沒查過青青的資料。
盧鬆眼珠一轉,精光閃閃,問道:“小姐,請問你是?”
青青自然沒有放過盧鬆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面色淡然道:“顧青青。”
“恩……咳咳……咳咳……”熟絡的話語剛到口邊,便給青青的回答給嗆了回去。盧鬆彎着腰,摸着脖子,直咳嗽。
有些小小的失落,原來不是送錢的。
“哦,原來是你啊。”
難怪,難怪……兩位千金都視這顧青青如仇敵,要毀了她。瞧這模樣,跟那兩位比起來,也差不到哪裡去,只是各自風格不一樣罷了,像那兩位表面的性子更惹人憐愛些吧。
攻擊目標來了,盧鬆卻煩惱了,該想個什麼辦法,幹好事呢?
這位,可是不能動的人。
眸中精光又是一閃,盧鬆道:“今天找你,其實是想跟你說件事。”
“請說。”
“姚經理辭職了,你知道吧。”
“恩。”青青微微頷首。
“現在策劃部經理職位空缺,我想讓你任職。”小眼精神萬分,盧鬆望着青青,看着她波瀾不驚的眼眸。心裡暗點頭,這樣的女子難怪老闆看重。
乍一聽盧鬆這麼說,青青自是感到詫異,只是習慣的清冷之色,使得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她是公司裡唯一個沒有大學文憑的人,來公司時間也不是很久。
爲什麼會選擇她,答案好像也顯而易見。
“怎麼樣,顧小姐有沒有信心幹好這個活兒?”盧鬆暗自爲自己的點子叫好,用一個位置討好青青,等她答應了,然後再動手腳。到時候再來個狸貓換太子,豈不是絕好。
“不好意思,我想其他人更合適。”沉吟了一會兒,青青還是拒絕了。耳邊響起姚青蕪對她說的話,青青如月牙般的秀眉微微一蹙。
她做這一出又是爲了什麼?
“顧小姐,在我心裡其實你就是最佳人選,我相信姚經理培養的人才,只是沒想到你會拒絕。”盧鬆一臉惋惜,其實心裡卻沒有放棄讓青青接下這個職位的想法。
“顧小姐是覺得薪水低了?”
搖了搖頭,清眸一擡,青青話裡含話道:“盧總,請你替我謝謝姚經理的好意,只是我不能接受。”
“真的不考慮考慮?”盧鬆不死心的問道。
“恩。”
“好吧,你先去工作吧。”盧鬆只得無奈道。
青青轉身的一刻,眸中劃過一絲暗色。
青青出了辦公室沒一會兒,盧鬆辦公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打來的正是姚青蕪。
“盧總。”姚青蕪開玩笑的叫道。
“嘿嘿,老闆。”臉上不自禁的便揚起狗腿的笑,不等姚青蕪說話,盧鬆又接着道,“老闆,我今天見了顧青青了,長得還真不俗。”
“怎麼,春心萌動了?”電話那頭傳來姚青蕪充滿玩味兒話語。
“不,不……我哪敢啊。老闆,本來今天我想說讓她頂替你的位置——”
“你說什麼?”盧鬆話還沒說完,便被姚青蕪果斷地打斷了。
“我說讓她替了你的位置。”
盧鬆愣着回道。
“你是豬腦袋麼?”
這邊別墅裡,姚青蕪因爲不舒服,臉色微微泛白,輕吼了一聲。
“老闆,你說什麼啊,我都不明白。”盧鬆頓時哭着一張臉,有些委屈的問,他這還不是爲了幫老闆留下人才,這時候倒是完全忘了當初的腦子裡的小九九。
“跟你說,你就能明白麼?對了,她當時什麼表現,有沒有跟隨你說什麼其他的話。”姚青蕪的話裡顯然帶着一絲着急。
“她回拒了升職,哦……她說,讓我替她好好謝謝你,還說她不能接受。”
盧鬆話一說完,姚青蕪便掛斷了電話。
一時,盧鬆望着手機,心慌慌,他不會是攪了老闆什麼好事了吧,哎喲!他的工資啊!一陣的推胸頓足,嘆了一口氣,難道真的如老闆所說,他是豬腦袋?可是他真的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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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菱:麼麼噠,妞們,好久不見啊,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顧青遠:葉子菱,一百個俯臥撐。
葉子菱:一邊涼快去。
顧青遠:我是團長。
葉子菱:我還是團長他姐姐的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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