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寧夏答應着,起身跟着付管家走了出去。低垂的雙眸閃過一絲疑惑,看着餘年和餘家管家相處的樣子,似乎眼前這個姓付的管家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
水霧裊繞的浴室內,寧夏盯着鏡子裡那張十分年輕的臉皺着眉。這張臉的確很漂亮,不得不承認父母給了她一張完美的臉,可惜的是爲了自由,她也不得不毀掉這張臉醣。
即使已經和餘年談過,但是她仍舊不敢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餘家,若是被餘家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寧夏也不敢保證餘年是不是會把自己交個莫孺琛咼。
上一世一次次逃跑的經驗已經讓她養成了警惕的心理,這個世界出了自己以外,她絕不會給任何人自己的信任。
握着從茶廳裡順來的茶杯,她毫不猶豫的將茶杯摔成碎片。
“這一次,應該沒人會找到你了吧。”
寧夏低聲喃喃道,毫不猶豫的用尖銳的玻璃劃開自己臉上的皮膚。鮮血順着臉頰滴落,可是她卻像是沒有任何痛覺一般,只是冷冷的看着鏡子裡的臉,不停的在自己臉上劃出一條條血淋淋的傷口。
寧夏,這種痛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的記住,是誰帶給了你這樣的痛!
腦海之中再次浮現起那個男人的臉,眼睛裡突然涌上一陣酸澀,咬了咬牙,黝黑的眸子裡不知帶着的是痛楚還是絕望,或者……是複雜……
十年的折磨已經分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錯綜複雜的感情,不過寧夏十分的清楚,她是怨恨着那個人的!怨恨着那個人爲了別的女人將她推下樓梯,甚至害死了自己和已經八個月,即將出生的孩子。
臉上的血痕越來越多,看着鏡中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寧夏突然笑了起來,眼淚不停的涌出,滴落在傷口之上,驚起更深的痛感,可是對於寧夏來說卻是比不上心裡的痛!
想要毀掉一切!我也想毀掉你啊莫孺琛!
出了浴室的時候,寧夏已經換上了付管家特地令人準備的一套衣服。白色的純棉t恤和一條全新的牛仔短褲,臉上的血痕經過她巧妙的處理,用異能做成了很久以前的舊傷疤,看着鏡子裡的臉,誰都不會想到她的臉僅僅是剛纔毀掉的。
付管家顯然是被寧夏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給驚呆了,任是他活了五十多年的歲月,見過如何殘酷的折磨人的手段,他也沒有見過能對一個少女做出毀容的事情,特別像是寧夏這種,看上去就是已經是不可治癒的傷疤。
“你……這是……”
面對付管家憐惜的目光,寧夏戴上了鴨舌帽,似乎想遮住自己的臉,可惜的是已經洗乾淨的臉沒有了污泥的遮掩,那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之上依舊顯得十分明顯。寧夏不介意的笑笑,對着付管家說道,“想要得到某種東西,就必須付出一種代價。我的臉便是我爲了學醫所付出的代價。”
聞此,付管家只是嘆息的搖了搖頭,對她說道“小寧,我先帶你去看少爺吧。希望你盡力而爲。”
“放心吧,雖說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我能把餘少爺完全治癒,但是我有絕對的把握不會讓餘少爺死亡。”
“那這樣最好不過了。”付管家嘆了口氣,帶着寧夏朝着餘風白的病房的方向走去。
再次見到莫孺琛,寧夏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冷冷的撇了餘年一眼,暗自慶幸着自己在浴室裡毀了自己的臉,否則恐怕之前的斷指之痛就成了一個笑話。
餘風白所在的病房是被餘年特地佈置過的,除了保命的醫療器械,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下了一張牀,和一把藤椅。
躺在牀上的少年臉色蒼白的可怕,寧夏也沒有猜錯,昨天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少年正是餘家唯一的繼承人餘風白。
說起來,餘風白似乎還是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有緣。
四個人都是經過全身消毒了後才進了病房,整個病房都充斥着濃濃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莫孺琛一直在看她,這一點寧夏自然是十分清楚,儘管依舊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十分的清楚此時的莫孺琛是絕對認不出來她的。
寧夏已經少了一根無名指,可是她有一雙完整的手。
寧夏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而她的臉卻是醜陋無比!
在另外三人打量的目光之下,寧夏仔細檢查着少年的傷口,少年
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但是還是被醫療器械吊着命。
抓着少年冰冷的右手,寧夏假意的摸着少年的脈搏,實則是利用自己的異能悄悄的順着少年的手心查探着少年體內的傷勢。
接着又檢查了一下少年其他的地方,寧夏基本已經掌握了她體內的傷勢,想到這裡她不禁微微勾起了脣,餘風白體內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心臟受到了嚴重的壓制,肺部也是大量出血,身體各處粉碎性骨折,可以說若是不出意外餘風白絕對撐不過三天的時間。
“怎麼樣了?”
見寧夏檢查完畢,餘年和付管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
看的出來,餘風白對他們的確十分重要。想到這裡,她隱晦的看了莫孺琛一眼,並沒有急着爲餘年兩人解釋餘風白的情況只是淡淡的說道“餘先生,想必您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談話吧?”
“當然記得。”餘年皺起了眉,他差點忘記寧夏告訴她莫孺琛是她的仇人。可是看他們見面的時候,莫孺琛似乎也完全不認識她。
“那就好。”寧夏微微一笑,臉上的疤痕看起來顯得格外的猙獰。“想必餘先生你也知道了餘少爺的情況,按照他現在的樣子,他是絕對不可能撐過第三天。但是,餘先生您只要把我們之前的談話當做一場交易,那麼我在一年之類絕對會歸還您一個完整健康的餘家繼承人。”
“此話當真?你真的這麼有把握嗎?”餘年鄭重的看着寧夏,看見那雙眼睛內充滿了自信的目光。
最後,他還是微微皺眉道:“若是你真的能將風白治好,那麼我們餘家一定會幫你。”
“那麼一言爲定。”
莫孺琛始終都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寧夏,心底卻是不可置否的嘲笑着眼前少女的無知。
餘家身爲一個大世家,自然內部爭鬥也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這次的襲擊事件不見餘家報警也不見餘家有任何的動作,就足以說明餘年已經知道是誰動的手,這個時候來餘家插一腳,這個少女恐怕也只會成爲炮灰。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眼前的人十分的熟悉,只是記憶中卻是根本沒有這個人。
莫孺琛依舊微眯着眼,臉上帶着一如往常溫柔的微笑,讓人完全捉摸不清他此時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寧夏就這麼住在了餘家的宅院,每次見人都帶着一個白色口罩和一頂鴨舌帽,從來不曾拿下來過,之後她和那個男人又見了幾次面,似乎莫孺琛和餘家在合作什麼的,不過那個男人始終都沒有認出她,漸漸的她也能在莫孺琛面前面不改色的說話了。
餘家給她安排的房間靠近餘宅的後院,兩室一廳,大約八十平米左右,裝修十分的清雅古典,看來這餘家也是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的家族。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寧夏此時拿着一本書,腦海裡卻是思量着自己今後的道路。
因爲異能的緣故,她的身體上是不可能長久的留下疤痕,爲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她不得不戴上口罩,好在也許是餘年他們已經見過自己滿臉疤痕的模樣對於她的打扮倒是也沒有任何意義。
至於餘風白,其實她的確有能力在一週內讓他恢復原樣,但是那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所以也只能委屈那個餘少爺在病牀上多呆幾月了。
“寧小姐,老爺請你過去。”
“好的。”
寧夏放下書,戴好口罩和帽子便出了門。
餘家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否則餘年也不會明知自己的仇人是莫孺琛還這樣平凡的與莫孺琛接觸。想到這裡,寧夏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雖然那個人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可是這樣頻繁的接觸恐怕也會讓那個人產生懷疑。
“餘先生,有事嗎?”來到餘年的書房,寧夏瞥了坐在一旁的男人,低垂下的眼眸內閃過一絲複雜。
“寧小姐,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餘年對着寧夏抱歉一笑,隨後看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莫孺琛,說道“想必a市的莫家你也聽過,最近莫少爺手下缺人手,所以想要麻煩你跟着莫家少主一段時間,等我處理好了本家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再去接你回來好嗎?”
寧夏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餘年,眼底閃過一絲惱怒,這個人果然是背叛了他們之間的交易,所以要把自己交給莫孺琛了嗎!?
“寧小姐似乎
有些不願意?”莫孺琛坐在一旁開口,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寧小姐他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如果不是那張充滿疤痕的臉和完好如初的雙手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爲自己掏跑的玩具出現了。
“當然沒有,只是餘先生,我走了,餘少爺怎麼辦?”寧夏假裝有些猶豫道,實則心底一片冰冷,看起來那個餘風白似乎沒有自己想象那般重要。
餘年嘆了口氣,自然是知道寧夏的想法。隨後微微一笑道“最近風白的情況好了不少,十分感謝你,但是餘家最近有許多麻煩,爲了以防萬一,我會安排人手讓風白和你一起在孺琛那裡呆一些時候了,等事情一過,我便會接你們回來。”
說實話,寧夏是真的不想去莫家,但是卻也很明白自己剛剛看起來似乎是誤會了餘年,餘家是一個大世家,人數衆多,因此同時也是充滿了各種危險的爭鬥,現在這種時候似乎自己留在這裡反而會更加的危險。
但是寧夏並沒有說話,餘年不由的皺起眉,突然想起了付管家帶來的資料。眼前的少女他們只知道她姓寧,18歲,但是來歷十分的神秘,更是出現的莫名其妙,身份着實神秘,這麼一個不安穩的因素,或許只有放在她仇人的身邊,才能知道寧夏背後究竟站着的是誰。
餘風白本是必死無疑,然而只是她開的幾張藥單而已竟然奇蹟般的讓餘風白支撐到了現在!餘年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神秘的寧小姐的確有些本領。
莫孺琛打了換個哈欠,依舊帶着一副笑眯眯的的面具,對於餘年的直接,他倒也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在意,雖然不知道少女眼前旳師父是誰,但是醫術的確很厲害,放在身邊也可以預防一些突發狀況。
寧夏自然是不知道莫孺琛的打算,看着餘年只是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對了,寧小姐這是有關於你的身份證明還有酬勞,希望你能滿意。”餘年拿出一個文件袋。
寧夏也沒有扭捏的拒絕,只是靜靜的接過文件袋,不知道想着什麼。
寧夏最後還是跟着莫孺琛離開了餘家,但是奇怪的是男人並沒有着急的帶着她回莫家的宅院。
看着小車快速朝着與莫家完全相反的方向開去,寧夏不由的出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莫孺琛卻是沒有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解釋道,“我暫時有點事,等我處理完了,我再帶你回去。”
寧夏只是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反正到時候自己也會知道。
“寧小姐,你很像我一個熟人。”
坐在旁邊的莫孺琛突然開口道,寧夏身體一僵,被口罩遮住的臉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開口道“哦?是誰?”
“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男人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讓人無法確定事實的真假,可是寧夏卻是渾身一怔,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只是很快的便被一些記憶的片段驚醒!
跟隨者莫孺琛來到一家酒吧,夜闌酒吧在a市這個偌大的城市與其他的酒吧完全不同,看起來就像一間高雅的茶樓,服務員恭敬的態度和寬敞明亮的大堂,每一處的設計十分的奢華,整間酒吧看起來十分的舒適,從周圍的人來看,這人做的東西也不如。
莫孺琛似乎並不在意寧夏在身邊,到了酒吧直接進了一個包間,寧夏猶豫了一刻也跟着進去了。
包間裡的光線有些陰沉,二十平米左右的包間內沙發電視之類的傢俱十分的齊全,皮質的黑色沙發上坐着一個長髮男人,點着煙,即使是見到莫孺琛來了,那人也好像沒有看見一般直接無視了。
走近男人的身邊,陰暗的光線之下寧夏看清楚了這個男人的臉。
莫孺琛的大哥,莫連和!
莫連和十分喜歡自己的長髮,雖然是莫孺琛的大哥,但是其實是莫孺琛老爸在外面養的情人所生的私生子,被接回莫家之後就開始被莫孺琛的爺爺交給了莫家的地下勢力,將莫連和培養成了一個十分兇殘的殺人兵器。
可是,莫連和卻是沒有一個殺手那般冷漠無情,最後還是死在了自己的任務目標身上。
寧夏記得,莫連和死掉的時候她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了那個男人眼中的眼淚。莫連和和莫孺琛雖然不是親兄弟,然而卻比親兄弟的感情還要濃厚。
“這是誰?”莫連和看着寧夏的這幅裝扮,一張好
看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於她的這幅裝扮十分的奇怪。
“這是寧小姐,是餘家的人,算是我們的合作人吧。”莫孺琛解釋道,直接忽略莫連和打量的目光。
寧夏只是靜靜的打量着這個被莫孺琛十分重視的兄弟,一個男人,卻是比一個女人還要漂亮,及腰的長髮,昏暗的燈光之下顯得十分的黑亮,一張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脣邊帶着淺淺的微笑,穿着黑色皮衣勾勒出十分健美的身材,若不是上半身半裸着的胸部一馬平川,否則定然會被誤認爲是一個十分妖嬈的女人。
“嘖。”莫連和抿了一口紅酒,對着自己這個處事十分果斷的表弟說道“這不會是你新的寵物吧?怎麼不把你那個姓寧的寵物帶過來瞧瞧?”
莫孺琛臉一沉,只是冷冷說道“不關你的事,阿和,你怎麼回來了?”
莫連和瞥了一眼莫孺琛,翻了個白眼道“你不這是廢話嗎?我自然是因爲受傷纔會回來歇息幾天。”
受傷?寧夏看着男人,實在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哪裡受傷了。
莫孺琛自然也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只是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喂!那個……”莫連和驚訝的看着他把那杯酒喝了下去,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若是讓莫孺琛知道那酒裡面放着什麼,恐怕這個外表溫柔實則暴虐的表弟絕對會拿着槍笑着送他一顆槍子。
莫孺琛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對着身旁默不吭聲的寧夏說道“寧小姐,這個傢伙是我表哥,最近一段時間也會和我們一起行動,這期間當然有一些病痛傷害什麼的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