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這個瘋子的樣子嚇得不輕,紛紛避讓。
而部隊出身的厲振生怎麼可能會袖手旁觀,腳下一蹬,立馬竄了出去,一把勾着男子的脖子將他按倒在了地上。
男子大吼大叫,用力的掙扎着,伸手不停的抓撓厲振生。
厲振生面色不由一變,這個男子看起來也就是中等體型,但是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更讓人驚恐的是,他滿是鮮血的嘴上還沾染着一些肉渣,顯然剛纔那人的臉皮是被他用嘴生生撕扯下來的。
厲振生見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男子,急忙用小臂壓住他的脖子,接着擡起拳頭狠狠的在他臉上砸了兩拳,要是換作一般人,早就疼暈過去了,但是男子卻跟沒有感覺一樣,依舊哇哇亂叫着,伸手抓撓厲振生的臉和胳膊。
“來,來,我這有繩子。”
一個騎自行車的大爺急忙將自己後座上的小繩解下來遞了過來。
幾個小夥子見狀也趕緊上來幫忙,七手八腳的將發瘋男子牢牢捆住。
“大師,您看這人瘋了啊,瘋病您能治嗎?”人羣中一個人衝八字鬍問道。
“當然能治!他這是鬼上身!”
八字鬍自信滿滿道,接着拿着筆和黃紙走過來,一邊寫一邊唸叨道:“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去千里外!”
他說一句,筆便勾一下,三句話落,已經勾出了三勾符頭,隨後再次一邊畫一邊唸叨,“一轉天地藏,二轉鬼神驚,日月兩點合明動乾坤,急急如律令!”
言罷他立馬將符紙貼向男子的面門,符紙陡然間燃燒,八字鬍便把紙灰結結實實的拍在了男子臉上。
但是根本沒有絲毫的作用,男子依舊張着大嘴啊啊的叫着,神情分外恐怖。
八字鬍面色微微一變,再次寫了一張符,咒語也隨之而變,“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
言罷,他再次將符紙拍向男子,但是仍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男子張着血盆大口,瞪大了眼珠子望着他,喉嚨間發出不似人類的低吼。
“收起你那點小把戲吧,沒用的。”
這時林羽皺着眉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小把戲?你敢說我這是小把戲?!”八字鬍對林羽怒目而視,“我剛纔醫治好了多少人,你難道沒看到嗎?”
“雕蟲小技而已,我本以爲你有些本事,沒想到根本未學到精髓,也就能治點小病小症而已。”林羽淡然道。
“雕蟲小技?放屁!你知道什麼是祝由術嗎?!”八字鬍目眥盡裂,憤怒不已。
“祝由是種醫術,但不是讓你裝神弄鬼,你連病都沒看清楚,就敢給人瞎治?!”林羽冷聲道。
“我怎麼沒看明白,他這種狀態分明就是鬼上身!”八字鬍怒聲道。
“先生,針來了。”
剛纔受了林羽的吩咐,厲振生跑回醫館去把針袋取了回來。
“他這是吸食了浴鹽,所以纔出現了這種症狀。”林羽取出一根銀針,朝男子脖頸上一紮,男子頓時面色冷靜了下來,面色一翻,昏了過去。
“對,這就是吸食浴鹽後的症狀,在我們國家曾有過好幾例!”起初被嚇到的安妮此時也回過神來了。
“該不會是死了吧?”人羣中有人問了一句。
一個小夥子慌忙俯下身子試了下,急忙道:“沒事,就是昏了過去。”
“何先生真厲害啊,還得看您的!”
“對啊,還是何先生技高一籌啊!”
“那是,何神醫可不是白叫的,不是什麼裝神弄鬼的散醫都能比的!”
“以後看病還是去何神醫那裡看吧,還是何神醫比較靠譜!”
衆人都是附近的街坊,自然都認識林羽,見八字鬍沒搞定,最後還得林羽出手,不由爲沒去林羽那看病而感到愧疚,紛紛出言捧起了林羽。
“你就是何家榮?!”
八字鬍看了眼林羽,皺着眉頭問道,其實他來這條街給人看病,就是衝着砸林羽的招牌來的,這些年他走南闖北,不知去了多少地方,還從沒見過一個醫生被傳的這麼神呢,聽到衆人如此讚揚林羽,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便在街東頭擺了攤子,跟林羽爭氣了生意。
因爲他這些看病手法十分新奇,而且見效又快,所以沒幾天便吸引了很多人來看病,他爲此還沾沾自喜呢,原來何家榮也不過如此,沒想到今天就被林羽親自給打臉了。
“不錯,我是何家榮。”
林羽見他竟然知道自己,不由有些意外。
“聽說你醫術高超?敢不敢跟我比上一比?”八字鬍有些挑釁道。
“醫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比來比去的。”林羽淡然一笑說道。
“我看你是怕了吧?”八字鬍冷笑了一聲。
“何先生,何先生,大事不好了!醫館……醫館……”
未等林羽答話,這時突然從旁邊急匆匆跑過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正是中午去找林羽看病的小夥子,因爲一路跑過來的,所以此時有些喘不動氣,上氣不接下氣,憋得臉通紅,話也說不出來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厲振生急忙問道。
小夥子急忙喘了兩口氣,這才說道:“出……出人命了,醫館……醫館被人砸了!”
“啊?!”厲振生面色一變,來不及多問,轉頭就往醫館跑去。
林羽見厲振生回去了,也沒急着往回趕,十分詫異的衝小夥子問道:“出人命了?出什麼人命了?”
“老張頭,經常在你那看病抓藥的老張頭不行了,他兒子和女兒把人擡到醫館去了,說是中午吃了你的藥就不行了,要找你討個說法呢。”小夥子着急不已,“而且還帶了不少親戚,拿着傢伙,把醫館都給砸了,我看到後便急忙過來跟您報信。”
“活該!大家都聽到沒,他開的方子,吃死人了!”
八字鬍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急忙煽風點火的衝衆人說道。
衆人一聽林羽的方子吃死了人,原本高漲的熱情頓時消散了下來,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林羽沒有搭理衆人,趕緊邁步朝醫館快速走去,安妮也趕緊跟了上去,心裡納悶不已,何家榮的醫術這麼好,開的方子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吃死人呢。
“走,我們都一起過去看看,看看何神醫是怎麼醫死人的!”
八字鬍對林羽剛纔搶了他風頭的事耿耿於懷,立馬慫恿着衆人去醫館看熱鬧。
除了幾個人留下來看管着發瘋男子,等待着警察的到來,其他人都跟着八字鬍往醫館走去。
八字鬍此時心裡暢快不已,對於一個醫生而言,最大的醫療事故就是治病治死人,尤其是中醫,配方子的時候稍不留神,很容易出人命,這也是現在中醫衰微的原因之一。
一旦出現這種重大的醫療事故,這個醫生的職業生涯也就算是毀了,如果人家家屬執意要告的話,那林羽的後半輩子可能也就毀了。
對八字鬍而言,這是最痛快的報復,沒想到老天都幫他。
回生堂門口此時已經圍滿了人,其中七八個人手裡都拿着鐵棒榔頭之類的東西,回生堂的防盜門也已經被砸的破爛不堪。
地上擺着一副擔架,老張頭面色鐵青的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幾乎快沒氣了。
旁邊兩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邊哭一邊抹着眼淚,神情悲痛。
“何家榮!陪我爹的命!”
看到林羽後,一個紅衣服的光頭男衝林羽怒罵了一聲,揚起手裡的榔頭指了指林羽。
“就是,庸醫,今天非讓你償命不可!”後面的幾個人也拿起手裡的棍棒指了指林羽,囂張不已。
“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厲振生挺着胸膛怒視着他們,臉色通紅,要不是覺得理虧,他早就動手幹這幫兔崽子了。
林羽瞥了眼地上的老張頭,見他一息尚存,冷笑道:“人還沒死呢,你不送醫院,送到我這裡來,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訛錢嗎?”
“放屁!氣都沒了,送醫院也來不及了!”紅衣服光頭男面色通紅的惱怒道。
“你這個庸醫,到現在了,還想推卸責任!”
“就是,好端端的人被你的藥給吃死了,你難道就不覺得愧疚嗎!”
“虧我們這麼信任你,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跟光頭男一起來的一幫親戚也都對林羽怒聲指責。
“我的方子,不可能吃死人。”
林羽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接着走到老張頭跟前蹲下,伸手過去探他的脈。
“你還把個屁的脈,人都被你吃死了!”
光頭男從懷裡掏出一張單子,說道:“這就是你給我爸開的藥方,芫花、甘遂、大戟各8g、大棗10枚,我找人問過了,甘遂藥性劇烈,根本就不能隨便使用,我爸身體本來就不好,你竟然還給他開甘遂,分明就是想治他於死地!”
“小兄弟說的沒錯,我雖然脈承祝由,但是對中醫藥材也有些瞭解,甘遂這味藥藥性極猛,一般身體虛弱之人,根本承受不了。”這時八字鬍也悠悠的說道,神情自若。
“哎呀,何先生,你開藥的時候應該仔細點啊。”
“就是啊,我們是信得過你才讓你給我們看病,現在都鬧出人命來了,你說可怎麼辦啊。”
“以後誰還敢找你看病啊,這不是害人嘛!”
“抓緊賠錢吧,要不然人家把你告進去坐牢就麻煩了。”
圍觀的羣衆不由的連連嘆息,因爲平日裡林羽對他們不錯,所以他們現在說話也還算委婉,不過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幸虧今天躺在這裡的是老張頭,不是他們。
他們心裡也都暗自想好了,回去後就把林羽給開的方子和藥材全扔了,以後也別信中醫這種坑人的玩意兒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去醫院掛號排隊打針吧。
禿頭男見衆人都向着他說話,而且林羽的臉色也極其不好看,更加的狂妄了,冷聲道:“怎麼樣何家榮,現在沒法抵賴了吧,我告訴你,要麼賠一千萬,要麼你就坐一輩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