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內室,庭院裡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腦海中,浮現出一些畫面:黑衣人、爹、娘,他們互相廝殺着。可最終,爹和娘還是倒在了屍體堆裡。手,依舊緊緊牽着。
是真的。原來,那個夢是真的!指甲深深嵌入木門中,只聽“砰”地一聲,上好的紫檀木瞬間變得支離破碎。她疾步衝進書房,清冷的黑眸慢慢變得嗜血。
周洪章已經醒了,只是被點住了穴道,不能動彈。見風若惜一臉怒氣地走進來,心有些止不住地發顫:“你……你想怎麼樣?”不曾想,風若惜的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周叔叔別怕,若惜帶你去見一見我的老朋友。”可是,因爲她的心已經被冰封,就連佯裝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周洪章慌了,便不敢再說話,怕惹惱了她。
風若惜帶着他繞過內室,來到一處荒蕪的地方。這裡立了塊牌,上面用醒目的紅色字體寫着“禁地”。江湖傳言,這裡曾是風家祖先的墳地。若非風家的人進去,便定是有去無回。
也正是因爲這個傳言,周洪章一直不敢進去,也不敢動那塊地方,怕惹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今日風若惜帶他來這兒,不會是想……
“啪啪”風若惜重重地擊掌兩下,然後,靜靜地等待着。
“嘶嘶”似是在迴應她的呼喚,漆黑的沼澤中傳來一些響聲。緊接着,便有什麼東西探出頭來。
近了些,周洪章纔看清那是什麼。
這是一條巨蟒,身長約有一丈。它嘴裡吐着紅信子,眼中的寒光令人不禁渾身發顫。它身上覆蓋着紫色的鱗片,污泥根本不能沾上。就像,油和水不能互溶。
“紫荊。”
聽到風若惜的喚聲,巨蟒迅速游到她身邊,閉上眼,任她撫摸它的頭。溫順得,就像一隻小狗。
“可憐的紫荊,我不在的這幾年,都吃了什麼呀?怎麼瘦成這樣呢?”柳眉彎下,風若惜一副心疼的模樣,“不過,我今天給你帶了個大活人。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補補元氣,還是可以的。”風若惜看向周洪章,不明意味地笑笑,轉身離開。
“嘶嘶——”巨蟒撒嬌似的纏住了她的雙腿,冰涼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溫暖。她回過身,又摸了摸它的頭:“吃完了再去槿汐宮找我吧。”
一旁的周洪章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若……若惜,原諒周叔叔,都……都是鳳梓堯逼我乾的。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想……”
“住口。”風若惜冷冷地說,“你不配這麼叫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後果。
“啊——”慘叫聲混着血腥味迴盪在惡臭的沼澤上空……
折騰了一夜,天已經有些矇矇亮了。等待許久的易浣塵看到風若惜出來,便衝了過去,急切地問:“怎麼這麼久?受傷了麼?”
“我沒事。”風若惜搖了搖頭,“如果宮主問起,便說是我們對練的時候弄傷的吧。”易浣塵答應了。
回到槿汐宮,男子也不問什麼,只囑咐她日後小心點。
自此,風若惜殺人是果真沒有再分神。每次任務,都圓滿完成。不僅毫髮無傷,而且身上從沒沾上過一絲血跡。
六年間,她成了槿汐宮的王牌殺手。六年間,“冷魅”這個名號令人聞風喪膽。傳言,冷魅傾國傾城,卻面若冰霜;傳言,冷魅殺人不眨眼,見過她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而唯一遠遠看到她的背影且倖存下來的人卻總向別人炫耀自己的所見:她身着一襲淺藍色的羅裙,腳踏一雙墨藍色的雲履,長髮飛揚,身輕如燕。若不知她是一個殺手,定會將她誤認爲是天上下凡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