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四十年,元帝駕崩,太子皇甫陌繼位,改國號昭和。
這天夜裡,月黑風高。寂靜的庭院裡傳出一擊突兀的破空聲,一百多口的人家,無一倖免。藍衣女子擡起頭,在一地血泊之中,輕輕拂去裙上的灰塵。黑眸不帶一絲感情地掃過滿地的屍體,確定他們都死了之後,便轉身離開。
已是冬至,京城郊外的小河結了一層薄冰。風若惜坐在岸邊,用手帕沾了點水,輕輕擦拭着幻靈劍。不一會兒,幻靈劍又變得鋥亮了。而那手帕,也被染成了鮮紅色。
兩指摩挲着劍身,她的眼神柔和了些:“你也不喜歡沾上他們的血對不對?他們,根本不配弄髒你!”語畢,幻靈劍發出熒熒的藍光,似是在迴應她的話。
地下,傳來一陣響動。風若惜警覺地停下手中的動作:“誰?”
“砰”一條紫色的巨蟒從地下鑽了出來,滿眼諂媚。
“紫荊?”風若惜鬆了口氣,把劍收回鞘中,“宮主又叫你來送信了。”巨蟒把信交給她,乖巧地伏在她身邊。
自從它來到槿汐宮,便整天黏着風若惜。男子也不生氣,既然它喜歡黏着風若惜,便讓它做了信差。一來,它會遁地,不易引人注目。二來,它只聽風若惜的話,安全性也有保障。
“這老傢伙。”風若惜無奈地一笑。大概是宮主見它太閒了,常常讓它送些無聊的信來。像這次,只有寥寥四字:“早些歸來”。他以爲她是出來玩嗎?罷了罷了。
“紫荊,你先回去吧,我過會兒就走。”
巨蟒點點頭,又迅速隱入地下。風若惜輕輕拂去裙上的塵土,往城內走去。
天才矇矇亮,集市上邊有小販來擺攤了。煙雨樓的小廝下樓倒水,見風若惜走來,忙招呼道:“姑娘,大冷天的,上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想來自己也有些日子沒喝酒了,便跟着那小廝上樓,要了一壺燒酒。
“媽的,一大清早就被那潑婦給吵醒了,總有一天要把她給休了!”
“少爺消消氣,咱們去喝一杯吧!”
風若惜正喝着,忽聞一陣嘈雜聲,幾個小廝擁着一個肥碩的胖子走了上來。這個人,長得像頭豬,穿得像只熊。說實在的,豬都要比他好看一點。
不過,長得醜也就罷了,連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都沒有。他的賊眼直勾勾地盯着風若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中一個小廝很瞭解他,湊上去問:“少爺,您是不是……”
“別吵!”
以風若惜的耳力,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只是懶得理罷了。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酒錢放在桌上,轉身下樓。
“走!”豬頭一揮手,準備跟上去,卻被一小廝拉住:“少爺,她身上那把劍不一般,萬一……”
“萬一什麼?”豬頭不爽了,“就算她會武功又怎樣?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她一個嗎?趕緊的!一會兒跟丟了。”
於是乎,豬頭帶着他一羣小廝擋在風若惜面前。
“姑娘。”豬頭色迷迷地看着她,“這是要去哪兒呢?”風若惜眼皮都不擡一下:“不用你管。”要不是宮主囑咐過不要隨便惹事,她早就送他們下地獄了。
“呵,脾氣還不小嘛!不過……我喜歡。”豬頭的豬蹄伸出去,欲勾起她的下巴。風若惜剛想還手,便有一個白影上前,踹開豬頭:“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這種臺詞雖已是再熟悉不過,但男子的聲音和模樣卻是令一衆女子都眼冒桃心。
“媽的,哪裡來的黃毛小子?敢擾着大爺的興致!”
“你嘴巴放乾淨點!”又有一灰影出現,一巴掌打在豬頭的臉上,“我家公子其實你這等下人可以污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