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沉默了兩秒鐘,然後道,“我跟那傢伙認識,是一個很好的人,簡直就跟聖母有的一拼了,他只是……認識了一個很不好的人而已,既然那個傢伙不幫忙,就只能我去做了。”
“這樣啊。”
席昭然摩挲着杯子,“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好,路上小心。”韓秋笑了笑,也便沒有多說什麼。
席昭然起身離開。
路上起了風,發黃的樹葉被風捲着飛到了半空之中然後又落在了地面。
席昭然擡手摁住了被風吹亂的髮絲,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出神。
牽腸掛肚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呢?自認爲自制力很好的席昭然現在卻是恨不得立刻就飛到喬白的身邊。
她眨了眨眼睛,想一個人想到連工作都耽誤了,明明上一次……不是如此。
最終還是給喬白打了電話,提示卻是關機。
大概在飛機上吧。
席昭然收起了手機,一個人在車子裡坐到了晚上,然後隨便的吃了一點東西,就開車回家。
空蕩蕩的屋子裡跟往日沒有什麼區別,但席昭然卻莫名的感覺有些冷。
倒了一杯熱水,然後便上了樓。
韓秋已經將郵件發了過來,從案發到結案,裡面包括了現場的照片,法醫的檢查報告,以及幾個證人的證詞和那所謂的證據。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席昭然正看的認真,她雖然比不上神探,但是既然能接這方面的案子,現場勘查之類的東西她自然也學了一些。
“唔,喬白,已經到了嗎?”
“恩,在看那個案子,我晚上在外面吃了,不用擔心。”
“想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關機了。”
“韓秋說那個人他認識,所以就委託我做對方的辯護律師了,不過現在他手頭的證據不夠,需要我幫忙,我參與一下也好,到時候到了庭上理由也更加的充分。”
“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啊,咦?”
席昭然突然湊近了電腦。
“怎麼了?”那邊的喬白緊張的問了一句。
“不跟你說了啊,發現了一點問題,你照顧好自己啊,晚安。”
席昭然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那邊的喬白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如此了,因爲今天晚上他的日子也不太平。
“先生,準備好了嗎?”
連雲推門走了進來。
“恩。”喬白起身,一身正裝讓他的身姿顯得越發的挺拔了起來。
“本來也是不需要先生過來的,可是有些人的分量太大,如果先生不來恐怕……”
“你不用跟他們找理由,我沒說要怪罪誰。”喬白止住了連雲的話頭,“快點結束,我老婆還在等我回去。”
“是。”連雲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心中想着喬白的公司是不是馬上就會倒閉,先生你能不能有點大抱負?不要每天都老婆長老婆短的好嗎?
連雲的吐槽喬白自然不知道,不過從對方的神色中他也能猜出幾分。
“爛桃花都幫我擋了。”喬白看了一眼腕錶,腳步加快了幾分。
“是,先生。”
連雲應了一聲,腳步同樣加快。
席昭然再次接到喬白電話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她想也不想的就接通了,直到聽筒裡傳來了一道憤怒的呵斥她這纔回神。
“都兩點了啊!”
那語氣,簡直了,瞬間就讓喬白的火滅了一個乾乾淨淨。
“小然,你要早點睡啊。”喬白將聲音放柔,“熬夜傷身,快點將電腦關了,睡覺去,有什麼事,明天你再跟韓秋商量也是一樣的啊。”
“好,我知道了。”
席昭然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就將電腦關掉了,“你怎麼這個點也沒睡?”
“時差啊,老婆大人。”喬白笑着道,“也是剛剛應酬完,晚上我也沒睡……上&牀了沒?”
“恩,在路上了。”
席昭然垂眸走路,輕輕的將門關上,“那麼辛苦,生意很難談嗎?”
“只是幾個人難應付而已,而且這邊的生意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怎麼管了,漏洞挺多的。”喬白低聲道,聲音中帶着一抹濃濃的疲憊,“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喬先生,你這樣說,想過猴子的感受嗎?”
席昭然脫掉鞋子上了牀,“我想聽你唱歌。”
“想聽什麼?”
“我聽說喬先生曾經給一位紅粉知己寫過一首歌,不知道那位紅粉知己是誰啊。”席昭然的語氣酸溜溜的。
“那純粹就是八卦,詞是跟我合作很久的朋友寫的,那是他寫來送給朋友的詞,不過就是從我嘴裡唱出來的罷了。”
“那你唱不唱?”
席昭然將手機的免提打開,音量調小,然後閉上了眼睛。
“唱,我又沒說不唱。”
喬白也倒在了牀上,“寶寶乖,老公哄你睡覺覺啊。”
“別沒正經。”
席昭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明明那個人都沒在身邊,但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心中一片安寧。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掛斷的,只有一條短信,是愛人在跟她說早安。
“早。”
席昭然看着短信笑了,卻沒有回。
起牀洗漱,簡單的吃了一點早餐,然後她便匆忙出了門。
今天是跟着韓秋去現場勘查,對於這方面席昭然並沒有多少的才能,所以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後便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韓秋則是認真的檢查者每一個角落。
“我見過一個人,只要看一眼現場就能將當時的情況還原的差不多,然後抽絲剝繭,層層遞進,最後就能勾勒出犯罪者的大概特徵。”
席昭然把玩着手機,低聲說道。
韓秋的動作一頓,“你跟過他?”
“恩,只有幾個月。”席昭然點頭,“韓警官能做到這點嗎?”
“那種人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越是天才的人,就越是危險。”
“聽過啊,所以我才知道他的限制挺多的。”席昭然道,“看出什麼來了嗎?”
“還沒有。”韓秋搖搖頭,“只能拜託你陪着我繼續辛苦了。”
“我也感到奇怪,爲什麼你不找跟你同行的人呢?他們辦起案子來應該比我更加的厲害吧,畢竟我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已經定下來的案子,你覺得有誰能陪我過來?”韓秋道,“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拿着酬勞,我很樂意。”席昭然笑道,“不過我想比起跟着你閒逛,我更應該先去見見我的當事人,這纔是我最要緊的工作,難道不是嗎?”
韓秋一愣,然後擡手捏了捏眉心,“是我的疏忽,咱們先過去吧,跟我一輛車還是……”
“我在後面跟着你。”
席昭然從包包裡拿出了車鑰匙,剛走了幾步電話就響了。
“喂,喬白。”
“啊,跟韓警官在一起啊,現場倒是沒發現什麼,我要去見一見當事人纔好做進一步的調查跟確定。”
“看到你的早安短信了,我怕你還在睡,就沒有回……等一下啊,我連上耳機,要開車了。”
席昭然垂眸將耳機連好,“韓警官……”
“你還是喊我名字吧。”韓秋道。
“那好吧,韓秋,你走前面,我就在後面跟着。”
“好。”韓秋看了她一眼,“開車的時候最好不要講電話。”
席昭然垂眸沒有應聲,啓動車子,緊跟在了韓秋後面。
“你沒應酬了嗎?一直都將時間浪費在我這兒不合適吧?”席昭然問了一句。
“沒什麼大事兒,跟那些不認識的人有什麼好說的?小然,我挺想你的,晚上視頻吧。”
喬白端着酒杯站在了安靜的角落,與那裡面熱切的攀談格格不入。
“等我看時間吧。”席昭然道,其實她也挺想的,但是不太想鬆口,因爲她害怕一開口就會不顧一切的飛到喬白所在的地方,將自己手頭的一切工作都放下。
席昭然開着車子走了一路,兩個人的通話都沒有斷過,期間喬白偶爾跟別人攀談幾句,他所說的話也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席昭然的耳中,兩個人之間也可以說沒有任何的隱瞞。
“昭然!”
監獄門口,喬何看到席昭然的時候雙眸微微一亮。
“我到地方了,先掛了啊,等閒了我就給你打過去。”席昭然微笑着掛斷了電話。
“喬少,好巧。”席昭然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你來是……”
“昭然跟了一個案子,是我委託的。”韓秋接過了話頭,“喬少是來看蜈蚣的嗎?”
“我記得你以前辦案子是不會打電話的。”喬何的心中十分複雜,已經很多年的習慣了,所以現在是爲了某個人而破例嗎?
“喬少也說了,那是以前的事兒。”席昭然笑了,伸手扯了扯韓秋的衣服,“韓警官,我們走吧。”
“好。”韓秋點頭,“喬少,先走了。”
喬何站在原地,在席昭然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昭然……爲什麼?”
席昭然頓了頓,側眸看着喬何的模樣,本來她是不想解釋,可是現在卻想要開口了,“因爲……你從未對我開過這個口。”
喬何一愣,席昭然趁着這個機會抽出了手。
因爲你從未開過口,所以我便不知道你會在意這些,沒有抱怨,也沒有哀愁,甚至就連提都不提,所以我也就爲所欲爲。
“那是因爲我怕你會厭煩,會討厭啊,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嗎?”
喬何喃喃低語,錯了嗎?誰都不知道,這個答案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爲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切都不可能會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