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想去探究喬何過來的原因,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蜈蚣跟喬家脫不了關係,只是我不太明白喬何親自過來的原因是什麼。”韓秋說道,“按理說,現在他應該巴不得跟蜈蚣撇清關係吧。”
“不知道。”席昭然垂眸應了一聲。
韓秋見狀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席昭然一個人去見了她的當事人,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青年,也不過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身材瘦削,帶着眼鏡,頭髮略微有些長了,整個人都顯得陰沉沉的。
“你好,我叫席昭然。”
“席律師,我聽說過你。”男人點點頭,“我叫蘇和。”
“是韓秋請我做你的辯護律師的,他說你是冤枉的,那麼蘇和先生,我想請問,你究竟有沒有殺人?”
“雖然我也恨不得那個人死,但我沒有殺他,我很確定。”蘇和擡眸,鏡片後的眼睛裡一片澄澈,“他是我的老闆,我在他手下也幹了幾年了,待遇不好也不壞,再加上我隨遇而安的性子,也就沒有多爭什麼。”
“有一天,他看到了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後來我女朋友就跟他在一起了,本來我也不覺得有什麼,誰跟誰在一起都是對方的自由,我是打算辭職的,可就在我剛寫好了辭職信,就聽說了我女朋友自殺身亡的消息。”
“我相信她是肯定不會自殺的,那個人當初離開我的時候,我沒有多想,可是她想了,我就開始想多了,她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後來一次偶然的事件中,我聽到了老闆跟別人說,她是他失手誤殺的,我本來也想衝進去將人殺了的,可是我太冷靜了,冷靜到讓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夫。”
“你做的很對。”
席昭然說道,“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也不希望你爲了一個死人,而斷送了自己的命。”
“席律師,謝謝你,我自己能拎得清。”
蘇和笑了笑,身上的那股子陰鬱也散了不少,“你想知道什麼?只要我能說明白的,我肯定都說。”
“當天你所有的行蹤,能記得清楚的,就全部都說一遍吧。”
席昭然拿出了本子跟筆,神色肅然。
她跟蘇和說了一個小時,臨分別的時候蘇和停住了腳步,他說,“席律師,我聽到喬何了。”
“恩?”席昭然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都已經是終身監禁了,所以我跟蜈蚣倒還有幾分交情,那個蜈蚣說,喬何來,是來問他隱藏起來的那些後手的,喬何說,有一個叫席昭然的女人,是他的愛人,他不想對方受到傷害。”
席昭然的心因爲他的一句話亂了。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她的聲線壓的有些低,“你應該知道,我已經跟喬白結婚了。”
蘇和笑了,“我只是爲了讓席律師看清自己的心,別到時候……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
“多謝你的忠告,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人心裂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補齊了,我跟喬何的開始就都是隱瞞,他一直都小心翼翼,而我……那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喬何還年輕。”
蘇和愣了愣,然後脣角揚起,“我不如你。”
席昭然沒有再說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只能說她愛的不如蘇和深,而蘇和沒有她這種認定的魄力。
很多事情都說不上誰對誰錯,心瞬間的混亂讓席昭然有些不安,更多的則是對喬白的愧疚。
“喬白……”
“小然。”
喬白那裡有些亂騰騰的,席昭然這才覺得自己的電話似乎打的有些不是時候,連忙將電話掛斷,然後還沒有走出幾步,手機就響了。
“你如果忙的話,就先不用回了,我沒有那麼重要的事兒。”
“只是他們熱鬧,我一個人在角落喝果汁。”喬白的聲音帶着笑意,“情緒不高?要老公親親嗎?”
“好啊。”席昭然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聽着從耳機中傳來的聲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等你回來,我給你補上。”
“那我真想立刻就飛回去,小然,你說如果有個神仙能看上我就好了,我一定不會像孫悟空那樣學七十二變,學長生不死,我只要學筋斗雲或者御劍飛行就可以了,如果我會了,就不會再離你這麼遠了,只要媳婦兒一句話,立刻就能咻回去。”
“這樣不務正業的弟子誰會要啊。”席昭然的語氣輕快了幾分,“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麼嗎?”
“不管什麼,只要媳婦兒第一時間想到了我,就是我這個老公做的十分成功。”
“恩,是啊,你是最成功的老公,那麼老公,趕緊去掙錢吧,如果你養不起我了,當心我將你踹了。”席昭然玩笑了一句。
“大膽刁民,竟然以下犯上。”
“誰刁民啊?”席昭然眉梢一挑。
“呵呵,我刁民,老婆大人饒命啊,回去了小人一定當牛做馬,將您伺候的妥妥當當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斗的了小三,上的了牀。”
“別貧了,廳堂,我要忙了,掛了哈。”席昭然笑出了聲,又跟喬白說了幾句,然後就掛斷了。
“談好了?”
韓秋站在她面前的時候,瞬間斂起了所有的思緒。
“恩,談好了,的確嫌疑挺大的,這個案子不好翻。”席昭然點頭,眼中的笑意一分分的淡了下去,“總之……快點找證據吧,這個案子會拖一陣子。”
“好。”韓秋點頭,“以後我過去接你吧,這樣也方便一點。”
席昭然想了一下,然後就點頭同意了。
案子的確十分棘手,不管韓秋跟席昭然怎麼想怎麼看都找不出一點的蛛絲馬跡。
韓秋每天都沉着一張臉,席昭然也是如此,只有在跟喬白打電話的時候,她的臉上纔會多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嫌疑人有四個,除了蘇和之外,剩下的三個人跟死者也就是利益的糾紛。”席昭然揉着眉心,閉着眼睛將當時的情況過了一遍,然後細細的講給了喬白聽,“前些日子我發現了一個可疑點,可根本就沒什麼用,喬白,你說兇手是誰啊。”
“死者的腦後跟胸口都有傷,致命的卻是心肌梗塞。”喬白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之中有沒有跟藥物行業有關的。”
席昭然聞言雙眸一亮,“我知道了,嘻嘻,馬上就去查,麼麼噠,掛了,拜拜。”
不等喬白反應過來她就徑直掛斷了電話,然後迫不及待的撥通了韓秋的號碼,將喬白的話跟他說了一遍。
韓秋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沒有。”
“哎?”席昭然又皺起了眉頭,將電話掛掉後摳了摳臉頰,想着重新給喬白打回去,看了一眼時間就放棄了,默默的爬上了牀,然後準備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接到了韓行的電話。
“行哥?”
“昭然,來我這裡,有一份大禮送給你。”韓行的聲音帶着一抹疲憊。
席昭然疑惑,正好韓秋也過來了,所以她就將人帶了過去。
韓行看到韓秋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帶着兩個人就上了樓。
“行哥,你找我來做什麼?”席昭然問道。
“還不是你那個老公,大半夜的就找我。”韓行打了一個呵欠,眼角都帶着淚珠,“我一整夜都沒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好幾歲。”
“喬白找你?”席昭然疑惑,“他找你做什麼?”
“你那個老公可不是簡單的人,把你行哥我調查了一個透徹。”韓行轉身,倒着上了樓梯。
“你當心別摔死了。”韓秋擰眉呵斥了一句。
韓行斜眸掃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而是伸手在席昭然的鼻尖上點了點,“你那個老公精明的跟萬年的狐狸精一樣,你說你跟他在一起,不被他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嗎?”
“行哥。”席昭然臉色一紅,嘟着脣不悅了。
“喲,還會跟我撒嬌了。”韓行笑着點了點她,進了自己的房間讓她隨意坐,倒了一杯威士忌給她,然後便去了內室。
韓秋手上什麼都沒有,但他也不尷尬,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
“那幾個人的資料都在這兒了,從他們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人際關係,一點都不少。”韓行將一個文件袋放在了席昭然面前,“一晚上我也就只能查出這些來了。我睡會兒,你們隨便,不要打擾我就好了。”
“啊?哦,恩,謝謝行哥。”
席昭然連忙起身,她知道韓行有些勢力,但卻不知道他如此的厲害。
“你的人脈已經這麼廣了嗎?”韓秋端着酒杯,聲音冷淡。
“跟你有什麼關係?”
韓行頭也不回的豎起了一根中指,“我勸你一句,不要再管這個案子了,不然的話昭然跟你都會陷進去。”
席昭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韓秋則是神色一肅,“我必須要救他。”
“隨便你。”韓行砰的一聲將臥室的門關上。
“行哥是什麼意思?”席昭然擰眉,一邊問一邊將文件袋打開了。
“你知道蘇和搭上的那個人是誰嗎?”韓秋靠在沙發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