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自習,老劉就將班裡所有人的座位都換了,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同女生坐,大家並沒有因爲座位的改變而心生抱怨,如往常一樣,認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解題。至於曉柔和蘇俊,他們全然不知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爲他們兩。也沒有發現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們看他們的異樣眼神。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榮靈來班裡找曉柔,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她哭喪着臉對曉柔說:“曉柔,我好想他,我已經三個月沒有和他見過面了。”
榮靈說的他指的是她高一的時候找的男朋友劉磊,他是榮靈衆多男朋友中在一起最久的一個,她們在一起兩年了。雖說劉磊比榮靈大了五歲,可年齡對他們兩人的感情沒有絲毫的影響。曉柔時不時就會在QQ空間裡看到榮靈和劉磊用盡各種方式秀恩愛,榮靈也因爲他,把所有的曖昧對象一掃而光,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定。
如今算來,榮靈進入高三,劉磊應該已經大學畢業了。之前聽榮靈說劉磊一直忙於找工作,見面的機會很少,三個月前聽榮靈說劉磊被某公司錄取了,還拉着她和杉雨,餘倩慶祝了一番,如今卻哭喪着臉說自己三個月沒和劉磊見面了,讓曉柔有些吃驚:“怎麼了?爲什麼你們沒見面,是因爲你家人把你看得太緊嗎?”
榮靈點點頭:“這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是因爲他很忙,他總是和我說他在忙,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麼。我覺得我和他的世界離得好遠,好遠啊,我想方設法想辦法的和他打電話,我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我就是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可是,他連和我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曉柔看着榮靈眼淚“啪嗒啪嗒”的從她的臉頰流下,心裡滿是心疼,她輕輕地將她的眼淚拭去,安慰道:“可能他真的很忙吧,你就別胡思亂想了,眼下是非常時期,一切等高考之後再說。”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看不進去書,我什麼都記不住,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我的手機被沒收了,我就害怕她聯繫不上我,會擔心我,所以我省吃儉用的攢錢買手機,後來又被沒收了,前不久買的新手機,今天又被沒收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被沒收了幾部手機了。”
榮靈在曉柔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很冷靜的模樣,即便是談戀愛了,也從來沒有耽誤過自己的學業,永遠都是那麼優秀,成績從來沒有滑下年級前十名,如今她因爲劉磊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着實難得一見。她很想安慰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倘若這一切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不能一直這樣墮落下去啊,你要振作一點。”
“我想見他一面,可是我媽媽她知道了我和劉磊的事情,她不准我隨便出門,曉柔,你幫幫我吧,我就見他一面,和他說清楚,好嗎?”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都想好了,你只要”
榮靈說完曉柔嚇了一大跳,她小心確認了一下四周沒人,問道:“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榮靈點點頭:“不這樣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你一定要幫我!”
榮靈看着曉柔有些猶豫,說道:“我發誓,這次之後,我一定好好學習,不會在受到任何事情的影響了,好不好?”
曉柔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點頭答應。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蘇俊拉住準備回去的陳曉柔:“喂,你留下來,以後每天晚自習結束留半個小時給我,我給你輔導功課。”
曉柔眼裡閃過訝然,很快回應道:“不行,我媽在家等我呢,要是我回家晚了,她會擔心的。”
“哦”蘇俊轉念一想接着說:“那你明天和你媽說一聲,以後要在學校多複習半小時。”
“明天週日,明天休息你也要我過來?”
蘇俊正色道:“你作爲一個高三的學生,在高考到來的那一天前,你就沒有要休息的理由!明天下午你過來吧,晚上就不用了,我允許你有一天睡懶覺的時間,明白?”
曉柔想到了和榮靈說好的計劃,就在這週日實施,她答應榮靈不能說出去。於是拒絕蘇俊說:“明天我有事,後天開始吧,我走了。”
翌日,曉柔和心雨說要去榮靈家一起溫習功課,要晚一些纔回來,心雨簡單叮囑了幾句,便讓曉柔離開了。
曉柔敲了敲榮靈家的門,開門的是榮靈的媽媽,曉柔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說道:“阿姨,我想出去買點複習資料,上次榮靈說她也要買,我可以叫她一起出去嗎?”
榮靈媽媽有些猶豫,正想說些什麼。這時榮靈突然跑了出來:“曉柔,你來啦,我媽最近讓我禁足了,我還是不去了吧。抱歉,要不你去找找杉雨?”
曉柔裝出一副爲難的模樣:“杉雨和朋友約好,出去逛街了,她說難得週末,要好好放鬆放鬆,勞逸結合,纔可以更高效率的學習嘛。”
榮靈媽媽呵呵地笑了。“那個,曉柔說的也沒錯,要勞逸結合嘛,我又不是不答應你去買資料書,你快去快回啊,零花錢還夠吧?要不要我給你些?”
榮靈看着曉柔,嘴角忍不住上揚。果然還是親女兒瞭解自己的親媽,要是她求着她老媽出去買資料書,她老媽一定覺得有貓膩,她首先拒絕,反而去了她的戒心。
坐上離開學校的公交車後,曉柔便從書包裡掏出資料書給她:“這是我在之前買的,還沒寫幾道題,你就先拿着交差吧,你媽媽要是問你上面的題目是怎麼回事,就說路上閒着無聊寫的。”
榮靈一副感動的說不出話的模樣,緊緊地握着曉柔的說:“謝謝親愛的,大恩大德,來世再報!”
“哎呀,說正經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裡啊?”
榮靈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在十一街找了份工作,十一街就這麼點大,我們一家一家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
“一家一家找?”曉柔不可思議地看着榮靈:“你沒開玩笑吧?你就不能打個電話問問?”
“沒用,我問了!”榮靈回答說:“他根本就不願意告訴我他在幹嘛,就說要我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把心放在學習上。”
曉柔點點頭:“他說的也沒錯哦,畢竟他也是爲了你好啊。”
“他不是!”榮靈反駁道:“他要是真怕打擾我,當初就不應該和我在一起。他現在這樣迴避我,反而會讓我亂了思緒,我都快要瘋了!你知道嗎?”
此刻的曉柔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只能默默的在心裡祈禱可以快些找到劉磊,否則,以榮靈的性格,今日要是見不到劉磊就不會回家了。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榮靈和曉柔在十一街轉悠了一整天,問遍了當地每一家店,終於在一家理髮店看見了劉磊,正在給一個女人燙頭髮。
榮靈隔着店外的玻璃窗看着裡面的少年,愣愣地說:“我還以爲他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良久,店裡的人才發現榮靈的存在,他的眼角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和自己的夥伴說了幾句,便出來了。
他將榮靈拉到一邊,表情不太好看,似乎有些生氣。曉柔找了個位置遠遠地看着兩人,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十一街的圖書店早就關門了,還是好好想一想回去怎麼和家裡人解釋吧。
“你跑來這裡幹嘛?”
榮靈一把環住劉磊的腰,喃喃道:“誰叫你一直不接我電話的,誰叫你一直不理我。”
劉磊將榮靈從自己懷裡推開,撇了撇嘴,不耐煩道:“你總是這樣,想到什麼去做什麼,你做事情從來都不記後果的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
榮靈委屈巴巴地看着劉磊,輕輕搖晃這他的手臂,嘟着嘴小聲說道:“對不起嘛,那你多陪陪我,多和我打打電話好不好?這樣我就不用跑到這裡來騷擾你了,我保證好好學習。”
倘若是以往,劉磊一定會被她這樣的撒嬌方式所折服,不過這一次,他輕輕拿開了拽着自己手臂的手,別過頭去說道:“榮靈,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榮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定了定神問道:“你,你什麼意思啊?你說清楚些,我沒聽懂。”
劉磊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榮靈,正色道:“我仔細想過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分手吧。”
“理由,我要知道理由。”榮靈睜大眼睛看着劉磊,她不相信他真的要和她分手。
“這個重要嗎?我們不合適。”
“哪不合適了?我們在一起兩年了,這兩年來我們都相處的好好的,怎麼就不合適了?”她的淚不爭氣的往下流,通常說出這樣的話的人都不是好男人,可她始終無法相信劉磊要和她分手的原因是因爲不合適。
“我喜歡上別人了,榮靈,從頭到尾,我一直都把你妹妹看待,我不是一個好人,你忘了我吧。我”
“夠啦!不要再說啦!”榮靈忍不住捂住耳朵,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大笨蛋,找遍了十一街的每一家店就是爲了找到他,聽他對自己說“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這一切都太可笑了,這一定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劉磊眉頭緊鎖,他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結果被榮靈的一句“那就如你所願,不見!”給打斷了。
看着榮幸離開的時候,好像有什麼劃過劉磊的臉頰,在路燈下照的亮晶晶的,是淚。
榮靈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裡的大燈關着,開了一盞小燈,榮靈媽媽坐在旁邊,表情凝重。
“你去見他了是吧?買個資料書能要一整天?”
“是”榮靈回答的很乾脆,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榮靈媽媽喝了口桌上的水,打算給榮靈好好做一做思想教育。“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的年級排名落到了兩百多名?你以前可從來都沒有下過前十啊!你”
“我們分手了。”榮靈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隨後,榮靈便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