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錢芊芊如此癡迷這套鳳冠霞帔,弗朗西斯微笑着走到錢芊芊身後,伸手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柔聲說道:“親愛的,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把它買下來把。”
錢芊芊下意識的躲避了弗朗西斯一下,弗朗西斯有些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唐豆問道:“唐先生,這套漂亮的中國衣服你打算賣多少錢?”
唐豆微微一笑:“這套鳳冠霞帔我只賣給真正喜歡它的人,不知道錢小姐對這套衣服滿意不滿意。”
錢芊芊收回自己撫摸在鳳冠霞帔上的手,轉向唐豆微微一笑:“我很滿意,唐先生,現在我們是在談生意,不知道這套鳳冠霞帔你可以多少錢割愛給我?”
弗朗西斯在一旁笑着插口道:“你們中國人做生意真有意思,明明是買賣,偏偏還要說什麼割愛、轉手之類的話。”
唐豆笑了笑說道:“中國是個禮儀之邦,文化傳承博大精深,人與人之間相處講究個仁義禮智信,說話是沒有你們歐洲人那麼直接,比較含蓄一些,可是也正因如此而多出了不少的人情味。弗朗西斯先生如果在中國住的時間長了,我想你會喜歡上中國文化的。”
弗朗西斯呵呵一笑,歉意的說道:“我對你們中國文化沒有太大的興趣,你們的方塊字滯澀難懂,一個字竟然可以代表很多個意思,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意思,讓人很難理解。”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我承認弗朗西斯先生說的這些有些道理,不過這也正是中國文化的內涵所在,同樣的一句話說出來可以代表截然相反的兩個意思,你要從對方的語氣上去分辨對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我建議弗朗西斯先生讀一下趙元任先生所著的《石室詩士食獅史》,你會對中國文化了解得更深切的。”
弗朗西斯笑了起來:“我讀過那篇文章,石室詩士施氏,嗜食獅,誓食十獅。適施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
還沒背完,弗朗西斯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舌頭都已經直了,好難讀。”
唐豆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來:“看來弗朗西斯先生對中國文化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你的中文說的就很流暢。”
弗朗西斯一笑說道:“我家裡收藏了一些來自中國的文物和典籍,自小我就看過一些,也曾經系統的學習過,因此對你們中國文化還算是有些瞭解。”
唐豆眉頭輕輕的挑了一下,這時錢芊芊在一旁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唐先生,我們還是談一下這套鳳冠霞帔吧,你看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價格怎麼樣?八億元人民幣。”
上次錢芊芊出價八億要購買唐豆店裡陳列的他和楊燈結婚時楊燈穿的那一套鳳冠霞帔,被唐豆拒絕了,於是也就引出來第二套鳳冠霞帔的話題,結果生意還沒有談成就撞到了錢慈航,無巧不巧的錢慈航在那個時候舊疾發作,生意也就中斷了。
此時錢芊芊舊話重提,依舊是出那個價格,八億,這個價格足以讓所有的人心動了。
聽到這套鳳冠霞帔竟然要八億,弗朗西斯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他微笑着從口袋來掏出瑞士本票,望着唐豆笑道:“如果唐先生同意這個價格的話,我可以馬上給唐先生支付現金,不知道唐先生是想用歐元交易還是想用美元交易。”
在弗朗西斯看來,這樁生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八億元買一套衣服,就算通體用黃金打造的也值不了這個價錢,但是爲了錢芊芊,他認了。
錢芊芊看了弗朗西斯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用你付錢,這是我的禮服,我要自己完全擁有。”
弗蘭西斯沒想到錢芊芊這麼說,他尷尬的乾笑了一下,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套禮服是你跟我舉行婚禮的時候穿的,我也希望在咱們婚禮的時候你身上有更多的中國元素,所以,購買這套禮服的錢必須由我來支付。”
唐豆微笑着打斷即將陷入僵持的兩人,衝着弗朗西斯說道:“兩位不要再爭執了,好象我現在還沒有同意你們所提出的交易條件吧?”
弗朗西斯眉梢一挑,盯着唐豆嘴角露出了嘲笑。
狡猾的中國人,看到買家爭相付款,就以爲可以奇貨可居。八億元本來就已經是個天價了,如果你還利慾薰心想要哄擡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我請世界上最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專門爲錢芊芊打造一套比這個更奢華的,恐怕就算如此也花不了八億元這個天價。
錢芊芊聽到唐豆這個話,心中對唐豆的好感也直線下降,她矜持的還維持着一個笑容,只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生硬了。
當初我怎麼會對這樣的男人產生好感?看來他和其他的那些男人並沒有什麼兩樣,眼睛中看到的只有利益。如此的話,這一套鳳冠霞帔穿在身上只會讓她感到噁心,不要也罷。
唐豆怎麼會知道此刻對面兩個人腦子中轉過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衝着弗朗西斯說道:“聽弗朗西斯先生的意思,你家裡還收藏了不少的中國文物。我們中國古玩行對於交易古玩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以錢易物,一種是以物易物。我雖然是做古玩生意的,可是相對來說我還是更喜歡以物易物,尤其是你們外國人手中的中國文物。只是不知道弗朗西斯先生手中有什麼和這套鳳冠霞帔等值的中國古玩願意跟我交換,比如瓷器字畫古籍善本什麼的都可以。”
弗朗西斯呵呵的笑了起來:“唐先生的這個提議正合我意,我曾祖父當年曾經來過中國,在中國人手中購買了不少的中國古玩,尤其是你所說的古籍善本,我曾祖父曾經帶回國足有兩大箱,據說其中有不少是你們國家敦煌莫高窟的藏經,如果你願意交換的話,我可以用那些古經書跟你交換,不過,據我所知那些古經書的價格可不便宜。”
聽到弗朗西斯的話,唐豆的臉頰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他盯着弗蘭西斯追問道:“你是說你家裡收藏着敦煌藏經?”
弗朗西斯呵呵一笑點了點頭:“看來唐先生對那些藏經很有興趣,要不然回頭我把那些藏經列出一個目錄來給唐先生過目一下,如果你滿意的話咱們再商談該如何交易。”
唐豆點了點頭,面色陰沉的吐出一個字:“好。”
一旁的錢芊芊不滿的說道:“唐先生,我對你的表現很失望,這套鳳冠霞帔要麼你跟我交易,要麼我放棄,如果這套鳳冠霞帔不是我買的,我將會拒絕用它作爲我結婚時的禮服。”
錢芊芊這話實際上是說給唐豆和弗蘭西斯兩個人聽的,結果唐豆和弗蘭西斯聽到之後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弗朗西斯更是直接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斯圖亞特家族起源於法國的布列塔尼,在十二世紀初,斯圖亞特家族遷居英國,該家族的一名成員被蘇格蘭國王任命爲宮廷總管‘斯圖亞特’,此後,該家族世代繼承這個職務,即漸成其姓。
十四世紀初,斯圖亞特家族的******和蘇格蘭國王羅伯特一世的女兒結婚,其子在1371年繼承羅伯特一世爲蘇格蘭國王,即羅伯特二世,斯圖亞特家族開始統治蘇格蘭。
1503年,斯圖亞特家族的詹姆士四世與英國國王亨利七世的女兒結婚,其後裔斯圖亞特家族的詹姆士六世在1603年繼承英國王位,成爲英王詹姆士一世,斯圖亞特家族開始統治英國。
可以說斯圖亞特家族曾經是英國最爲輝煌的一個家族,如今斯圖亞特家族雖然已經沒落,可是它強大的底蘊卻是任何人也不敢忽視的,而弗朗西斯正是世襲了家族公爵的爵位,代表的就是斯圖亞特家族。
如今,作爲未婚妻的錢芊芊卻當面拒絕弗朗西斯爲她購買這套鳳冠霞帔,這等於是直接打了弗蘭西斯一個耳光,這令弗蘭西斯感到非常難堪。
他們兩個人的結合,實際上就是兩個家族之間利益的結合,斯圖亞特家族需要錢氏家族強大的經濟實力,而錢氏家族也需要斯圖亞特家族在歐洲強大的影響力。
見到錢芊芊說出如此強硬的話,唐豆皺了皺眉,站起身衝着錢芊芊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錢小姐,很遺憾,相對於金錢來說,我對敦煌藏經更加感興趣,看來我們之間的交易無法進行了。”
說罷,唐豆在錢芊芊的目瞪口呆中將那套鳳冠霞帔收拾回木箱之中,望着弗朗西斯說道:“弗朗西斯先生,我想錢小姐如果拒絕接受其他人幫她購買這套鳳冠霞帔作爲結婚禮服的話,你應該對這套鳳冠霞帔也沒有什麼興趣了。不過,我可以坦誠的告訴你,我對你家族所擁有的敦煌藏經非常感興趣。我不想問你們是如何得到這些敦煌藏經的,那已經是歷史,我不想重溫恥辱。但是我想你我之間或許還可以找到更好的合作方式,比如我用一些其他的物品跟你進行交換,你可以考慮一下。”
弗朗西斯此刻心裡正在煩躁,哪有心思跟唐豆談什麼交換的事情,他依舊非常紳士的衝着唐豆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也許以後我們會找到彼此都感興趣的話題,認識你很高興。”
我怎麼看不出你有一點高興的意思?
唐豆笑了一下,提起木箱,衝着弗朗西斯伸出了手:“認識你我也很高興,再見。”
兩人很矜持的握了一下手,唐豆衝着怒目而視的錢芊芊微微一笑伸出了手:“錢小姐,再見。”
錢芊芊瞪着唐豆,根本沒有理會唐豆伸出的那隻手,而是冷冰冰的問道:“唐先生是什麼意思?”
唐豆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對不起錢小姐,我不缺錢,在來的時候我確實是準備把這套鳳冠霞帔賣給你,這套鳳冠霞帔雖然來歷不俗,但是畢竟它沒有經過歲月的沉澱,對有些人來說不過是一件製作精美的現代工藝品。不過這位弗朗西斯先生既然已經流露出願意用敦煌藏經跟我交換的意思,我更願意用它來交換藏經。由於你的堅持,我想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無法進行了。可以跟你說的再明白一點,我只是想讓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能夠迴歸祖國,所以,我只能對你說抱歉了。”
“你……”錢芊芊伸手指住了唐豆。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從唐豆身後傳來,客廳里正鬧得不愉快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響掌聲來源處望去。
錢芊芊看到那個從電梯中坐着輪椅出來的老人,忍不住驚呼一聲快步跑了過去:“爹地,你怎麼下樓來了?”
這個老人正是錢氏企業的原總裁錢慈航,他這次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身體狀況飛轉直下,已經無力再勝任錢氏企業總裁的職務,只能把諾大的錢氏企業交到了女兒手中。
唐豆見到來人是錢慈航,也與弗朗西斯一起跟在錢芊芊身後迎了過去。
“錢老你好。”唐豆恭恭敬敬的衝着錢慈航鞠了一個躬。
錢慈航慈眉善目的望着唐豆,斷斷續續的說道:“年輕人……說得好……我記得你……你是那個古往今來古玩店的老闆……你叫唐豆,對不對?”
唐豆急忙恭敬的回答道:“錢老您的記性真好。”
錢慈航笑着揮了揮手:“不是我的記性好,是你爸媽給你起的名字太容易記了,令人過目不忘。”
唐豆訕訕的笑了起來,他小的時候對自己這個名字耿耿於懷,而今他早已體會到這個名字給他帶來的莫大好處。
錢慈航微笑着衝着唐豆點了點頭,轉向錢芊芊時卻是扳起了臉,低聲說道:“還是那麼任性,錢氏企業交到你手上,唉……”
錢芊芊楞了一下,惱怒的瞪向了唐豆。
爲什麼每次他出現的時候,最疼愛自己的父親總是要斥責自己?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