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德來了,錢慈航自然不會再訓斥魏滕。
錢氏企業和sk財團是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不過sk財團經營的項目比較單一,只涉及到能源化工和通訊信息兩個領域,跟錢氏企業這個涉獵頗廣的超級巨無霸根本沒法相提並論,只不過錢慈航不喜歡張揚,所以福布斯排行榜上、世界五百強排行榜等榜單上根本就看不到錢氏企業和錢慈航的名字,不過榜單上這些富豪們卻少有人不知道錢慈航這個隱形中的巨鱷。
錢慈航跟崔永德兩個人的身家地位雖然相去甚遠,但是兩個人卻是私交甚篤,主要是因爲兩個人擁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古玩收藏。
早餐過後,兩臺車載着錢慈航和崔永德來到了古往今來,魏滕見汽車拐向古往今來的地下停車場,一張肥臉馬上耷拉了下來,非常不爽的衝着錢慈航問道:“舅舅,你今天叫我就是陪你來這兒?”
錢慈航看了魏滕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跟小唐之間的那點破事兒也該過去了,說起來,那件事兒的根源錯還是在你。你如果還是解不開的話,等一會兒下車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魏滕被錢慈航一句話噎了回去,呼呼喘了半天大氣,卻也不敢做聲了。
魏滕知道,如果他背後沒有錢氏企業這棵參天大樹,在黃浦誰還會鳥他魏滕是個什麼人。
車停在停車場,錢慈航和崔永德分別下車,互相謙讓了一下走進了電梯,魏滕呼哧呼哧跟在他們身後,看着狹窄的電梯嘿嘿乾笑了一聲:“舅舅、崔總,你們先上去吧,我等下一趟。”
錢慈航瞪了魏滕一眼,沒好氣的關上電梯門,黑着臉說道:“你再不減肥恐怕以後連門都出不來了。”
“減,一直在減。”魏滕訕笑着說道。
錢慈航和崔永德上到一樓賣場,崔永德看到店裡的裝潢眼睛就是一亮,笑着誇讚道:“我走遍世界各地衆多的城市,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格調高雅的裝修風格,這個唐總果然是大手筆。”
錢慈航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一個正走過來的年輕人說道:“還是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走過來的人正是唐豆,他笑着雙手握住了錢慈航的手,笑容可掬的說道:“歡迎錢伯伯光臨小店。”
錢慈航笑呵呵的跟唐豆握了一下手,伸手指着一旁的崔永德說道:“這位是我的老朋友崔永德,他可是一位大收藏家,家裡的藏品恐怕比我還要多。”
崔永德呵呵笑着跟唐豆握着手,嘴裡謙虛道:“唐總不要聽錢兄爲我吹噓,我那點藏品跟錢兄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別的不說,就只是錢兄收藏的那幅展子虔《北郊踏青圖》就抵得上我所有的藏品了。”
錢慈航擺了擺手笑道:“展子虔的傳世之作只有一幅《遊春圖》,現珍藏於故宮博物院,我手中的那幅只能說是疑似展子虔的作品,我害怕是後人仿的贗品,都不敢拿出來找人鑑定,怕丟了老臉,不提也罷。”
唐豆放開崔永德的手,衝着錢慈航笑道:“展子虔可是隋末最著名的畫家,被譽爲唐畫之祖。錢伯伯手中竟然藏有展子虔的真跡,不知晚輩是否有榮幸一飽眼福。”
錢慈航笑着說道:“沒有經過業內大家認可的作品,算不得數。”
崔永德在一旁笑道:“沒有經過業內大家認可那是因爲慈航老兄你敝帚自珍的緣故,那幅字上可是有不少大家的題跋,最著名的就是唐高宗李治和宋徽宗趙佶,依小弟看,這幅畫板上釘釘就是展子虔的真跡了。”
唐豆聽到崔永德提到的那兩位皇帝,忍不住笑了笑,如果要是鑑別錢慈航手中這幅畫的真僞,都不用請自己家裡那三位老爺子出手,自己就搞定了,只要拿着那幅畫穿越過去找武則天和趙佶問一下就都清楚了,更有甚者,自己就算穿越到隋末去找展子虔當面詢問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正在說笑間,電梯門打開,長寬高等距的魏滕呼哧呼哧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魏滕與唐豆打了個對臉,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魏滕早就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唐豆,可是沒想到卻是這麼快,剛進店就遇到了唐豆。
唐豆只是楞了一下,笑着衝着魏滕打招呼:“胖哥你也來了。”
魏滕哼了一聲,轉過頭,正看到錢慈航瞪向他的嚴厲眼神,魏滕心中一抖,腹誹了半天,非常不爽的嗯了一聲。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錢慈航狠狠瞪了魏滕一眼,轉向唐豆呵呵笑着說道:“小唐,這是你的店,帶我們幾個隨處轉轉,幫我們介紹一下你店裡有什麼好物件吧。”
唐豆一笑問道:“不知道錢伯伯和崔先生鍾情哪一類的古玩,我可以幫二位介紹一下。”
錢慈航一笑說道:“價值不論高低,只要稀缺精就好。”
崔永德笑着在一旁補充道:“古玩這東西就是買一個喜歡,只要看上眼了,錢不是問題。”
唐豆笑了笑,他雖然不知道崔永德是何方神聖,可是有資格跟錢慈航稱兄道弟,還能勞動錢慈航陪同前來逛商店的人,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從一樓逛到三樓,一路遊覽過來,崔永德頻頻出手,算起來竟然已經花了將近兩億人民幣,錢慈航也相中了好幾件物件,花了也有五六千萬,這等大手筆除了大型拍賣會以外,在任何一家古玩店都是絕無僅有的。
上到三樓,這裡展出的物件都已經是精品中的精品了,很多物件的標價就已經達到了三四千萬,崔永德同樣沒有手軟,又是出手購下了四五個物件,又花了一億多。
唐豆開始真正關注起了崔永德,像這樣大手筆的收藏家自己總應該聽說過纔對,可是他卻絲毫不知道國內以及港澳臺地區有這樣一位姓崔的收藏家。
而且唐豆還注意到,崔永德在出手購買這些古玩的時候看得並不是那麼仔細,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收藏家,倒像是一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凱子。
這時錢慈航在一幅沈周的《漁坉風雪圖》前站住了腳步,拿着放大鏡觀察了半天,突然呵呵笑着說道:“這幅畫有趣,永德,你來看看。”
崔永德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十倍放大鏡湊到畫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笑道:“這幅畫像極了沈周的作品,可惜筆力稍顯不足,潤色也稍顯單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幅畫應該是幅贗品。”
錢慈航哈哈笑着衝着一旁的唐豆說道:“這是我在你店裡看到的第一件贗品,標價一千萬,不錯,值這個價錢,給我包起來吧。”
唐豆呵呵一笑奉承道:“錢伯伯眼力不俗。”
崔永德眉梢挑了一下,衝着錢慈航問道:“慈航兄,爲何明知是贗品還要花一千萬把這幅畫買下來?難道這幅畫是哪位大家仿的沈周作品?”
自古書畫類古玩就是贗品的重災區,以假亂真的贗品數不勝數,但是贗品跟贗品是有區別的,如果是名家仿名家的作品,其作品的價值並不一定會比名家真跡要低,有一些甚至還要高過被仿名家的真跡。
錢慈航笑着收起了放大鏡,衝着崔永德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臨摹沈周這幅畫的人恐怕應該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崔永德奇道:“那慈航兄爲何還要買下這幅畫?”
錢慈航呵呵一笑,轉向唐豆說道:“小唐老闆,東西原本是你的,我看還是由你來說吧。”
唐豆笑了笑,望着崔永德說道:“這位沈周先生恐怕是中國歷史上脾氣最好、交遊最爲廣闊的一位畫家,就算是販夫走卒向他求畫,他也從來未曾拒絕過。更有甚者,有人拿着模仿他畫作的贗品請求他題款加蓋鈐印他也從不拒絕。這張《漁坉風雪圖》就是這樣一幅贗品,不過這題款和鈐印卻都是沈周先生的真跡,倒是值得作爲一個趣談來收藏。”
錢慈航哈哈笑着拍了拍唐豆的肩膀:“不錯,這正是奇人奇事,就衝沈周這個題款和鈐印,這幅畫也值這個價錢了。”
崔永德在一旁笑着說道:“這倒也是有趣,讓慈航兄撿了個漏。”
“撿漏?”錢慈航笑了起來:“想要在小唐店裡撿漏恐怕並非易事,這一路走過來,他這些古玩的定價基本上都是卡在一個很微妙的價位上,就算有波動也很細微,在他店裡買古玩保值肯定是沒有問題,但是升值的話恐怕就要看運氣了。”
古玩價格的波動跟國際、國內的拍賣會也有着很大的聯繫,如果在拍賣會上某個類別的某件古玩拍出了天價,那麼肯定會影響到同類別古玩的市場價格,就跟那個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一樣,那個大罐在倫敦佳士得拍賣會上拍出了2.3億人民幣的天價,馬上就使得元青花瓷器成爲了收藏界的寵兒,價格連續翻了好幾番,迄今熱度還沒有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