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彩雲省的秋意來得晚了一些,作爲華夏最南端的省份之一,彩雲之南的十萬大山裡依舊是一副綠意盎然的景象。
冷翡翠是十萬大山裡一條巨大的山脈,到處生長着灰綠色的針葉鬆,山林裡隨處可見苔蘚的身影,溼冷多雨的氣候讓這裡一年有大半時節籠罩在霧靄之中。人跡罕至,就連彩雲省最爲熱門的旅遊業也不會把線路鋪到這裡來,不過,溼淋淋的秋雨讓松林鮮脆碧綠,冷翡翠的秋天也是一番景緻。
“駕,駕!”
白月溪趴在車廂後面,興致勃勃地看着馬車外的松樹和山岩後退,迅速地消失在濃霧裡,臉上浮滿了笑意。這是一架豪華的馬車,驅車的是四隻奇怪的魔獸,有點像馬,頭上卻長有綠色犄角,身上的鬃毛有人的手臂那麼長,在威爾斯的訓駕中,這四匹強壯的魔獸比馬屁更順從。
“白兔兔,這裡的風景有什麼好看的啊?”車廂內,薇薇安伸了個懶腰,“全是霧,什麼也看不見,過幾天讓少爺把你帶到鳳凰山去,那裡纔是美景呢!”
時間緊迫,就算路過家門林天楚也沒有帶衆人去自己的根據地休憩一番,小侍女心裡一直有些憤憤不樂呢。
“再說吧!”啪的一下關上了車窗,白月溪點點頭,輕輕一捏,手中的堅果殼碎開,白花花的堅果肉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白月溪的心情這才輕鬆了一些。
林天楚有些無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堅硬的堅果在她手裡像紙糊的一眼,輕輕一掰,“咔哧”一下就裂開了——有有稱號的傢伙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啊!明明不已力量見長,白月溪隨意的一個舉動也能讓無數男人汗顏。說實話,林天楚真懷疑,白月溪不是玉兔一族,她應該是屬松鼠或者鸚鵡的,要不然爲什麼會對堅果這麼執着啊?
“喂,薇薇安,屁股上的傷好了沒有?”見馬車內氣氛有些冷清,白月溪開口了,調戲薇薇安她是得心應手。
白月溪前幾日和薇薇安在林天楚的小別墅裡大鬧天宮,她沒事,可是當天晚上某人的小屁股就遭了秧,白月溪隔了好遠都可以聽到“噼裡啪啦”的擊打聲和薇薇安撕心裂肺的哭啼聲。
“白兔兔,你想死啊!”聽到白月溪提起了自己的傷心事,薇薇安鼓起嘴巴,狠狠瞪了對面的林天楚一眼,“都說了,不許提這件事了!”
少女的臉色緋紅,很是可愛,雖然上了藥傷勢痊癒,她還是有些害羞的。
“薇薇安小姐,你錯了哦!”漂亮的布簾被拉開了,威爾斯笑眯眯地鑽了進來,“這裡的霧雖然濃,可是景色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隊長的鳳凰山那裡怎麼樣,對了,兩位,聽說你們有個鳳凰族的姐妹?”
說完,他還特意地瞟了薇薇安和白月溪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和她們兩個齊名的青鸞一族的波波,怎麼可能讓她們兩個人深入險地而沒有任何反應?作爲隊伍的斥候兼司機,威爾斯覺得自己有責任把任何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裡。
“威爾斯,你把馬車交給踏雲獸駕駛,真的沒有問題嗎?”說話的是夏亞,見兩個女孩同時沉默了,她不得不開口轉移了話題。
踏雲獸,指的就是前面帶着馬車疾奔的四隻似馬非馬的魔獸。傳言中,這種魔獸實力到達神級之後,背後可以長出雙翼,踏着雲朵飛翔,所以有“踏雲獸”的美稱。可惜如今神靈隕落,人類中的強者都沒有一兩個達到神級的,更別提這些從來都是用作代步工具的魔獸了,這麼些年來,紫羅蘭就沒有見過任何一隻踏雲獸長出翅膀來!
聽了夏亞的話,威爾斯輕輕一笑,嘆了口氣道,“放心吧,那是我特意從家裡調來的踏雲獸,穿山越嶺,如履平地,這麼點路程不在話下!——我姐姐說了,這算是我上次賠罪的禮物,等大家回來,她會親自上門賠罪的!”
威爾斯絕對不會告訴她,他姐姐這會兒正在找關係進入紫羅蘭,準備在林天楚那個小庭院休息個一年半載的。
這是離開紫羅蘭的第三天,四隻踏雲獸帶着可有紫羅蘭標記的馬車,奔馳在華國彩雲省十萬大山裡的冷翡翠林中,有了四隻強大魔獸的代步,衆人算是免了舟車勞頓的辛苦。
“那樣就好咯!”一旁默不作聲的的林天楚終於開口了,“有了踏雲獸代步,大家好好休息吧,威爾斯你也注意養精蓄銳一下……沒有人會傻到在冷翡翠搶劫的,又溼又冷的,我估計一整年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這片潮溼的松林雖然被叫做冷翡翠,說它像冰冷的翡翠一樣的迷人,但是常年的雨水使這裡潮溼無比,道路泥濘堪比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要不是白月溪告訴自己那個血脈試煉的試煉之地就在冷翡翠這裡,林天楚估計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到這個又溼又冷的山谷中來。
但是,這也是白月溪願意告訴林天楚的,關於血脈試煉的唯一信息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自己表示願意和她一起完成血脈試煉之後,白月溪一直對林天楚有些警覺。林天楚看得出來,白月溪就是那種整天樂呵呵的簡單少女,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直腸子一個,可是自從出了紫羅蘭進入華國境內後,林天楚就發現這個樂觀的少女就沒有笑過,這個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林天楚不相信她這是近鄉情怯的緊張感,“血脈試煉”或許會讓她有些緊張,但也不至於這三天來話都不想說一句吧?要知道,接下來的試煉危險重重,走錯一步就有可能讓林天楚他們全軍覆滅,衆人間的配合熟練與否直接決定了最後試煉的勝率——而說到配合,隊員們之間的互相信任應該是最基礎的要求,不是嗎?白月溪現在的態度,顯然就不太讓林天楚滿意。
時間並不多,他決定在今天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白月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沉默了一會兒,林天楚並沒有選擇任何婉轉的措辭,直接開門見山的開口道。
車廂內的衆人全都豎起了耳朵,特別是薇薇安,那一對三角形的貓耳一下子就崩起來了,偏偏雙眼咕嚕咕嚕地轉動不往這邊看,一副“我沒有聽,你們不要看我”的樣子,可愛極了。
“你爲什麼會這麼問?”白月溪擡起頭,終於停止了和堅果的決鬥。
“你要知道,玉兔一族的血脈試煉有多麼難,我不要求你和大家交心成爲朋友什麼的,但是有一點我想我必須告訴你——這些人都是我找來的盟友,我不希望因爲你的自私而讓其他人送命,知道嗎?”林天楚淡淡地開口道,白月溪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他很不爽,所以言語間也沒有什麼客氣的地方。
“我的自私?你這是在威脅我吧?”白月溪開口了,臉色平靜。
“或許吧?”聳了聳肩,林天楚並沒有在意對方的態度,“我認爲你或許想錯了什麼,我這次幫你只是一場交易,公平的交易,你懂嗎?我幫你通過血脈試煉,你幫我在紫羅蘭效命三年,共同對付執法隊和黑瞳聯盟,之後的去留隨你的意思。”
“這麼說,你不會逼迫我當你的追隨者了?”白月溪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很顯然,這就是她一直在心底擔心的問題。
試煉對她,對玉兔一族很重要,白月溪一直不相信林天楚會沒有代價地幫着自己,逼迫她成爲自己的追隨者就是其中最大的一種可能性。直接答應,白月溪有些不願意,但是拒絕呢?她又不敢,所以一路就這麼沉默下來了。
“追隨者?”上上下下看了看兔耳少女,林天楚哈哈大笑,“原來你一直在擔心這個啊?放心吧,我不要你做我的追隨者——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追隨者了!”
一個願意爲自己犧牲的追隨者,一個最美麗的公主,想起伊麗莎白在刑天面前跪下時倔強的身影,林天楚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暖洋洋起來。
這次試煉,只許勝利,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那就好,明天晚上十五月圓之夜,就是試煉空間打開的時機——威爾斯,選個乾淨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吧,沒有人會打攪我們的。”
林天楚有了哭笑不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兔子一下子就回復了本性,變得開朗樂觀起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麼不爽呢?
一陣清脆的蘿莉音打斷了林天楚的思緒,“前面的馬車,停下——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