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歡聲雷動,大家拼命鼓着掌,都快把手掌給拍裂了。
董存峰在心裡又嘆了一口氣,本來指望招徠這些學生過來消費一把的,卻不料又變成無私奉獻送愛心了。
不過看看林峰這副毫髮無傷的樣子,他的心裡卻又立刻變得坦然。
林峰紅了,火了,火得堪比鍊鋼爐裡的火,紅得好像峨眉山的猴屁股。
綠色酒家也在一夜之間就成爲了全市的焦點。
每天都有數百個學生慕名而來,男的要拜師學藝,女的要合影留念,就連那個被他救下的長頭髮大眼睛女學生瑤瑤,都主動跑到他店裡給他當兼職服務員了,把個林峰搞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忙得團團轉。
對於那些想學武的男生,他直接遞上嵩山少林寺的地圖。
而對於那些要合影留念的女生,他就盡其可能滿足她們的需要。
但慢慢地,他就覺得不是個味兒了。
那些熱情火辣、風情萬種的女學生瞅着林峰的眼神中,充滿了熱辣辣的強烈暗示。
英俊、瀟灑還有酒店這麼個實體產業傍身,這個林峰簡直就像一個香噴噴的肉包子一樣,引得她們垂涎三尺,恨不得一口吞下。
“林哥,你好帥啊。”
一個聲音嗲嗲的女生,望着林峰那身結實強健的肌肉,眼睛裡就媚得就快滴出水來。
起初她還規規矩矩在林峰身邊擺個“耶”、“茄子”什麼的常規造型,要和他拍合影。
但拍着拍着,居然還搞起身體接觸了。
這玩意兒,搞得比久別新婚的妻子還要親密了。
不過林峰可是有家室的人,他可不打算再搞什麼婚外激情了,只是規規矩矩的,可以保持距離。
這天,林峰送走了幾個學生纔剛到門口,就突然看見遠處十幾輛渣土車和工程車卷着黃沙和塵土遮天蔽日而來,帶着強烈刺耳的剎車音停在了大院裡。
董存峰急急地拖了條折凳從酒店裡跑出來,嘴裡還喊着:“大哥,是不是錢老闆那羣孫子又來強拆了?看我不打他丫的。”
當先的一輛渣土車車門咣地一下打開了,從車上跳下一個四十來歲皮膚黑黑的中年漢子,他一邊擦着汗,一邊溫和地問:“請問這兒的老闆是誰?”
林峰看這人不象是來找事的,就向董存峰揮揮手示意。
董存峰放下折凳打開坐下,林峰迎上前說:“我就是這裡的老闆。”
那漢子一見,也不多客套,上前就問林峰:“請問你們這裡可以停車麼?”
林峰笑着回答:“打開門做生意,來的就是客,當然可以停。”那就好,都下來吧。那漢子一揮手,那十來輛車上跳下來好幾十號人,都和那漢子差不多打扮,不過從他們那被泥漿抹得亂七八糟的車牌號上,林峰肯定他們是從外地來的。
領頭那漢子一臉精明幹練的樣子,他領着那些人進了酒店,坐下點好了菜張嘴就吃。
林峰拎着一瓶酒坐到了那漢子旁,用力擰開瓶蓋,給他倒上了一杯酒,說:“來,大哥,嚐嚐我們這裡的酒,你們長途跋涉過來也不容易,喝喝酒養養神。”
那漢子頗爲意外地接過酒杯送到嘴邊,一口就給幹了。
林峰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好酒量。”
那漢子放下酒杯,問:“不知老闆貴姓?”
“我姓林,林峰,大哥你呢?”林峰問。
“咱們是本家,我是林勇,從北方來的。老闆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們不是本地人。”那漢子說着,招呼後面的人拿出了一瓶酒,也給林峰給倒上了一杯。
“你也嚐嚐我們那的酒,高粱釀的,度數高可能有點衝。”林勇的話還沒完,林峰就一口乾下了肚,他擦了擦嘴,笑着說:“果然是好酒,味道真醇。”
“好酒量。”林勇豎起了大拇指。他和林峰很顯然是一見如故,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轉眼間酒瓶就堆了滿滿一桌。
“既然咱們這麼對勁,那我也不客氣了,兄弟。”林勇又幹了一口酒,說:“這次我帶了這些個弟兄來你們這找活幹,還生怕帶着那十幾個大傢伙找不到地方停,想不到一來就遇上了兄弟你,這下我的心裡踏實了。”
林峰帶着酒意問:“大哥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我們這,爲啥?”
“老弟啊,你是有所不知。”林勇嘆了口氣,說:“我們老家那塊最近發展得慢,沒什麼活。聽說你們這有活,所以我就帶着弟兄們過來碰碰運氣。”
“那大哥你可找對了地方,這裡馬上要建設新區了,肯定用得上你們。”林峰又幹掉了一杯,酒意有點上頭了。
“但願如此吧。”林勇喃喃自語地說。
這天晚上,他們都醉了,林勇和林峰醉得互抱着躺到一個屋相對而吐,把個好好的房間給整得臭氣熏天、人畜不近了。
第二天早上,林峰和林勇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林勇不顧眼前這讓人尷尬的場景,衝下牀打開門,敲門那漢子喘着粗氣說:“不好了,林哥,我們車的油被放了!”
林勇光着腳,衝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那一排渣土車和工程車的油箱都被人用工具給硬生生地撬開了,裡面的油一滴不剩,地面上散發着陣陣汽油揮發後的難聞氣味,灰土中隱隱有些柴油的斑斑點點印跡。
林勇一轉身就抓住了跑來的林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峰也被眼前這一切給搞迷糊了,他望着一邊的董存峰,指着那些渣土車:“這是怎麼回事?”
董存峰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昨天看你和林哥喝的那麼開心,我也和林哥的兄弟們喝多了,早上一起來就成這樣了。”
“好了,不要說了!”林峰大聲說了一句,他慢慢按下了林勇的手,誠懇地說:“大哥,你放心,這個油,我會幫你一滴不剩地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兄弟我來賠,你看可行?”
林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訕訕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皺緊了眉頭,心裡想:“我勒個去,敢到我的地頭上來找事,這些偷油雜碎,敢放我兄弟的油,我就放你們的血。”
一絲兇狠的殺氣剎那間閃過他的眼前。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停在東南市遠郊一處人煙稀少的村落口,車上慢慢走下來一個人。
他的身形英偉挺拔卻又滿身滄桑,還刻意穿成一副暴發戶加土老闆的樣子。
他面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睛卻像雷達的探測頭一樣,來來回回在四周掃個不停
。
他來這裡可不是搞什麼鄉間採風、農家樂的,而是來找林勇丟失的柴油,同時順便放一放偷油賊的血。
這個人自然就是林峰了,聽董存峰說這附近就藏着一個賣私油的窩點,他就一個人過來看看。
衆所周知,因爲油價上漲滋生出了許多新興行業,比如地溝油、生物柴油什麼的。
但董存峰嘴巴里說的可不是那種製造窩點,而是偷油團伙的銷贓窩點。
生產地溝油固然可惡,但好歹算是一個可以持續經營的實體行業。
而跑出去偷油則就是標標準準的竊賊行爲了。
這就是林峰現在品評這兩種犯罪行爲的基本準則。
生產地溝油的是黑心商人,該將那些地溝油灌回到他們的肚子裡去。
而偷放別人油的偷油賊麼?那就只好放他們的血了。
林峰嘴角上浮起一個微笑,這時村子裡一個獐頭鼠目的矮個子探出頭來,好像發現他在尋找什麼,就輕輕地跑到他身邊,小聲問道:“老闆要油麼?”
林峰裝着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問:“你那有啥油?”
“柴油,純的。”那矮子見林峰來了點興趣,就趕緊推銷起自己的油。
“你丫的天天看青春偶像劇吧?”林峰心裡暗自笑着,不過嘴上卻說:“純不純另說,油的價格呢?現在進油都看價格了。”
“那你可真找對人了,我這裡油的價格比那四十歲的老孃們還便宜。”那矮子涎着口水說。
“真的?那咱去看看。”林峰說完就關上了車門,跟着矮子走進了一個大院。
那是一個骯髒凌亂的大院,院子裡堆滿了鏽跡斑斑的鐵皮桶和曬得發脹的橡皮管,鐵皮桶上還散落着一些撬棍、大力鉗和釺子之類的用具,幾個穿着單衣短褂的精壯漢子正在將院裡停着的一臺小貨車上的油桶給搬下來。
看他們那副異常吃力的樣子,林峰估計那桶油至少該有幾百斤。
那矮子打開其中一個桶,用桶上的一個手動油泵給搖出來一些倒在一個塑料盆裡,端着盆子放到林峰的面前。
林峰裝作懂行的樣子瞅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擺擺手說:“你這油肯定不行,你看色澤那麼暗,又那麼渾濁,我看不是地溝油做的就是別的什麼玩意給兌的,我買了回去跑長途肯定燒缸,不要不要!”那矮子一看就急了,他捧着手裡的盆,用手指從裡面挑出一些油來,在林峰的眼前晃了晃:“這是絕絕對對正宗的0號柴油,比黃金還真,比珍珠還真。”
雖然他很賣力地推銷,但見林峰還是沒有多大興趣的樣子,這傢伙低着頭小聲說:“不瞞您說,這是兄弟我們剛剛纔從東城那邊停着的十幾輛工程車上偷的,您看這油,還都冒着熱氣咧。”
林峰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神色,指着這桶油問:“連他的油你們都敢放?你們的小命不想要了?他是誰?林峰啊!聽說威哥和錢老闆都栽在了他的手裡,你們就不怕他來放你們的血麼?”
“怕他個?他也是一個兩個卵,也不見得比別人多一個。”那矮子惡狠狠地說:“我們這票兄弟混天南海北吃天下飯的,別說是他了,就是天王老子的油,我們也照放。”
林峰伸出個大拇指,對他比了比說:“牛逼!有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