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奚落說得威哥內心火極卻又不敢發作,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煞是好看。
“好了,兄弟我也不廢話了,今天過來拜會威哥你呢,是有點事和你商量。”
林峰終於談到正事上來了。
威哥的心裡一緊,他腦海裡最近做過的壞事像幻燈片一樣以每秒五十頻的速度飛快閃現,可是任他想破了頭,都沒找到一件事是惹到眼前這一位的,威哥真是苦惱萬分了。
卻見林峰接着說:“我有個兄弟也姓王,叫林勇,是開渣土車的。”
威哥這才明白,整了半天都是爲那幾個搞土方的外地客來的啊。
他趕緊點頭如搗蒜大聲求饒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去得罪你老的兄弟,這樣明天我就帶着東西看望他們。”
林峰一手就打住了他的話:“這幾位兄弟也是不懂這裡的規矩,幾個外地客趕來搶你威哥的飯碗,的確是有點過分了不是?”
威哥看林峰的語氣似乎是有點轉機,忙接着話茬說:“對對,那幾個外鄉人。”
林峰卻又打斷了他的話,將威哥從水裡拎出來扶到自己對面坐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賺錢的活還是自己人做的放心。所以小弟就受點累,幫威哥你做了,你說好不好?”
威哥看着他那笑裡藏刀的意思,心知若不答應他,可能一會這小子真要喂自己吃榴蓮了,而且可能是連殼一起吃了,不過土方生意又是他身邊一塊大大的肥肉,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割下來讓別人去吃。
威哥極度地猶豫不決,林峰倒也沒逼他,直接從地下又抄起那顆榴蓮,讓威哥抱好放在胸口。
威哥不明所以,雙手捧着榴蓮眼巴巴看着林峰。
只見林峰又閃電般地從蛇皮袋裡掏出一把三尺多長雪白錚亮的長柄大砍刀,瞄都不瞄,就對準那榴蓮上砍去。
威哥閉上了臉,胳膊上傳來一陣強有力的衝擊,等他睜開眼,胸口前的榴蓮已經給林峰一刀劈成了兩半,切口處整整齊齊,就像是機器切出來的一樣,雪亮風快的砍刀,穩穩地停在自己胸前一公分處沒再動了。
林峰抽回砍刀,輕輕吹着刀口望着他,笑了。
威哥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沒發現傷痕,心知林峰這一刀實在是點到即止,再多一分力的話,自己的胸口怕是要被剖開了,裡面那的幾大件就會跟着稀里嘩啦全流出來了。
想到那噁心的場面,威哥終於情不自禁地。尿了。
“我給,我給,我啥都給。”威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浴池。
“好,夠爽快!”林峰遞過一個手機,對威哥說:“叫你的律師來這吧,順便帶上土方工程的分包合同來,條件嘛,我來和他談,就不勞威哥你費神了。”
威哥哆哆嗦嗦地接過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喂,趙律師麼?我是大偉啊,我在城東頭的麗人洗浴中心,有點事,你能過來一下麼?對,帶好文件和公章。我要用。別他媽的廢話,趕緊來。”
“大哥你越來越沒意思了,我感覺你現在都像那什麼電影節最佳男主角了,現在這種只說不打的樣子,太憋屈了。”從洗浴中心出來,董存峰顯然對這麼輕易就放過威哥憤
憤不平。
他本來預留給威哥的節目是至少卸掉他身上一個大件,現在卻是意想不到的空手而回,董存峰實在覺得很無趣。
“打打殺殺總不是個辦法,拓展事業纔是正路。”捏着那幾張紙,林峰冷靜地說。
綠色酒家的大院子裡,那十幾輛工程車車都已一字排好了隊,林勇一臉的傷痕,胳膊上還打着繃帶,他的右手手指上夾着個快燒到頭的菸屁股,在酒店門外焦急地踱着步。
見林峰和董存峰完好無缺地回來,林勇趕緊走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林峰。
林峰輕輕地拍了拍林勇的後背,說:“林哥,沒事了,你的事我幫你擺平了。”
夜色中,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居然在林峰的肩膀上潸然淚下。
林勇端着滿滿一碗就,高高舉在半空敬着眼前的兄弟林峰“老哥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像兄弟這樣的英雄好漢這還是頭一次見,啥話也不說了,我先乾爲敬吧。”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一仰頭,就幹叼了手裡那滿滿一碗的高粱酒。
林峰也不含糊,林勇喝一碗,他就陪一碗,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就連喝了三碗,這才停下來坐倒吃菜。
林峰擦乾嘴邊的酒和油,從懷裡掏出幾張紙來,遞給了對面的林勇。
林勇接過來仔細一看,居然是剛剛威哥接的那個土方工程的分包合同。
可這份包合同的內容也太有意思了,總合同價五百萬,居然分包的合同總價也是一模一樣的五百萬,敢情這分包方把所有好處都全佔了,沒給總包方口袋裡留一個字兒啊?
林勇拿着這份異常古怪的分包合同,滿臉疑惑地看着林峰。
林峰輕描淡寫地夾起塊魚放到嘴裡“剛纔我和董存峰去找了威哥,威哥說他對這種小魚小蝦的工程看不上眼,所以就直接讓我拿來交給林哥做了。”
林勇明白了,原來就在喝酒的前一刻,林峰就帶着董存峰去見威哥了。
想起前幾天林峰纔不顧性命爲他們找回了丟失的柴油,林勇這一刻簡直是無地自容了。
他想了一想,就下定了決心又端起了碗“兄弟,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們這幫人都跟着你幹了,你說讓我們做啥就做啥,至於這個項目,你來安排吧,到時候給兄弟們留口飯吃就行了。”
林峰也端起了酒和他碰了個滿杯。
“瞧你這話說的,只要有兄弟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林哥你餓着,從次以後,我們就在這個地界討生活了,誰要敢讓我們沒飯吃。”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我們就讓他們沒活路。”
酒桌旁的一羣人全都站了起來,幾十個大海碗霎時間就幹了個底朝天。
瑤瑤在服務檯後又搖了搖頭,心說這個林峰真是不知死活,剛從生死的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命,又在這裡拼起酒來。
不過,她覺得林峰最近越來越有味道了,就是那種事業型男人所獨有的氣質。
林峰終於又到警局報到了,不過這一次不是犯事進去的,而是唐睿通知他來領獎的。
就是領那個協助警方抓獲逃犯的八十萬元賞金。
雖然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唐
睿都沒能解釋清楚當天是林峰成功解救她並擊斃罪犯的整個過程,但是沉浸在破了本省第一大要案的喜悅中的趙局長,還是毫不猶豫地大筆一揮,將這八十萬元的獎金給批了下來。
懷裡抱着個寫有金額的特製銀行大支票,林峰在獎金確認單上重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英雄無所謂,真金白銀纔是最實在的。
方叔笑呵呵地看着林峰,拍着他的肩膀說:“我纔出差了幾個月,想不到你小子就搞出這麼多事,先是當了見義勇爲好市民,現在又幫警方破了這麼一個大案,我想你奶奶泉下有知,也會爲你高興的。”
林峰抱着那張大支票低聲說了句謝謝,沒有停留,帶着方叔滿眼嘉許的目光,轉頭就走出了警局這個讓他永遠難忘的大門。
“林峰。”唐睿從他身後追了上來,喊住了他。
那樣子就像是小媳婦呼喚着要出遠門的丈夫回家一般的親切。
林峰轉過頭來,看到唐睿肩膀上的兩星普通警員肩章,換成了兩槓兩星的二級警司肩章,嘴上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
唐睿看到他那不自在的神情,有些尷尬地想解釋:“其實那個案子。”
林峰伸手打斷了她的話:“那個案子全是你的功勞,我只是小小地配合了一下。”
唐睿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機械似地搓着自己的手想,他不會是還介意我把這個大功勞據爲己有吧?
可是唐睿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委屈,這件案子的最終發展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光是中間那錯綜複雜的過程就可以講三天三夜了。
林峰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平靜得就像鏡湖上永遠不會波動的湖面一樣。他上來握了握唐睿的手,帶着點調侃意味笑着說:“協助警方破案,一直是我們這些良好市民的義務,何況。”
他指了指懷裡的支票。
“何況還有這麼多的獎金,這下我就能給老房子的孩子們多添置些物件了。”
他臉上掛着那始終溫和的笑容,搞得本想來感謝她的唐睿,反而又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話了。“
林峰見她沒回話,就輕輕地說了句:”如果沒什麼事,那我走了。“
說完居然掉頭就走了。唐睿伸了伸手,想要對他說一句”謝謝“,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晨風中那個矯健有力又不失瀟灑氣度的背影,着實讓唐睿看了又是一陣的失落莫名。
警局二樓一個正對着門口的窗戶裡,一雙氣急敗壞的眼睛也同樣正盯着林峰的背影看着。
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警局二科的探員甄志讓,他一手捏着窗簾,一手握緊拳頭,心想:我看你這個雜碎能神氣到什麼時候?早晚有一天。”
他的心裡又在醞釀起新的罪惡計劃了。
他無法理解,這個莫名其妙蹦出來的林峰,爲什麼會這麼虧吸引唐睿的目光,更是好像跟他天生仇敵一樣,把他手裡面賺錢的工具強哥給弄跑了。
現在好了,林峰不僅僅斷了他的財路,甚至要搶走他預定的女人,這樣的仇,他甄志讓怎麼可能不在意,怎麼可能不報復?
名字中有一個讓字,可不代表他是好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