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馬斯年已然有些微醺,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明亮,說話也變得大聲,偶爾還熱絡的拍拍滕延康的肩膀。
滕延康吃了一些菜之後就停了筷,只舀了半碗湯放到了下巴低下,偶爾喝一勺,假意聆聽着馬斯年絮叨當年在孤兒院的陳年舊事。
馬斯年一直在替韓慕辰說好話,所以滕延康直接把他的行爲理解爲韓慕辰的授意,心說看來韓慕辰這是要將懷柔政策進行到底。
“我們的君王一直招賢納士,求才若渴。像你這樣的人才,日後必定會得到重用的。”馬斯年見提及韓慕辰的時候不但無法引起滕延康的共鳴,他還一臉的不耐煩,心說雖然不知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令滕延康心生罅隙,總之這是他見縫插針的好時機。
“借你吉言。”滕延康以爲馬斯年說的是場面話,完全不知道馬斯年這話隱隱的劃分了陣營。
“你我畢竟同出一門,日後可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忙了。你的野心,似乎遠比我想象的還要令人欽佩,如果有用得上我馬斯年的地方,你招呼一聲,我必定赴湯蹈火。”馬斯年說完用酒杯對着滕延康舉了舉,隨後又一飲而盡。
“這是自然。”滕延康虛應着,心中卻被馬斯年臉上憶苦思甜的感慨模樣噁心到了,他怎麼就能把當初派人殺他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指望他迴轉心意去與虎謀皮呢。
“對了!我帶你去玩兒有趣的玩具!”
滕延康眼見馬斯年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的明朗,心說這熊孩子跟當年一樣表情生動,說笑就笑,說哭就哭,不當演員真是屈才了。
滕延康跟着馬斯年走入了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心下不覺提高了幾分警惕。眼前狹長的通道一看就是人工開鑿的,沿路有幾盞燈是嵌入牆壁的,但光亮有些昏暗。
隨着眼前雕刻着精緻花紋的木門被馬斯年推開,屋中傳來了鎖鏈的響動聲,滕延康心說馬斯年可能在這處圈養了一些野獸,可是他感應了一下,發現裡面應該只有一個生命體。
直到馬斯年一臉神秘的引着滕延康來到了牀邊,滕延康才發現牀上這個穿着睡衣,只着底褲的男人竟然是雍景。
當年的場景在腦中轟然炸裂,一絲恐懼,一絲厭惡,一絲羞惱夾雜着滔天的怒火席捲了滕延康的心頭。
馬斯年最是會察言觀色,眼見滕延康變了臉色,心想他可能投對了砝碼。看來從孤兒院離開之後,滕延康該是頂替了他的位置。
“這玩具怎麼玩兒你說了算,玩死了也沒關係。”馬斯年邊說邊扯了下栓在雍景脖頸上的鏈子,直接讓他跪到了滕延康的跟前。
“把你滕爺爺伺候好了,不然一個星期沒飯吃!”馬斯年說完就退了出去,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監視器前。
他承認自己有些惡趣味,可是他相信滕延康在回味過當年的那些屈辱之後,會盡情的折磨雍景,就像他當初剛把雍景抓到的時候一樣......
滕延康不覺往後退了兩步,男人的臉上已然有了些細紋,皮膚不若當年那般緊緻,眉眼之間的戾氣也已蕩然無存。
雍景仰頭看了看滕延康,對他幾年未變的樣貌有些訝異,可是這情緒也僅僅是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隨後他便挪動着膝蓋到了滕延康的身前。
被誰玩兒又有什麼區別,他在這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不就是馬斯年樂見的麼。
滕延康眼見雍景開始動手到他褲門上要把拉鍊拉開,甩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雍景竟是如他當年一樣飛出去老遠,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用了不小的力氣,可是他並沒有解氣或者泄憤之類的情緒,只是覺得很骯髒。
馬斯年看着雍景的脣角破裂,有些震驚滕延康小小的身體裡蘊含着那麼大的力量,可是他轉念一想便釋然了。
滕延康已經給衆人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他如今只不過是親眼見到了,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雍景被扇得眼冒金星,過了半天才站起了身,他把衣服脫了個乾淨,之後趴到了牀上。
滕延康見狀急忙轉過了身,他已經弄髒了手,可不想再髒了眼睛。
“你爲什麼不一死了事。”滕延康這時才留意到這個房間沒有窗,真的跟個牢籠一般。
“你以爲我不想死嗎?”雍景邊說邊把雙手舉到了眼前,因着激動,雙手已然開始輕顫,兩個手腕佈滿的累累傷痕似乎正在嘲笑着他,“我割腕過很多次,也吞過很多東西...可是馬斯年會千方百計的把我搶救回來,就是不讓我死......哈哈哈哈......”
身後帶着哭腔的苦笑令滕延康有些頭皮發麻,他只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個殘害了很多孩童的惡人終是受到了老天爺的懲罰。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馬斯年的下眼袋有些浮腫,且佈滿血絲,只是不成想他竟是把精力都用到了雍景的身上,才露出那樣縱慾過度的模樣。
滕延康只覺呆不下去,於是推門走了出來,心說馬斯年是個狠角色,看來還是儘量不要跟他撕破臉的好,免得他本就日夜提防的生活再多一些難事。
馬斯年見滕延康揚長而去,只覺有些費解,他是不是原諒得有些太過隨意,倒顯得自己有些小肚雞腸了。
滕延康出來之後沒有找到馬斯年,於是跟一個女僕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離開了。這裡似乎到處都充斥着腐朽淫靡的味道,他真的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
*
韓慕辰本就沒什麼睏意,如今聽童仞說滕延康在馬斯年的府邸呆了兩個多小時,更是睡不着了。
“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你在這兒我怎麼睡。”韓慕辰說着一腳把童仞踹到了牀下,之後又躺了下來。
韓逐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也不知這收攏人心的戲碼是真的,還是做戲給他看的。
“那我就不打攪啦!”童仞貼心的爲韓慕辰關上了大燈,只留了牀頭的一盞小燈,之後便出來了。
韓慕辰因着他是韓逐的人,一直無法對他放下心防,他也要叫滕延康嚐嚐這種滋味。
這種就算你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他卻仍是不願接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