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味道不對!
駱懷強忍着情緒跟姐姐一起在屋後埋葬了簡雲, 聽她咬牙切齒的說着要跟媽媽討個說法,用了很長時間才把她勸住了。
“也是,是我違背了族規, 本來這種事情被發現, 按照常理都是該處死的...可是, 可是爲什麼她要把簡雲攪碎了...那麼慘...”
駱慈的眼睛紅腫不堪, 嗓子也沙啞了, 即使蓋了兩層棉被,仍是在不住的發抖。
“聽話,躺一會兒, 如果能睡得着,就睡一會兒。”駱懷不知還能說些什麼話, 也知道駱慈現在該是什麼也聽不進去, 於是起身把客廳裡擦了個乾乾淨淨, 隨後才大步離開。
“是你,對不對!”駱懷揪着徐建章的衣領, 將他高高舉過頭頂,此時才紅了眼眶。
“不是我,是你。”徐建章非但沒有膽怯,還嬉笑出聲,“昨天不是你說讓我想法子的麼, 如今正是把你姐拉攏過來的好時機啊!”
“可是我沒說允許你傷害我的家人!簡雲他...”駱懷說到此處鬆了手, 隨後癱坐在地, 眼見身前的男人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只覺脊背生寒。
是他小瞧了這個靈力僅次於母親的男人, 一心只想着變革大業,竟還單純的以爲利用他過後可以一腳踢開, 如今他再不遮掩眼中算計的光芒,竟是笑得一臉坦蕩。
“我不怕你告到族長那裡去,這件事情翻出來,連族長都罪責難逃,我怕什麼!興許還能留個堅守族規的好名聲呢...至於你姐那裡,我想你應該就更不會說了吧!她把簡雲養在家中的事情,恐怕知道的人除了族長就是你了...”
“別說了!你別說了!”駱懷被徐建章說中了心中所想,已然氣得失了分寸,這個老滑頭竟是算好了每一處,所以才這樣膽大妄爲。
“既然你姐已經誤會了族長,不如就趁着這個時候把她拉進我們的陣營。你當初拉攏我的時候,不是挺會做思想工作的麼,就那樣勸說她就行。”
“你派人監視我?”眼見徐建章一改往日的謙卑嘴臉,公然發起號令來,駱懷只覺自己似是跌落了萬丈深淵,連根救命稻草都沒有,而且還在不停的墜落。
“你這大白天的找來我這兒可是不妥,消消氣兒,把眼淚擦一擦,這樣出去像什麼樣子。”
徐建章似是疲於應對,開始埋頭於手邊的公文,再沒有看駱懷一眼。
駱懷胡亂的抹了抹眼皮,魂不守舍的離開了徐建章的家,他第一次有些慶幸靈類所剩不多,所以每家都住得很遠,他可以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的消化。
雖然手法太過殘忍,不過也算是有了拉攏姐姐的契機,日後只要媽媽接納他和徐建章的方案,他一定會在合適的時機跟媽媽和姐姐坦白一切的...
駱懷的性子看着剛烈,其實骨子裡有些懦弱,卻還有那麼點兒樂觀精神。他一心想着日後他媽改變了對人類的看法,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所以簡雲的死變得不那麼令人悲憤,他甚至開始慶幸如此他姐就沒了包袱,不會再那樣傷害自己。
如此開解過自己之後,駱懷的心情好多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踏入了大人的爭鬥漩渦,覺得既興奮又刺激,完全把剛剛自己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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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戰謀反被告發了,站在雲端的大臣如今成了階下囚,羅家也從往日的車水馬龍變得門可羅雀。
不少人開始唾罵這個不安於室的亂臣賊子,很多百姓在正午聚集到了鐘樓,親眼目睹了這個叱吒一時的風雲人物被槍決的樣子。
幸得君王法外開恩,並沒有對羅戰的家人太過苛責。遠在邊城的羅富榕被允許回到王都服役,馬斯年作爲羅戰的養子,也仍是穩穩的坐着他大隊長的位子。
據說爲了獎勵告發的功臣,君王還將自己的妃嬪下賜,當真是賞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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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富榕得知這個告發自己父親的人叫‘富榮’的時候,着實氣得不輕,可是當他知道這個人還成爲了他的妹夫的時候,已經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你倒是能安生的跟他過日子,你別忘了,咱爸是他害死的!”羅富榕眼見羅美媛坐在梳妝檯前擺弄着一根珍珠項鍊,到底是忍不住開了口。
“哥,回都回來了,你就接受現實吧。”羅美媛的眼睛看着珍珠上的光澤,心中卻是無盡悲涼。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求援會害死爸爸,她打落牙齒也是會和着血吞的。她想她上輩子可能做了不少壞事,所以這輩子才得不到好的姻緣,不過是從一個魔鬼的手裡輾轉到另一個魔鬼的手裡。
“你看你連點兒人氣兒都沒有,這樣還算活着嗎!”羅富榕氣得摔門而去,還未走到大門口,就遠遠聽到僕從們高聲的喊着‘十一爺’。
“呦,這是大哥吧!快進屋坐啊,怎麼這就要走了?”陶富榮掃了眼男人的肩頭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想來他是回城之後沒有先去報到,而是直接來這裡找羅美媛。
“我還急着去報到,今天就不久留了。”羅富榕本來無心跟他打招呼,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妹還要受人家照拂,到底是強壓下怒火,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之後才離開了。
陶富榮進屋先換了身舒適的衣服,之後纔到了二樓羅美媛的房間。說來慚愧,從她嫁過來倒是不反對跟他發生關係,只是強烈要求分房睡,說什麼也不睡在他的身邊,只說自己睡相不好看。
“小媛,看看這個喜歡不喜歡!”陶富榮把珠寶盒子塞進羅美媛的手裡,滿心歡喜的期待看到她開心的模樣,不想她只是象徵性的打開盒子看了看,隨後就隨手放到了梳妝檯上。
“怎麼?不喜歡?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陶富榮邊說邊從身後抱住了羅美媛,只覺她渾身冰冷,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是不是大哥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了。”羅美媛邊說邊迴轉身形,隨後將臉埋進了陶富榮的懷裡。
他的心臟跳得很有力,不知是否天生的惡人都會這般在作惡過後仍是一臉的坦蕩模樣。
韓逐如此,陶富榮,亦是如此...
當她終於記起這人是當初給她從娃娃機裡抓來心慕已久的娃娃,還信誓旦旦的跟她說要去當兵的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得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