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傳開,遠在法國開會的校長知道了這件事。責成有關人員馬上落實,一定要好好處理相關的幾個學生。特別是知道其中自己的兒子之後,更是一再強調絕不姑息。
學校的大會議室裡,兩千多名學生坐在下面。這次會議是學生自發組織的,經過學校同意後開始準備。會議的主講人只有一個,而且還不是這所學校的。
許風坐在辦公室裡,曹芳坐在對面撅着小嘴“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曾經在三大頂尖學府的藍翔大學上過學呢?”
許風尷尬的笑了笑,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秘密。除了他本人和已經離開的唐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當初他去進修,還是唐傑以任務的名義派他進去的,這一去就是一年。畢業時藍翔大學十二名博士生導師聯名簽署的畢業證,上面是兩個副校長和校長的評語。
藍翔大學建校幾百年來,許風是第一個以全優成績畢業的博士。
站在講臺上,看着下面身價不菲的學生。許風伸手指了指角落裡的徐濤“同學們,我想讓你們記住他。你們的同學,徐濤。”
“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這件事都改變不了。你們全都出生在優越的家庭,從小在寵愛中長大。但他不一樣,每當你們吹着空調挑剔食物的時候,他卻要盯着烈日在大街上撿飲料瓶。我不是說他有多可憐,而是覺得要給他公平。很多你們認爲很簡單的事情,對他來說要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才能實現。”
“我不管你們之前對這類人怎麼想,因爲我也屬於這一類人。身在他鄉,爲了生活起早貪黑。根本沒什麼理想可言,因爲下一頓的柴米油鹽。就足以將他們擊垮,我希望你們學會尊重。尊重身邊,每一個勤勞的人,他們沒有過多的奢望。只要一份安逸的生活,僅此而已。”
許風在臺上講了兩個小時,臺下沒有一個人中途離場。就算是平時最懶散的幾個人,這次都異常老實的坐在位子上。聽完整個演講,震耳欲聾的掌聲響起。許風一步步走下講臺,轉身走出會議室。
辦公室裡,曹芳將手裡的礦泉水遞給許風“說的真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兒描述農民工的。”
許風搖搖頭“說的再好,照樣沒幾個人聽進去的。到了最後,還是老樣子。只不過是浪費口舌而已,你覺得他們會想明白嗎?”
他可不指望這些學生都能接受,他只是想讓徐濤活的簡單一些。好過一些,他甚至想過要給徐濤換一種環境。格雷特曼大學是貴族學校,徐濤在裡面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站在天台,許風和徐濤並排在一起“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
徐濤搖頭,許風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小子,我看好你。將來的你,一定可以幹出一番事業的。”
徐濤驚愕的看着許風,學習成績拔尖的他,第一次有人跟他提事業這兩個字。“真的嗎?風哥,我真的可以嗎?”
許風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樣銀行卡“錢不多,哥的一點兒心意。別說不要之類的話,就算是哥先借給你的,等以後掙錢了,再還給我就是了。”
徐濤接過銀行卡,裝進口袋轉身下樓。他要回家把錢給父母。許風跟在後面,青陽市鄉下的一個小村莊。許風開着霸道車進了村,將車停在村口走路進去。一座搖搖欲墜的房子,似乎風一吹就飛上了天。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看到徐濤急忙從裡屋跑了出來。
徐濤一一介紹他的父母,許風將手裡的裡屋放在桌上。站在院子裡看了一眼房子,確實夠破。有些地方甚至都是臨時抵擋住,房樑上幾根柱子已經有了裂痕。
徐濤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母親常年在家種地。父親農閒時上工地打工,有時就近幹活掙點錢貼補家用。
徐濤出去買菜,留下許風一個人在客廳。徐濤父母在屋裡小聲嘀咕着“咱兒子第一次帶朋友來家裡,是不是叫把村長叫來陪一下?”
“叫他幹啥,欠咱那麼多錢,一毛錢也不給。我真想跟他拼了,不然小濤下半年的生活費怎麼辦呢。”
許風轉身朝外面走去,徐濤興高采烈的提着菜回來。許風拉着他在路邊,詢問起他家裡的實際情況。很多事徐濤並不知道,只不過最近父母給他的生活費有些少。而且每次都是大票。
徐濤什麼都不知道,許風旁敲側擊了半天。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回屋裡開始做菜。徐濤的父親除了家門,二十分鐘後。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一個自然是徐濤的父親徐錦。另一個是他們村的村長徐天。
徐濤很熱情的招呼着徐天,他的母親看到徐天時。臉色極爲難看,被徐錦推進廚房。酒桌上一會兒便熟悉了,徐錦幾次開不了口。最後被媳婦逼的沒辦法了,終於說了出來。
“徐村長,你看我那段時間的工資?”
“老徐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村子裡最近在招商引資。哪方面不需要錢呀,再者說又不是欠你一個人的。你們那批人不都沒給嘛,彆着急,等招商引資結束了。第一個把你的工資給你。”
徐錦啞口無言的坐在椅子上,他還沒說出正事。就已經被徐天擋了回來,招商引資的事確實有,但是所有人的錢都沒給卻是假的。老實巴交的徐錦,第一次帶着大傢伙幹工程。村子裡的柏油路就是他們二十幾個人修的,前前後後幹了大半年的時間。買材料缺錢,很多欠條都是他打的。現在人家開始來要賬了。
他跟人家解釋,自己的工資都沒拿到。但是沒人相信,因爲跟他一起幹活的工人都拿到錢了。就剩他自己一分錢沒見着,無奈的看了一眼正在吃菜的徐濤。
徐濤媳婦急眼了“徐村長,做人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工程都完工一年了,我們家老徐一分錢沒見到。還給人家打了兩萬多塊錢的欠條,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徐天一臉不悅的看着徐錦“老徐,剛纔不是已經跟你說了,過幾天就給你。”
徐錦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徐錦媳婦推了他一下,一點反應也沒有。氣急敗壞的說道:“徐村長,算我求你了。把修路的錢給我們吧,不然我們這一家子真過不下去了。”
徐天不以爲難,一直在勸阻徐錦媳婦。卻就是不說錢的事,許風實在看不下去。猛然站起身“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他們兩口子爲了給兒子生活費,已經賣了幾次血了。你是想看着他們家破人亡嗎?”
徐天愣住了,兩口子呆呆的看着許風。徐濤反應最強烈“你,你說什麼?”
許風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單據,上面是醫院的收據。獻血的證明,一張張出現在徐濤面前。
徐天再次變了臉色“老徐,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家裡缺錢了怎麼不早說呢。這樣吧,我現在就給李會計打電話。把村裡的錢挪出一部分來給你。”
許風猛然走到徐天跟前“徐村長,不用這麼麻煩了吧,還是直接去村委好了。”
拉着徐天,許風走出徐濤家。一家三口在後面跟着。從街上經過時,徐錦一再講述着事情的緣由。加上徐天就在跟前,他們相信了徐錦的話。才知道徐錦受了多大的委屈,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拖欠的工資全部結算,欠外面的材料費也一起結算了。許風和徐濤一家走出村委,徐天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老李,打電話叫二狗帶幾個人過去。”
二狗是他們村有名的混混,十里八鄉都認識他。大光頭瘦了吧唧的,下手卻特別狠。小學時跟人打架就動了刀子,所有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二狗正在家睡午覺,接到電話帶着隔壁的七八個小弟朝徐濤家而去。
正坐在一起吃飯,一個年輕人跑了進來“濤哥,不好了,趕緊跑吧。二狗子來了!”
年輕人站在屋裡,講完之後馬上跑了出去。徐錦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唉,看來這些年真是讓他們欺負慣了。真是把你爹當年是幹什麼的給忘了!”說完這句話,徐錦渾身散發着無形的殺氣。抄起扁擔走出過去“小濤,照顧好你朋友。”
許風緊跟其後,既然能讓徐錦這麼忌憚。許風自然不能不管,徐濤也跟着拿了一個扁擔。徐錦的母親被他鎖在屋裡,三個大老爺們一人一把扁擔站在院子門口。
二狗子走了過來,身後七八個年輕小夥子。一個個手裡拿着鋼管,看到徐錦不僅笑道:“徐叔,您這又是演的哪一齣呀。還拿着扁擔,你這是要去跳水麼?”
“哈哈哈哈~”二狗子身後的小弟跟着笑了起來,許風上前一步伸手就是一扁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二狗子腳上“哎呀”一聲慘叫,二狗子丟掉手裡的鋼管,坐在地上捂着腳。“你誰呀?虎哥的事也敢插手?”
許風聽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轉身朝院子走去。拿着馬紮坐在院子中間。“你別管我是誰,我只想讓你知道。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們就別想爲難他們。”
二狗子衝身邊的人使眼色“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