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王雨冰和張涵?!
軍訓第三天,我們不得不要參加出操了,我不跟他們在同一個班,雖然連長是有一些特權給我的,但是我們班的教官卻對我沒有一點好印象,早上長跑拉練的時候,教官就跑到我旁邊,說:“不管連長怎麼說你,放你的假也好,給你開小竈也好,沒用,你現在是我帶的兵,這幾天你就得聽我的。我告訴你,連長給你放假,我要你今天把昨天的訓練補回來!”
這個教官,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一個上午,我都在訓練,別人休息,我在訓練,別人訓練站軍姿,他非讓我不停連正步擺臂,別人開始擺臂了,他先讓我跟着連,然後大家停下的時候,他又讓我練正步出腿,讓我單腳站那兒,說我動一下就踹我。
如果不是我從小本生對軍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仰,我說不定當時就發作揍他了。
而且,更讓我感到有些不安的是,我發現,那個王雨冰,好像在班上的威信在漸漸提高,在我們的隊伍中,王雨冰是在無論站軍姿、踏步還是各項動作方面都最標準的一個,他的長相和身子看起來和女孩差不多,但是他的力度、耐力和體力都十分驚人,並且反應力極強。
有好幾次,教官在把我帶到一旁去單獨教訓的時候,都讓王雨冰站在我們班男生們的前頭喊口令,而我也依稀聽見,在休息的時候,有許多男生喊他王哥。
他終於從雨冰妹妹成功蛻變成王哥了,這對我來說並不算太好,因爲從第一天開始他就對我冷眼相待,之後我那一個衝動和他打的那一架,大概是更加註定了我們兩個相鬥的命運。
再者,我們宿舍的這幫人,似乎也沒人跟他合得來,侯洋至今叫他娘雨冰。
這一整天的訓練,幾乎把我本身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折騰了個半殘,晚上我洗過澡躺在牀上,才發掘我的腳已經被不太和穿的軍鞋磨破了好幾個地方,火辣辣的疼。
不過我躺在牀上想得更多的卻是沈秋顏,她現在發高燒,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幾次打電話找張涵問她可不可以和沈秋顏通話,她都對我說:“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執着,免得碰一鼻子的灰。”
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在心裡不斷嘆氣。
晚上,大概十一點多,我接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大概是:我是江昊,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有情況就用這個號碼聯繫。
我不安地打電話過去。
我的這位二哥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思想鬥爭,過了很久才接電話。
我說:“喂,二哥,你現在怎麼樣?怎麼忽然有手機了。”
江昊沉着聲音,說:“秦天詠買的,以後可以更好的控制着我唄,還能怎麼樣。”
我說:“二哥,你……你現在還行吧?千萬不要再那麼衝動了,否則以後更危險
。”
江昊說:“我能還行麼?我身上揹着人命,現在又被秦天詠這麼挾制着,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得幹什麼。張志德對我有恩,我現在卻不得不把他當敵人,我現在就是個不仁不義不忠的東西,我能還好麼?”他的語氣中帶着無比的怨恨,同時也帶着無奈。
我心裡不是滋味,卻不知道怎麼勸他,我說:“二哥,會好起來的。”我知道這句話特別的蒼白無力,但我卻只能這麼安慰,江昊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對我說:“行了,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去提秦哥收一筆爛賬。”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我心裡很難受,徹夜難眠。
第二天軍訓,我自然也是相當沒精神,從前我以爲自己身體很好,至少軍訓這種事情,再哭也能堅持的下來,可是現在看來我是太天真了一點,這幾天接二連三的事情,加上那二十多圈,讓我覺得自己有點要虛脫的趨勢。
整個第二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中午昏昏沉沉的跑去女生那邊,還是沒有看到沈秋顏的身影,於是我趁着下午大家上所謂的《軍事理論課》的空檔,點名後偷偷溜了出去,在預備役外內部的一個藥店裡買了幾樣治感冒的藥,還有祛暑的藥。這裡只有這種藥賣,退燒藥是絕對不給的,據說如果非要開退燒藥得上附近的軍醫院去。
可是我根本出不去預備役的大門。
我想,反正沒兩天就要回去了,先把這個藥給沈秋顏,如果不行的話,明天我無論如何都會翻牆出去,甚至直接跑到女生宿舍樓上把她揹出去看醫生。
我買了藥以後,又滿頭大汗的潛回軍事理論課的課堂上,連長在講槍械知識,我在後頭暈暈乎乎的打瞌睡,不過運氣還好,從頭到尾,沒有人爲難我。
下午下課之後,我追上張涵,把買的藥給她,讓她無論如何拿給沈秋顏。
張涵笑着說:“你們倆真是的啊,不是分手了麼,一個給對方送飯送水,一個給對方送藥,你們就別分好不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我給的藥,收了下來,說會找機會讓她的舍友吃。
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事情,又給我招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我一直跟張涵談沈秋顏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女生宿舍那邊,直到她讓我回去,我才離開。那個時候的我,大概滿心滿腦子都是沈秋顏,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些旁的事情。
而也就是因爲這樣,我的麻煩纔來了。
我剛返回宿舍沒幾步,就看見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男生……朝我走過來。
王雨冰。
我沒心情跟他打招呼,本來想直接跟他擦身而過的,當時的我有點昏昏沉沉,實際上有些害怕再遇到什麼危險,我的身體是實在有點兒承受不住了
。然而,我一向來就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次也不例外,面前的王雨冰直接把我給擋住了。
我說:“幹嘛?又想打架?”
王雨冰冷冷說:“你剛纔,和誰過去?”
我說:“什麼和誰過去?你管得着麼?”
王雨冰說:“你最近,爲什麼跟她走得那麼近?”
我更加疑惑了,想來想去,猜測王雨冰說的是張涵——難道王雨冰喜歡張涵,這會兒在吃醋?說實話,當時的我思路一時有點轉不過來,我潛意識裡認爲王雨冰喜歡的應該是個男的——而當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王雨冰恨上了的時候,我忽然在心裡自嘲地一笑,哦……原來王雨冰是個男的。
王雨冰冷冰冰地說:“說話……”
我說:“我跟她沒什麼關係,就是,讓她幫我傳信。”
王雨冰的袖子裡忽然落出一把匕首來,說:“是麼?”
我說:“幹什麼?你不會爲了這點事要在這裡殺人吧?你殺得起麼?”
王雨冰冷笑一聲,說:“說,如果我真的想要殺了你的話,我相信你根本逃不掉……”
我咬了咬牙,說:“你不要太囂張了,你以爲銘德就是你的天下了麼?雙花紅棍大人,你以爲你控制了二班是麼?我真不想說你,從第一天來開始就對所有人冷言冷語,你以爲你有多高貴?你除了比我們長得像女人,你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你,說,什,麼?”其實我也是個嘴賤的人,這種時候,我卻偏偏用王雨冰最憎恨的話激怒了王雨冰,他的拳頭漸漸握緊,我知道我又要跟他來幹一場了,而且這一次我手裡沒傢伙,王雨冰卻依然拿着他的那把匕首。
我退了一步,儘量和王雨冰拉開一點距離,隨時準備逃走。
王雨冰卻並沒有輕易出手,而是說:“我警告你,你如果想在這裡安安穩穩的待下去,我勸你收斂一點,最好不要把握惹急。還有,你最好不要接近那個女孩,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說:“你無非就是吃醋吧,我說過我跟張涵沒什麼,但以後我肯定還有很多別的地方要找他幫忙,所以你還是省省吧,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那麼多。現在該收斂的不是我,而是你,知道麼?雙花紅棍打人,這裡紅棍那麼多,誰做雙花紅棍還不一定呢!”
“好,這麼看來。”王雨冰說,“你是打定了主義要跟我做對了?”
我說:“我沒有想過一定要跟你做對,不過,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能會對你動手。道上混的不都是這樣麼?遇到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應該想盡辦法剷除他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王雨冰嘴角勾了勾,說:“你好像沒有意識到,現在我就可以剷除你
!”說完,王雨冰的匕首終於還是向我刺了過來。
我還真不知道當時進預備役的時候,那幫兵蛋子是不是根本不檢查揹包的,早知道我就應該把鋼管也帶過來。
王雨冰的匕首橫豎劃了幾下,又反手刺了好幾刀,我弓身躲避,又側閃又跨步,但王雨冰這傢伙運用匕首似乎運用的相當嫺熟,加上身材嬌小,速度極快,十分難纏。
我和他大概糾纏了一分鐘左右,手臂上已經被劃出幾道血痕。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從遠處喊了一句:“打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