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我會活下去直到你滅亡
我繼續保持沉默,接下來,我決定完完全全當一個聽衆,不管他們說什麼,都只是聽着而已,我不想再回答了,我只希望自己能平靜下來,慢慢接受這一切,分析這一切。
楚文鴛說:“許琳菲一直在搖擺不定,因爲她不知道誰會上位,不知道誰會做大,不知道誰才能真正保護她,這也是爲什麼她一直是一個雙面間諜,她以爲自己很聰明,別人發現不了,甚至還以此來威脅秦哥。你知道吧?上次沈秋顏被綁架,是秦天詠做的。”
秦哥對我說了一遍,而楚文鴛這裡,我又得到了同樣的答案,我是不是基本可以確定,秦哥對我沒有絲毫的撒謊了呢。
楚文鴛說:“秦天詠是被許琳菲制約了,所以纔會出了下策,打算假裝綁架沈秋顏,騙取許琳菲的信任,然後再讓刀手伺機刺殺許琳菲。秦天詠是什麼人,他怎麼會被許琳菲挾制,你想過沒有?許琳菲挾制他的籌碼是什麼?就是曾經秦天詠對你做的一切,秦天詠是聰明人,他明白其他事可能還不能把你怎麼樣,但他用感情來欺騙你這種事,肯定會給你極大的觸動。而這個時候,你的利用價值非常大,如果你叛變,他分心來鎮壓你,那陳亮立刻就有了反撲的機會,他比誰都清楚,在銘德的這段時間內,他對你疏於控制,你的勢力大大的增強了。”
我慢慢平靜下來,心想:秦哥啊秦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真的想太多了,或許就算許琳菲把那件事情告訴我,我也不一定真的會相信,我只會懷疑。你真的算計的太精明瞭,越是這樣小心翼翼,越是容易出現更多的差錯。
曾經在語文課本上學過一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
難道秦哥也是這樣。
我忽然覺得悲哀,無比的悲哀,對我,對秦哥,也對許琳菲。
楚文鴛說:“許琳菲恨沈秋顏,而且她或許也看到了陳亮快要失敗的這一狀況,所以她要挾秦天詠,讓他交出沈秋顏,另一方面,又準備把沈秋顏交給陳亮做人質,把你引誘出來。我可以猜得到,她的如意算盤就是,利用陳亮的保護抓住沈秋顏,再把你引出來,之後把抓人的罪過推到秦天詠身上,引起你和秦天詠反目,而陳亮這邊,陳亮就算不處置沈秋顏,她至少也會有機會接近你。如果陳亮直接處置了沈秋顏,那更好,陳亮肯定會自己把罪責都推倒秦天詠身上,到時候你就徹底成了陳亮的人,成了她的人。”
“她簡直瘋了……”我咬着牙,說,“她爲什麼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我就那麼重要?!”
“你永遠不懂一個女人的嫉妒心。”楚文鴛說,“對,之前她可能都是騙你的,不過,蕭凌,你或許不懂,女人的愛可以從多個方面產生,尤其是許琳菲這種經歷和常人不同的女人,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愛上一個人的,你明白麼?”
我不明白
。
17歲的我根本弄不懂,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我依然弄不懂,那叫一種什麼“愛”,嗜殺、殘忍和褻瀆的愛嗎?可我卻又覺得震撼,我沒有想過一個人會爲了我去設一個這麼大的局。而且算來算去,似乎一切都是圍繞着我展開的。我到底有什麼樣的能耐,能讓所有人圍繞我去陷害、設計?
“蕭凌,你現在名氣有多大,你自己都不清楚。”楚文鴛笑了笑,“你結交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你自己清楚麼?可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清楚麼?一個人在黑道上成名太早,他也會死得很早的,你明白麼?”
說到底,都是一個利益麼?
我知道,秦哥一定是想利用我結交銘德的人、結交馬擎空、甚至是宋曉天、趙恩銘、石小柱……陳亮想利用我反了秦哥,所以他調查清楚秦哥和我之間的諸多秘密之後,纔會步步爲營,一點點的準備蠶食秦哥的力量,那時候的他應該已經支撐不住了,在秦哥和蔣濤的聯盟打壓下,他只能採取陰狠的做法。唯有許琳菲,我看不清,她做的這些,有多少是爲了感情,多少是爲了利益。
我最後問:“陳亮,不是知道許琳菲的計劃了麼,爲什麼最後許琳菲還是死了,陳亮不是要保護她麼?”
“陳亮不會保護她,陳亮也要她死。”楚文鴛搖了搖頭,說。
我說:“爲什麼!”
楚文鴛說:“因爲他知道許琳菲的如意算盤,按她的做法,只會把秦天詠和自己都放在火上烤,沈秋顏根本就是一塊燙手山芋,因爲背後有一個你在,在那種雙方大的不可開交的環境下,誰敢動她都是找死。陳亮清楚的很,許琳菲這回把雙方都耍了,也正因爲這樣,陳亮更加確定了許琳菲就是個雙面間諜。所以當晚交人的時候,陳亮的人雖然過去了,卻因爲沒有看見沈秋顏在場,所以沒有出手,放任秦天詠的刀手殺了許琳菲。”
“就這麼殺了她……”我咬着牙,說,“所以,打電話通知我過去的人,是江昊……”
“對,是我。”江昊說,“原本還指望你看見沈秋顏後和秦天詠的人打一架,或者是發現點什麼,誰知道你看見許琳菲的屍體,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呵呵……”
“你當時也在場!”我說。
“沒錯,我就在附近,之後我們一羣人還幫你找到救下了沈秋顏,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們?”江昊說。
我說:“你們的目的,就是在引起我和秦哥的矛盾。”
江昊說:“陳亮是,我不是,我的目的是要讓你清楚秦天詠的真面目!他算計我們那麼長時間,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恨?!”
我低着頭,又仰起頭,望着天花板,望着白熾燈,有些刺眼,甚至讓我的雙眼有些灼痛,可我一直沒有移開,直到眼睛完全不適應,才又低下頭
。
江昊說:“說話呀,你瘋了嗎?”
我笑着說:“我有什麼能力抵抗秦天詠。江昊,你,有那麼多話,你就不能當着我和孔東城的面說清楚麼?這麼久了,你們不也是步步爲營,一點點的算計過來的?你江昊曾經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又是什麼樣的人,你的變化多大,連你自己也不清楚。巷子裡那一戰,爲了那個人渣韓世斌,你打倒了張毅、駱明,還刺了葛軍祥一刀,當時葛軍祥生命垂危。你以爲你這樣就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江昊說:“我直說?我直說,你真的會信我?如果這一路下來,我們不是一步步的引導你,到今天才揭開真相,你真的會信我們?”
“信不信是我的事!”我站起來,指着他們,說,“我恨的是你們所有人都在自作主張,江昊,楚文鴛,秦天詠,許琳菲,你們都當我是傻子嗎?!好,我或許真的比你們笨。但我有我的選擇,不需要你們來左右!”我掏出匕首,說:“你們是不是都說完了?”
江昊眯了眯眼睛,說:“還有一句話,陳亮完了,以後的路,你該怎麼走,你看着辦。我就是那句話,秦天詠不死,我們所有人都活不了,活不好。”江昊說,“今晚你隨便晃你的匕首,我們這裡四個人,你想怎麼打,我們不攔着你,你想走,我們也不爲難你,下一次,我們還會在最後的‘戰場’上見,蕭凌,我們都不想死,就是因爲不想死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自己好好考慮。”
我用匕首指着他們倆,慢慢退出門去,剛走到門口,一個不開眼的傢伙大概以爲我要出手傷人,衝上來一拳從我側面打過來,我往後急退一步,在他拳頭落空的片刻抓住了他的手腕,再用拿着刀的手背猛打他的胸口和腹部,三四下,他退到了走廊中間,我跟上去一拳打在他臉上,他側臉一晃,翻到下去。
另外一個人根本不敢上來。
江昊一面鼓掌,一面從房間裡走出來,說:“蕭凌,果然,你的身手,越來越好了,可惜你還是跟原來一樣,一樣的仁慈。如果是我,手上有刀子,剛纔你旁邊的這個人已經被我殺了。”
我收了匕首,轉過臉來,說:“你不是說我們都想活着麼?誰不想活着?誰不是爲了活着才混的?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難道許琳菲的命就不是命了?好,你能殺一個就殺一個,那我能不殺就不殺,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
“希望你不要因爲你的原則而死!”江昊說。
我走出幾步,側過臉,說:“江昊,你給我記着,我不會死,至少不會比你先死!”
我心裡的謎題,總算是漸漸解開了不少,然而,解開的這一刻,我卻沒有感到輕鬆,而是更加的沉重。對,就如他們說的那樣,我成名太早,站在風口浪尖上,看似強大,實際上,我根本鬥不過秦天詠
。至少現在,我的一切都捏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