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沒有傻到那種程度,完全聽信于濤的話。
他先跟警察打了招呼,請求他們跟蹤自己,但是按兵不動。再跟糙哥打招呼,讓她找了幾個精幹的小流氓,在三合路附近候命。
糙哥這一回倒是很聽話,可是她的聽話背後,讓李虎感覺有點擔心。誰知道這丫頭會作出什麼幺蛾子?她可一向都不走尋常路。
悅來茶樓也在三合路,李虎對這條老街越發的狐疑,他懷疑對方在故弄玄虛。敢約他來這裡,普通的觀點就是這裡一定不是他的老巢。
可是李虎卻覺得,這裡就是他的老巢,這叫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
悅來茶樓也是古色古香的老茶樓,本地人最愛來這裡喝茶,這個點兒,人很多。
李虎在大廳找到于濤,對方朝他揮手:“這裡呢。”看樣子他早就瞄上自己了。
李虎不動聲色走過去,卻赫然發現紅紅也在,而且看起來和于濤很親密的樣子。
于濤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臉上有一道刀疤,豎着在左額角,很深很長。他的面目是有些猙獰的,即便是笑的時候,也會讓尋常的人害怕。
所以他坐在這裡,周圍的桌子都是空的。大家寧可擠一些,也不願意跟這種人靠一起。
“阿寶呢?”李虎無視紅紅,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
“急啥?我又不會吃了他。”于濤笑,“你先看看這合同再說吧。”
他推給李虎一打紙,李虎皺眉:“我跟你談什麼合同?”
“呀,電話裡不是說了,你不合作,阿寶就會死。”紅紅咯咯笑着。
李虎明白了,她接近楊濤,不過是爲了套取自己的信息。現在家門也認了,估計自己什麼情況她都打聽好了。看來對方這是要耍流氓的節奏,李虎心頭更加憤怒。
他沒有拿合同,雖然心裡非常想拿起來,但那樣就先輸一着了。
李虎在抻着,他知道對方也在抻着。他在心裡分析了,爲啥于濤非要自己把糧食賣給他,那是因爲他們想要壟斷啊。
人可以穿差一點,住差一點,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吃飯。壟斷了這個,想想都很恐怖。
之前鄉里劉老闆賣的陳米,就跟這傢伙有關。他這是以次充好,把黴米當新米賣,新米當天價米賣,心可夠黑的。
事實上李虎猜得八九不離十,于濤和他背後的人的確是這麼打算的。流氓出身,自然用流氓手段。一尺高的案底,更不懼怕再添一筆。
這種情況,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是無解的。似乎只能乖乖被牽着鼻子走,除非不在乎阿寶的安危。
于濤翹着二郎腿,冷笑着。
李虎上下打量他,忽然一把抓過他的手腕,切脈。這本事是他無師自通的,脈象代表什麼,他壓根沒學過,可是五行石自己會給他分析出來。
李虎看到于濤的眉目發青,便知道他身體肯定不好。
突然被李虎抓住手,于濤嚇一跳,緊跟着惱羞成怒,一把抽回手:“你做什麼?”
他大聲吼,聲音
傳遍整個茶館。外圍潛伏的幾個便衣,差點就要出動了。他們可是奉命保護李虎,切實不能出錯。
可是很快李虎就給他們暗號,舉手搖一搖——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
李虎敲着桌子,也愜意地翹起二郎腿:“你兇什麼?心虛?腎虛?”
“媽的,你說什麼?”于濤惱羞成怒,一掌拍向桌子。
他做流氓好多年,知道下手輕重。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殺過人,因爲殺人判了很重的刑,結果堂哥給活動活動,沒幾年就放出來了。
殺人,這是于濤混江湖最倚仗的資歷,也是別人怕他的所在。殺過人的人,兇起來不是一般的可怕。
“你嘴巴最好乾淨點,東西都蔫成那樣了,還雄得起來麼?”李虎淺笑。
剛纔把脈,他察覺于濤那玩意算是廢了。看來身邊跟的這個女人,純粹擺設啊。
他隱隱地笑,這笑讓于濤感覺很不自在,似乎被扒光站在大街上一樣。他臉色發青,鐵青。
“媽的,你再胡說八道,老子撕爛你的嘴!”于濤怒。
“你有本事,聲音再高昂一點。”李虎道,“反正病長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你身邊這位,帽子也給你戴了不少了吧?趁早放人走,不然你倆遲早是悲劇。”
紅紅臉上也掛不住了,想衝李虎發火。可是不知道爲啥,自打見了李虎,她就心跳加速。那雙眼睛,總是忍不住往李虎身上飄。
這男人真精壯啊,年輕、有肌肉,渾身散發雄性的獨特魅力。跟他一比,自己身邊這個簡直就是啃剩的甘蔗渣……
紅紅的心思變化,被于濤抓住。他怒視女人,女人感覺到,也怒視他。
于濤最終服軟,在紅紅面前,他總是無力反抗,誰讓他愛呢?
“你特麼再亂說話,老子劈了你!”于濤不得不把火氣撒在李虎身上。
啪!
李虎甩手一耳巴子:“你一個臭流氓,還敢跟我較勁?”
這一耳巴子把于濤直接打懵了,怎麼回事?自己不是手裡有人質,佔據上風的嗎?李虎不是應該低三下四,求自己放人的嗎?咋滴,這傢伙不按牌理出牌啊!
李虎這動作,又讓紅紅心頭一熱:“太爺們了!”她眼冒桃花,直接無視身邊的男人。
于濤不幹了,這巴掌太疼了好麼?你說那麼過分的話也就算了,還當中甩耳光?這茶樓裡,人多嘴雜的,傳出去自己以後還怎麼混?
“你坐下,好好談。不然就算你們撕了阿寶,我也不介意。”李虎道。
他冷靜下來,身上散發着不可違抗的威嚴。于濤其實是越來越膽怯了,李虎身上的架勢,便是他堂哥於光偉也沒有啊。
于濤懷疑,自己又被堂哥坑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己原本強壯的身體搞成現在這樣,還不就是爲了他?
茶樓外圍,幾個便衣也看到那一幕。他們開始向上面彙報:“報告,打起來了。”
“什麼?快去幫忙!”
“是李虎打了對方。”
“額
,靜觀其變。”
“是!”
無論如何,他們幾個對這個農村小青年,算是徹底地服氣了。幾個便衣出這種任務也不是第一次了,卻還是頭一遭看到被勒索的能跩起來。
李虎和于濤面對面坐着,他越來越淡定,看不出被要挾的樣子。于濤左臉鼓起一個包,清晰的指印輪廓讓人一眼就看出他被打耳光了。
“那,你想怎麼談?”臉腫了,于濤說話也變得大舌頭。
“你放阿寶,我就放過你。不然,你這一次要做好在牢裡呆一輩子的準備了。”李虎道。
于濤冷笑:“老子怕你?”
“那你想不想重振雄風呢?”李虎淺笑,玩味地看着他。
“你……”這絕對是于濤的軟肋,他神容一動,眼睛閃過一抹熱切的渴望。
哪個正常男人不希望自己永遠雄赳赳氣昂昂呢?于濤這些年這麼痛苦,全是因爲這個病。
他覺着,沒有雄赳赳的男子氣概,賺再多錢特麼有個屁用!將來死了,這些錢給誰留着?將來死了,誰來給自己養老送終?他特麼現在連個蛋都沒生一顆!
他曾經發過誓,誰要是能治好他,誰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對於于濤這樣的人,報答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玩命的幫人做事。
他現在這麼玩命地幫堂哥,甚至那時候幫堂哥擋下一刀,都是因爲之前堂哥曾幫過他。
可是隨着歲月的流逝,于濤卻越來越覺得不值得了。當然,這話他從不擺在明面上說。只是每次看着自己的女人鑽進別的男人懷抱,心痛到滴血。
“你別騙我了。”于濤終於冷靜下來,他知道李虎,一個做生意的,懂個屁的看病啊?
雖然剛纔抓那一把脈,就把他的病情看的挺透,這事兒有點玄乎。可是那又如何?說不定他是聽別人說的。
“我用得着騙你?你去打聽打聽,我祖傳的老中醫。”李虎又擡出這個來唬人,“在省城都有我跟別人合作開的藥廠。”
“那你說,我這病有的治嗎?”于濤假裝不在意。
“別人治不好,我就能治好。”李虎道。“不過你抓了我的人,我幹嘛要治你?你這種人,活該斷子絕孫。”
于濤的心思,徹底被李虎帶走,他甚至忘記阿寶,忘記自己的任務。此刻他就想着自己能否重振雄風,和紅紅幸福的度過下半生。
“你吹牛吧?”于濤瞪眼。
“不信?拿手來。”李虎招手,于濤乖乖地把手送上去。
李虎捏着他的虎口,其實任何動作都是噱頭。他一邊跟于濤扯淡,一邊趁機輸入一點五行之力。
清涼的感覺讓于濤覺得舒服,他很詫異地看着李虎:“你剛纔幹啥了?”
“我只是讓你知道,我能治好你的病。”李虎鬆開手,“不信你去試試?不過,我剛纔只是試一試,沒有盡全力,所以不能持續太久。”
于濤騰地站起來,拉着紅紅就往廁所走。
“死鬼,幹嘛呀……”紅紅半推半就,跟着男人去了廁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