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鶴呆呆的點了點頭說道:“是方威告訴我的。就在我們開會的過程中,李小剛當着衆多媒體的面兒,開槍自盡。現在外面早就傳開了。”秦瓊聽了身體一軟,斜斜的倒在了椅子上。
自從李小剛救活了他的寶貝孫女,秦瓊始終覺得自己欠着李小剛一份大大的人情,就在他想着該如何去報答的時候,卻萬萬沒有想到,李小剛竟然就這樣突兀的離開了。
“秦書記?秦書記?”看到秦瓊眼神呆滯,臉色蒼白,秘書急忙端着水走了過來。
秦瓊一把將秘書遞過來的水推開,對劉長鶴說道:“走,我們一起去送他這最後一程!”
劉長鶴搖搖頭說道:“現在李小剛的屍體被刀疤運回了閃電幫總部。被刀疤重兵把守着,在明天追悼會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見。方威帶着一大幫的警察去,都被刀疤給硬生生的擋了回來,可見他是鐵了心了。我看……要送他最後一程,只有等到明天早上了……”
秦瓊愣了愣,隨後絲毫也不顧忌省委書記形象的怒吼道:“這都要怪那些好事,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以後對這些媒體再也不能進行什麼放羊式的管理了,我要把他們圈起來,看起來!什麼言論自由?自由也是有限度的!”
劉長鶴呆呆的看着咆哮不已的秦瓊,直到他平靜了下來,才艱難的說道:“我們怎麼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北京的高立國和林常委?他們是着李小剛走到現在的,對李小剛的喜愛,欣賞有目共睹。尤其是林常委,我真怕他挺不住,會有個三長兩短。”
秦瓊有些頹廢的嘆息了一聲說道:“是啊,可是他們總是要知道的。長鶴,你這就給他們打電話,如果因爲我們故意隱瞞,而讓曉部長和林常委錯過了李小剛明天的追悼會,那他們會怨我們一輩子,恨我們一輩子!我們沒有替他們照顧好李小剛,已經夠失責了,不能再錯下去了!
劉長鶴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有些艱難的撥通了高立國的電話。當高立國第一次從劉長鶴的嘴裡聽到李小剛的死訊時,第一反映就是劉長鶴在和他開玩笑,忍不住笑罵道:“老東西,就算是你想拿我開涮,也不必這麼詛咒小剛吧,他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
劉長鶴的聲音滿是苦澀,深沉的說道:“我也希望我是在拿你開涮,我也希望這只是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可是……”
聽着劉長鶴的話語,高立國的心一點點兒的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的越發的凝重起來。
聲音有些顫抖,高立國問道:“長鶴,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劉長鶴搖了搖頭,道:“你如果不信的話,現在就打開電視。”
高立國雙手哆嗦的扒拉開了辦公桌上成堆的文件,找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幾乎所有的電視臺都在播報李小剛的死訊,尤其是李小剛開槍自殺的那一幕更是在不停的重播回放着。
高立國手中的電話無聲的滑落下來,掉在了地上。
高立國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忽然間,天塌了,地陷
了。他就好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身體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寒冷,刺骨的寒冷。
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的撞開,高立國呆呆的看着衝進來的人影,好半天才認出那是高夫人。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是一陣天旋地轉,如果不是保姆及時扶住,後果不堪設想。
“立國!”
高夫人的眼中含着淚水,一聲悲呼。
高立國艱難的張開臂膀,將高夫人納入其中,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要堅強。爲了孩子,爲了將來,我們一定要堅強!”
高夫人淚眼婆娑的擡起頭來說道:“小剛那孩子怎麼這麼傻,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兒,他非要走這一步,這是何苦啊!”
高立國艱難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剛看起來威風八面,事業有成,可是他的心中有多苦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上次殺人事件,我就覺得他有些不大對勁,只是看到他終於撐了過來,心中也就沒怎麼在意了,是我太疏忽了,都是我不好!”
高夫人滿是愧疚的說道:“不!也有我的錯。小剛喊了我這麼多聲媽,全都白喊了。
我甚至都想不起來去關心關心他。現在想想,我這個岳母當的也太不合格了。”
高夫人提到岳母,立即提醒了高立國,道:“依夢,圓圓在伊國的時間只剩下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裡,我們先瞞着她好嗎?等到她回來,我們再一點點兒的告訴他,那樣我們在她的身邊,如果她有什麼不對的反應,也可以及時的開導她。”
高夫人沉沉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個孩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當圓圓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會有多難過。”
高立國慨然一聲長嘆,說道:“我們沒能幫她照顧我小剛,這是我們做父母的失責啊!我們欠女兒的……”
高夫人又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老爺子那邊兒怎麼辦?”
高立國嘆息了一聲說道:“怎麼辦?老爺子耳聰目明,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瞞住他的。
我這就去告訴他,依夢,我們一起去吧?”
林超然的年紀已經大了,身體也在香菸的危害下一天不如一天。
最瞭解自己身體狀況的人莫過於自己,林超然已經有意識的開始將自己手頭上的工作,權力分配出去,這樣一來,他倒是清閒了不少。
每天裡多了不少時間,伺候些個花草,有時候也練練書法,陶冶一下情操什麼的。
本營裡,有一處花團錦簇,草木萋萋的好所在,那就是林超然辦公的地方。
遠遠的,高立國就看到一個人影在夕陽下,澆灌着花草。
細細的水流在夕陽的餘輝霞被染成了金黃色,顯得靜謐而神聖。
看到高立國和高夫人聯袂到來,給林超然的感覺就好像是兒子領着媳婦回來看自己這個老父親一般,心裡覺得溫暖,臉上的笑容才顯得更燦爛。
“哈哈……真難得,你們兩個能一起來,依夢啊,你可有日
子沒來看過我老人家嘍。”高夫人的神色滿是愁苦,聞言艱難的出一絲笑容也是充滿着哭意的。
高夫人的表情豈能瞞過精明的林超然,林超然立即向着高立國瞪了過去,呵斥道:“你又怎麼欺負小夢了,你給我從實招來!”
高立國呆呆的看着林超然,吶吶的問道:“怎麼,您還不知道嗎?”
林超然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知道什麼?不會是你們要離婚了吧?我告訴你,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老爺子,李小剛他死了!”
高夫人忍不住喊了一句,隨後眼淚就如潮一般的滾了下來。
高夫人的話讓老爺子一呆,手中的噴壺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水受力飛濺了出來,弄溼了三人的褲腳,然而三人卻仿若未覺似的,只是一個勁兒的站在那裡發呆。
過了好半天,林超然纔回過神來,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香菸,好半天才打着火,點着了煙,使勁兒抽了一口,還沒等嚥下去,林超然就被嗆的大聲咳嗽起來。
林超然狠狠的將煙摔在地上,用腳踩滅,怒聲喝道:“豈有此理,抽了一輩子煙了,結果還是被煙嗆!該死!”
看到林超然激動的樣子,高立國知道他的心裡不好受,趕緊抱住他,安慰道:“老爺子,您心裡要是不痛快就喊出來,不要憋在心裡……”
聽了高立國的話,林超然的身體猛的一歪,暈倒在了高立國的懷裡。
高立國一急,打橫抱起林超然招呼了高夫人一聲,就往醫院裡跑去。
在醫院裡,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林超然終於悠悠的醒了過來。
高夫人陪護在旁,靜靜的給林超然削着蘋果,而高立國卻被醫生叫出了病房。
看到醫生滿是嚴肅的表情,高立國的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着醫生,高立國說道:“好了,有什麼您就說吧,老爺子他到底是什麼病?”
醫生嚴肅的說道:“老爺子的身體原本很健康,但是因爲抽菸的關係,導致他現在全身各器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再加上這次受到心理上的重大打擊,器官衰竭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照這樣下去,首長他恐怕……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高立國激動的抓住醫生的胳膊,喝問道:“你說清楚點兒,撐不了多久了是什麼意思?”
醫生低下了頭,有些不忍的說道:“首長他恐怕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半年!?只有半年了?”高立國呆住了,鼻頭一酸,眼睛有些潮潤。
當他還只有十八歲的時候,他就來到了林超然的手下,成爲一名保家衛國的戰士。
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他在林超然的栽培下,也從一個懵惝懂的小戰士成長爲國家的一部之長。
幾十年的相處,幾十年的耳提面命,早就讓高立國將林超然當成了自己的老父親來看待。
如果乍聽到慈父一般的林超然就要離開了,高立國的心裡就好像是被澆了一盆沸水,疼的讓他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