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大眼瞪小眼,同時都愣住了。程大雷此時也將對方認了出來,只是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帝國六王子,怎麼會落魄到如此模樣,披頭散髮,滿臉污垢,活脫一個人猿泰山。
“自己人,自己人,都認出來了還壓着我做什麼。”李行哉掙扎道:“放我起來!”
程大雷揮揮手,秦蠻和趙子龍這纔將二人放開。
李行哉的精神頭相當不錯,站起來後又蹦又跳,衝李婉兒道:“小妹,你怎麼和這山賊搞在一起,你被他綁架了!”
“說來話長,六哥還是先說說你吧。”李婉兒忽覺得有這樣一個兄長是件丟人的事情。
“我的話說來就更長了。”李行哉負手長嘆一聲,但因爲身上破破爛爛,委實也沒有什麼氣質。
程大雷目光轉移到另外一人身上,道:“你套索玩得不錯,戎族人?”
李行哉興奮的拍拍對方肩膀:“福德勒,我的朋友。”
程大雷沒見過福德勒,他對帝國沒感情,對戎族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畏懼。
可其他人和程大雷的心情不同,一聽對方是戎族頓時如臨大敵,各自已經握住兵器。
“別緊張,別緊張。”李行哉揮舞着雙手:“這是我朋友,我的兄弟,他不是壞人,不是壞人。”
李行哉這話照道理說沒有什麼毛病,戎族也是有好有壞,福德勒未必就是壞人。
但他不是壞人,我們是啊。
“有吃得沒,有穿的沒?”李行哉道:“趕緊的吧,我們都餓好幾天了。”
程大雷發現認識李行哉,真的是件很丟人的事情。
大道上,李行哉吃得狼吞虎嚥,彷彿是餓死鬼投胎轉世一般,諸人看着他的模樣,都有些無語。
“六哥,您怎麼到這裡來了?”李婉兒捧着水囊。
“還能怎麼過來的,逃過來的。”李行哉道:“在西北我被抓了,打完仗後逃到幷州,又從幷州逃到青州,在青州又差點被抓了壯丁,媽的,所以我又逃到這裡了。”
“你爲何不回長安,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打算再走走,再看看。”李行哉邊吃邊說,突然噎得直咳嗽,李婉兒忙把水遞過去。
“你們是怎麼回事?”李行哉問:“打算去那哪兒?”
“嘿,你還不知道吧。”程大雷抖抖身上的官服:“我現在可是朝廷親封的邊關守將,現在正要去琴川關走馬上任。”
“嘿,剛纔光顧着吃了,可是沒注意到,你穿這一套還挺精神。”李行哉終於舍掉將手中的乾糧放下,忽然想起什麼,看着程大雷道:“你剛纔說要去哪兒?琴川,我勸你不要去?”
“琴川怎麼了?”程大雷問。
“我們剛從那邊逃過來的,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明白什麼麼?”李行哉。
“嗯,很符合你現在的氣質。”
李行哉撇撇嘴,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條線,一邊畫口中一邊道:
“琴川八百里,是西北最重要一道防線,出了琴川關就是戎族草原,向來這條道都是東西通商要地。”
這李行哉不愧是接受精英教育出來的,寥寥幾筆就畫出琴川的大概地貌,其他人也看不太懂,程大雷卻是極爲認真。他對地圖有某種莫名的迷戀。
“關內的絲綢,茶葉,鐵器運到關外價值萬金,關外的皮草,玉石,駿馬在關內也是稀罕貨。不過帝國不許和戎族做生意,所以這條商道就被禁止了。”
程大雷點點頭:“那琴川關危險在哪裡?”
“現在佔據琴川關的人名叫莫鳴米,原先是一夥嘯聚山林的山賊,不過他現在被招安了,封爲琴川副將,整個琴川關在他手中控制。”
“山賊麼?”
一聽這話,衆人都笑了,大家本來就是山賊,連戎族都打過,何況幾個山賊。
“那看來是同行了,該讓他們明白誰是祖師爺。”
“教教他們怎麼樣做人做事。”
李行哉愣愣的看着這一幕,心道:程大雷都帶出一幫怎樣的手下。
“莫鳴米手下有一萬餘人,你們準備怎麼教他做人的道理?”李行哉。
衆人皆無語了。
程大雷問:“是不是莫鳴米控制了這條路,做些走私的生意,如果真是如此,的確是不會允許別人染指。”
“倒也不是。”李行哉道:“琴川關發現了鐵礦,他劫掠附近的平民爲他採礦,賣給方圓的商行謀取重利,這些平民吃住都在礦井內,諸多人都是活着進,白骨出。我和福德勒也被他搶了進去,好不容易纔逃出來。”
“那這是血汗工廠吶。”
“他們竟敢私採鐵礦,六哥,你是要去調兵攻打他們麼?”李婉兒。
“嘿,哪有那麼容易,其中利益盤根錯節,我根本無兵可調,而且以莫鳴米一人的本事,玩不轉這麼大盤子,他背後肯定還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誰。”李行哉。
程大雷隱約已經有些明白,採鐵可是重利,這生意莫鳴米怎麼會讓自己染指,現在琴川關一萬兵丁,自己去了就是一個死。而程大雷大概已猜出,莫鳴米身後之人是誰。
“那咱們就先不去琴川。”程大雷道:“找個地方紮營,接下來看看這山裡有什麼地方合適建山寨,日後咱們就在這裡安家了。”
“大當家,新的山寨有什麼要求麼?”徐神機問。
“當然有。”程大雷口中吐出一句話:“要有水。”
“如果你們需要一個新的山寨,我卻是知道一個地方。”李行哉道。
“咦,你有知道?”程大雷睜大眼睛:“原來你就是這次的指路npc,說說吧,你知道什麼?”
“什麼叫npc?”李行哉有些糊塗,晃晃腦袋道:“我說的地方是原先莫鳴米的山寨,或者可以說是水寨,沒有其他特點,就是水多。”
“水多才好搞麼。”程大雷道:“地方在哪兒?”
“地方是很好找,只不過怕是不太好搞,現在也是被佔着。”
“被什麼人佔了?”
“不是人。”李行哉道:“是蛇……”